老子與原始的談話陸吾自然聽不到,其實他心裡也卻是有點疑惑。看老子的意思,很明顯是對他高看一等,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雖然是盤古大神脊樑所化,可說到底在這強人遍地的洪荒年代,哪個人不是背景強大。很是令人摸不著頭腦,用得著那樣嗎?
想得頭都疼了,陸吾也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好在他生性不愛較真,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似乎對自己沒啥壞處。卻是想到要催熟這剩下的幾個葫蘆,少不得要建個聚靈陣了。便使了個障眼法,遮陰住這先天葫蘆籐,陸吾便施施然去這山上尋找立陣之物了。
簡單的聚靈陣自然不需如此,隨便從這山上找幾塊玉石即可。可自從來到這洪荒世界,尤其是先天靈識得已開通以後,上輩子在蜀山學的那些修真功法早已被陸吾拋在了腦後,即使是那號稱蜀山鎮派之寶的《劍仙決》如今在陸吾也不過是一小道耳。
陸吾如今要擺的先天四極聚靈陣,正是他自那盤古印記中悟出,乃需以先天靈寶為引,暗合九宮八卦之數,功能引滿天星辰之力,也可引混沌之精氣,大地之仙靈,端的是玄妙無比,神通了得。
洪荒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靈寶,尤其還是在這得天獨厚的不周山,當真是三步一小寶,五步一大寶,只見山上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仙桃常結果,修竹每留雲。一條澗壑籐蘿密,四面原堤草色新。端的是一個琳琅滿目,眼花繚亂。
身為山神,陸吾自對這不周山熟悉得很。掐指一算,山中靈物就恍如身在眼前。竟還有不少先天靈寶!
說起來如今洪荒初化,天地剛成,倒真產生了許多形形色色的先天靈寶,卻是有用得少無用的多。陸吾記得通天教主有個徒弟叫做多寶道人,此人號稱多寶,遍身都是先天靈寶,卻大多無用的很,只能充作裝飾,連些後天靈寶都不如。
不過這些看似沒啥攻擊性、防禦力的先天靈寶用於陸吾佈置陣法卻是剛剛好。縱身起跳,陸吾在山林中來回穿梭,如風似電,只片刻便找到了四件先天靈寶,卻是四片玉石,一白、一青、一紫、一黑,均是拳頭大小,晶瑩剔透。
且說陸吾回到那先天靈根生長之處,將手中玉石一拋,分立四方,暗結一線。又以靈寶為引,暗使無上法力催動,這先天四極聚靈陣便形成了。頓時那一絲絲散落洪荒的混沌精氣匯聚而來,緊接著方圓萬里的靈氣便洶湧而至,洪荒星空的星辰之力也如灑水一般降下。
饒是陸吾身在外圍,卻也是被這種景象嚇了一跳,他卻是初次立陣,尚不知道此陣的威力。而這不周山中的靈禽異獸也是感到著靈氣竟都匯聚到此地,也是有一頭算一頭的趕了過來,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只是有感於陸吾那散發出來的威勢,均不敢上前,那眼裡卻都是隱藏不住的貪婪。
但見那陣中之靈根,籐蔓由細變粗,從青變黃,四片芭蕉大葉各自生長,狀如蒲扇。而那剩餘的五個先天寶葫蘆,也是的靈氣之滋,慢慢褪去青澀,換其本真,乃是一青葫蘆,一白葫蘆,一金葫蘆,一紫葫蘆,一黑葫蘆,大小不一,都端的奇妙。
陸吾在陣外觀其成熟,心中大喜,運使法力,撤去大陣。便疾步上前,使袖裡乾坤之術,收了那籐上的五個寶葫蘆,連那先天靈根以及四邊芭蕉葉也一便收了。
陸吾轉身剛要離開,卻見那靈氣竟還是向此地蜂擁而來,又是一陣氤氳閃現,散去煙霧,地上竟是多了一個童女,青衣素服,好是可愛。
陸吾掐指一算,便明白過來,此女童乃是那先天靈根旁邊的一塊頑石化形所來。此石生於天地玄黃之外,經過地水火風,煉成靈精。又采天地靈氣,受日月精華,得道數千年,只尚未化形,今日也是緣法來臨,竟借了陸吾聚靈大陣之助,得以化形。此正是:
「天然頑石磯得先,結就靈胎已萬年;
