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一名男子恭敬的喊道。
「什麼事?」只見一名老者雙目微閉,神色祥和,舒適的躺在木椅上。
男子停頓了一下,神情似乎有點緊張。「尊主離開了天府。」
老人眉頭微皺,雙目睜開,只見一道霞光飛射,青年身軀微震,隨後神情更加恭敬的站在一旁。
「什麼時候離開的?」
「應該是昨晚,今早我在尊主房間發現了這個!」說完恭敬的遞上一張字條。
老人看著手上的字條,彷彿回憶起往事,神色變得迷茫。
一名幼童,白嫩的小手,握著一隻玉筆,撅著小嘴,滿是不情願的在紙上一筆一畫的練習著。身後一位老頭正板著臉站著,時不時點點頭,又時不時揮動手中的木尺狠狠敲下去。幼童非常的害怕老人,老是偷偷的扭過頭去觀察老人的表情,可是每當孩子要轉頭的時候,迎接他的總是一板子,痛得孩子眼淚直流,小眼睛周圍佈滿了黑黑的一圈,孩童的哭聲似乎並不能引起老人的一絲同情,換來的是更加嚴厲的一尺。
許久過後,老人回過神,瞟了一眼青年人。「通知各位長老到龍閣。」
「是」
男子對著老人鞠躬後緩緩退下,臉部緊繃的肌肉也漸漸鬆開。
在這昏暗而簡陋的房子裡面,老人古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身為一名孩子的爺爺,同時也身為天府大長老,他冷漠無情,嚴厲鐵血,但是當老人想到自己的孫子的時候也難免會露出真心微笑。
「風兒」
老人搖了搖頭,對著面前的虛空輕點,只見虛空一片波瀾,下一刻一扇門戶出現,老人雙手銬在後背,佝僂著身體向著門戶邁入。
「龍閣」自天府建立以來就存在的一處聖地,就算是天府中,也只有少數有地位的人和長老才知道。
龍閣並不是像名字那般是一處閣樓,而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一處建立在空間夾縫裡的小世界。
一處神秘的空間裡,周圍一片混沌,時不時有五色的光芒劃過,時而又陷入黑暗,這裡就是空間夾縫,一處時刻充滿了時間亂流和劉煞罡風的危險之地。就算一名合體期修士進入都難以安然離去,由次可見空間夾縫的危險。
但是,在這神秘的空間中,存在著一處數百平米大小的空地,那裡沒有時間亂流,沒有劉煞罡風,中間是一出巨大的星圖,心細的人會發現這處星圖與當今的銀河系極度相似,一顆水藍的星球正閃著淡淡的藍光。同時在裡藍色水球不遠的地方也有數課星球閃著不同的光芒。
空間的沉寂被打破,只見一道道光芒閃顯,寂靜的空間陸續出現一道道身影。
幾秒過後,十三道身影聚集在中間的星圖周圍,只見一道人影大手一揮,頓時一道柔和的光芒亮起,頭頂一顆巨大的白色珠子散發強烈的光芒,將周圍昏暗的空間照的雪亮,星圖的亮光此時也變得暗淡。
十三人身上皆穿著同樣式的金邊白袍,老者此時身上不再是起初那件陳舊的道袍,此刻換成了一件嶄新的金邊白袍,胸口繡有金龍圖樣。
細看之下你就會發現他們的袍子唯一的區別就是胸口處的圖案,各不相同,對應十二生肖。
老人再次揮動右手,白光閃過,十三張由光組成的椅子整齊的分佈在星圖周圍。老人對著眾人揮揮手,率先走到一張椅子坐下。
「諸位請坐,這次召集大家是想通知一件事。」
眾人聞聲,一一找到位子,唯有頂端的位置空空無人,一名身穿白袍銀邊的男子恭敬的站在老人身邊,神態恭敬。
老人掃視了一眼眾人,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在空間響起。「尊主昨晚離開天府。」
話語一出,眾人微愣,空間中頓時鴉雀無聲。
幾秒鐘過後,人們紛紛開始小聲交談著,老人神色平靜,輕輕閉上眼睛,等待著結果。這個消息對於天府來說不是件好事,單對於自己的孫子來說確實一件考驗。
天府當代尊主就是老人的親孫子,也是唯一的親人。自二十年前的大戰,老人唯一的兒子戰死,自從那時開始,老人的性格開始改變,變得無情,變得冷酷。
此後天府眾人也開始畏懼老人,一系列鐵血政策,一系列殘酷的訓練,慘無人道的
平日裡對著唯一的孫子也從未給過一絲的好臉色,哪怕是施捨!他將最嚴厲的修煉方法,最痛苦的訓練,均用在自己孫子身上。
這一切直到孩子成年的那一天,老人將其帶入密室,整整八十一天後。兩人一齊出關,少年全身氣息暴漲,令眾人震驚,而老人自己卻神態萎靡,修為大退。
後來,在老人口中得知,上代尊主在臨死前得以保留的元嬰,被老人採用了極其極端的方法打入孫兒體內,又用天府歷代保留下來的稀珍幫助他融合元嬰。
