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章人生在世,總是要穿幾件馬甲的
那個小笨蛋!才想誇她長大不少,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跟人跑了!
自從易龍龍被拐帶走後,艾瑞克英俊的臉容便一直陰雲密佈。他以最快的速度調集部下,召喚人手,並且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發出通緝令。
但是他心裡也知道,易龍龍多半是自願跟著賽文走的。
他檢查了旅館四周的痕跡,除了易龍龍留下來的書信外,他發現打開的窗子,以及窗台上的淡淡鞋印,說明易龍龍為了避開門外走廊上的侍從,直接從二樓跳窗離開。
而留書的文字中,有一些不明顯的,只有少數人才能看明白的標誌,也說明易龍龍寫下這封信時是完全清醒且自由的,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操控或脅迫。
信上,易龍龍寫著,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跟賽文離開,請艾瑞克不必為她擔心。
但是,怎麼可能不擔心?!
天知道賽文打的什麼鬼主意?假如只是一般的小女孩,他也許還不會這樣焦慮,但易龍龍的身份太特殊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那什麼那什麼。
第二天,艾瑞克的部下給他送來一封信,說是外面一個傭兵送來的。
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艾瑞克皺了皺眉,拆開信封:今天天氣不錯,艾瑞克,別找我啦,你看,我現在依然非常平安。
接下來每隔一兩天,都會有一封類似的信送來,信中文字大致與第一天的一樣,只偶爾會說一些今天吃得不錯類似的話。
這麼一封又一封地送信,艾瑞克最開始還有些焦急擔憂,到了後來卻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無奈,也不再認為賽文別有居心: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這麼寬大的綁匪。還允許肉票隔三岔五地寫信報平安?
八天後,艾瑞克撤消了發佈地通緝令,反正找了這麼久都沒結果,乾脆也不要白費力氣了。
艾瑞克撤消通緝令的時候,易龍龍已經和賽文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雖然艾瑞克在發現易龍龍的當天,就朝四面八方發佈了通緝令,但是賽文卻依舊光明正大,甚至滿不在乎地帶著易龍龍出入貼有通緝佈告的地方。
通緝佈告上繪著賽文的畫像。艾瑞克雖然主攻劍術,但少年時也曾對繪畫稍有涉獵,他親手畫出來的賽文的畫像,不敢說一模一樣,但是也差不多有九分相似,還詳細描繪了他的穿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賽文站在城門口欣賞自己地通緝令時。周圍的人即便看著通緝令上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也好像完全沒有反應。
假如賽文用了改變容貌的魔法或者藥物,這還可以理解,但是偏偏賽文什麼都沒做,就只是以本來面目公然出現。甚至連那身非常有特色的星星長袍,也一樣穿在身上。
易龍龍驚訝的目光在畫像,賽文本人,以及周圍人身上來回移動。她甚至還聽見附近兩個觀看通緝令的居民的聊天,羨慕通緝令上標注地獎金,並熱切討論假如把那些錢都換成金幣,能裝滿幾個箱子。
雖然易龍龍並不怎麼希望賽文被抓,但是面前詭異的景象還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活生生的「幾箱金幣」就站在這裡,然而卻似乎沒有人願意多看他一眼。
「怎麼會這樣?」喃喃地,易龍龍說出心中的疑問。
賽文微微一笑。又欣賞了一下通緝令上的畫像,雖然艾瑞克荒廢技藝多年,但重新拿起筆來,還是很有兩把刷子地,他畫出來的賽文神形皆似,不僅畫出了他俊朗溫柔的臉容,甚至也畫出了他身上令人心折的和緩又深沉地魅力:「你有沒有遇見過那樣的人,那種人非常平凡。平凡到即便是見過很多次。你也很難記住對方?」
沒等易龍龍回答,他又接著道:「對於那種人。有一種說法,就是,存在感薄弱,那類人適合做間諜一類的角色,當然我並不是幹這個的,只是道理與這個類似,我收斂了我們的存在感。」
存在感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只有到達某個層次的高手才能明確把握,收斂了存在感後,導致即便他和易龍龍站在這裡,就站在他的通緝令前,旁邊地人也好像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其實,易龍龍與艾瑞克一行的行程,非常地接近。
艾瑞克發現易龍龍不見後,立即調動現有資源,四處尋找易龍龍,同時他自己與兩名龍騎士快速朝帝都進發,只要回到他的地盤,他就能掌握更多的情報,發動更多的人力物力。
即便他放棄了通緝賽文,但易龍龍依舊是要找的。
而賽文的行程,也正好是前往帝都,兩撥人甚至有兩次在同一城市裡,只不過並沒有相見。
通緝令取消後,他們與旁人地交往才逐漸多了起來。
經過某些城市時,賽文都會稍作停留,或是從什麼人那裡取走一本定購地書,或是將設計好的武器,魔法道具,首飾,服裝等圖紙送到商店裡,或是指點他人經商,從政,魔法,武技……
看著他做這一切,易龍龍再度深深地感受到,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地全才,他所涉獵地知識方方面面,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領域,恐怕除了生孩子,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而在面對這些人時,賽文用的都是假名,有時候他自稱「被遺留下來的人」,有時候又自稱「星星閃耀光輝」。
這是迦南帶起來的傳統,假如有時候不希望留下真實的名字,或者身份需要保密,那麼便給自己編一個帶修飾短句或詞組組成的假名作為自稱,俗稱「馬甲」,很多骨子裡有浪漫色彩的人都喜歡這麼做。
一路上,易龍龍記不清楚賽文究竟換了幾件馬甲,直至他們抵達帝都,易龍龍終於忍不住道:「你換名字有癮啊?」
賽文有些狡黠地笑了笑,輕快地道:「人生在世,總是要穿幾件馬甲的。」
這可是迦南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