吸月餐星探地窟,填離取坎復天乾。」
便在這時,天空突然黑雲密佈,殷雷連連,陸吾明白這卻是女童的化形天劫來了。
本不欲管她,畢竟陸吾現在實力不高不低,且只自己就顧不過來了。可看這小女孩許是因畏懼天劫而驚慌失措,一臉淒苦的看著自己,饒是陸吾再硬的心腸卻軟了下來。
「罷了,罷了,你受我之助,該是與我結下因果,今日我便順天而行吧!」
陸吾如今已是金仙實力,對這四九天劫自然可輕易對付,一抖衣袖,那劫雷便被他收入袖中,再右手一揮,一道神光打出,那劫雲竟從中潰散,不了了之了。
回過身來,陸吾靜靜地看著這小女童,他卻是剛剛無意中算到這小女童日後竟有一大劫要應,九死一生,很是凶險。
只待好一會,那小女童似也受不了這般注視,已是低下了頭,陸吾才道:「小女娃,你姓甚名甚?」
「啊?」小女孩依舊低著頭,似沒聽見。直待陸吾又問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忙畢恭畢敬的答道,「回稟道長,弟子乃是岩石得道,自有靈識起,便喚自己為石磯。」
石磯!她竟是石磯!陸吾心中大驚,難道她就是那截教教主通天的徒弟,骷髏山白骨洞的石磯娘娘嗎?若真是,日後她卻是因哪吒射死她的弟子,而追哪吒至乾元山,後不敵那太乙真人而慘遭橫死,這可不就是一大劫嘛!
說起來,陸吾對石磯也是同情得很,只因這石磯當算是封神中死的最冤枉的。明明是哪吒犯錯在先,而且石磯娘娘也並不是不講道理,本來也已經答應李靖要放哪吒一馬,誰知哪吒竟一而再再二三的出手傷人,難道只有你哪吒的性命值錢,別人的性命都不值錢?闡教和截教誰是誰非先不論,但是從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闡教的人是多麼的虛偽。
陸吾心裡唏噓不已,感慨萬分。不過既是今番讓陸吾遇到了,丫個呸的,到時也自是要想法保她周全啊!
「石磯,你可願拜我為師?」
聽聞此語,石磯卻是驚喜萬分,俯身在地,說道:「弟子願意,弟子願終身侍奉與老師左右。」說完又行了那三拜九叩拜師大禮。
「嗯。」對這小石磯的知趣,陸吾也是滿意得很,忍不住連連點頭。
又從衣袖中取出一葫蘆,遞與石磯,道:「此為先天靈根所結之異寶,今為師贈與你,你可用心煉化,以為助力。」
「謝老師厚賜,弟子定當用心祭煉,不負師尊所望。」
石磯眼裡喜色閃爍,說完又要行禮,陸吾忙止住了她,道:「不必拘禮,為師倒不看重這些繁文縟節,你日後只需記住敬愛師門即可。」
看小石磯應了,陸吾也不願在此地多呆,帶著小石磯沖天而起。
這卻是要尋找一安身立命之所了。一直在這不周山遊蕩了半日,陸吾才瞧準了一個好地方,但見此地丹崖怪石,削壁奇峰;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谷壑芝蘭繞,處處懸崖苔蘚生。好一個修道養身之地。
陸吾停了下來,雙手一揮,幾座茅草屋出現在當中,一條古樸的石階盤山而上,石階兩旁清一色的長滿虯枝密佈的古松,古松當中有一塊大石,卻是陸吾以後講道參道之地。
陸吾是山神之軀,石磯乃頑石得道,具是土性體質,陸吾的道法卻也適合石磯。當下陸吾傳了石磯自己悟出的一點道法,命她靜心修煉,自己卻進了其中一間茅屋。
只見陸吾取出那先天靈根與芭蕉葉片,思索片刻,以靈根為軀,芭蕉葉為四肢,上中下按天地人,法用先天,氣運九轉,分離龍坎虎,自己往裡縱身一躍,只聽響一聲,跳起一個人來,卻是與剛才大有不同:
「形容典雅,體段崢嶸。言語多官樣,行藏正妙齡。頭上戴一頂鵲尾冠,烏雲斂伏;身上穿一件玉羅褶,廣袖飄迎。足下烏靴花摺,腰間鸞帶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聳壑軒昂美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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