老人也因那次消耗巨大,修為整整倒退了一個境界。眾長老得知此事皆大吃一驚,為老人的所作所為感到同情,更多的還是驚歎。
融合元嬰這種事以前出現過,但是付出的代價也非常大。眾所周知,第一條件需要一枚元嬰,同時抹去去意識。第二需要分神期修士相助,相助之人最後需付出極大代價,此法非至關重要之人不用。
在修真界裡,生靈雖說眾多,但能秀出元嬰的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的奇才。就算遇到元嬰修士,完整奪取也相當困難,他們在得知自己必死的情況下也會選者自爆而不會任其奪舍。
其二還必須有相符的仙根屬性。
第二個條件同樣困難,修道本就逆天而行,好不容易達到分神之境,誰會白白讓自己掉一個境界,尤其境界掉了以後沒有機遇很難再次恢復,此條不是至關重要之人是不會願意出手相助。
這時一名壯漢站起來,身上的白袍也難以遮住他凹凸的肌肉,胸前繡著一隻金色的猛虎,壯漢大大咧咧的說道:「尊主現在也長大了,出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嘿嘿到時候給我們帶個尊主夫人回來。」
頓時引起一陣哄笑,虎長老平時與尊主接觸最多的長老,從尊主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兄弟一般相處,在他心裡也一直將尊主當成自己的弟弟般照顧。
只見一名胸前繡有小蛇形狀的女子站起,那靈動的雙眼,長長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紅潤的小嘴,使她看起來像個小精靈,純潔的的像個天使。
寬大的袍子無法遮住她豐滿的身姿,只見她扭動著柳腰,臉上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一絲嫵媚。
「對啊,到時候再生一群小尊主。」
壯漢傻笑著點頭,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小孩,為人憨厚,因此也非常喜歡對其開一些小玩笑。
憨厚的表情,頓時惹得眾人一陣搖頭。
老人咳嗽了兩聲,目光一掃。
「尊主這次離開的消息大家不得外傳。」
眾人頓時停止住了笑聲,認真的點點頭,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老人隨後對著身邊的男子點點頭,見其上前走了一步,恭敬的對著眾長老拘禮。
「各位長老,尊主在離開的時候,曾留下口令。」說完將玉簡扔向空中,一道人影出現,隨後冷漠的聲音響起,「諸位長老,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天府的一切事物交予大長老,望其餘長老極力配合。」半空中少年虛影慢慢消散。
大長老面色微變,見其右手一招,玉簡出現在手心,下一刻化為粉末。
眾人皆陷入沉思,老人掃視一眼,目光定在其中一人身上。
「羊老頭天夔金收集的怎麼樣。」
對面一名胸口繡有山羊的老者,臉色微紅,聽到問話,連忙晃了晃腦袋,口齒不清的說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噗哧」蛇女輕按著嘴唇,妖嬈四射,「羊老爺爺,您不會是喝多了把這茬事給忘了吧!」
老頭慌忙坐正,一臉嚴肅的看著蛇女。
「我怎麼可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再說你別叫我老爺爺,你歲數不比我小多少。」
看著老頭臉紅紅的一片,蛇女嬌笑了一聲沒在理會。
這時,大長老站起身,其餘目光紛紛轉向他,帶著一絲疑惑。
「真人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各自盡快將自己的任務完成,不允許任何人失職。」
頓時一股強烈的氣勢襲來,眾人感到一陣壓力,均一臉凝重的望向大長老。
「是!!」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眾人心有餘悸的相望一眼,皆化作光芒消失,空間再次恢復了平靜。
一處面積不算大的湖中屹立著一座小島,孤島四周充滿了霧氣,隱約著可以看見中心那座石亭。這座湖名為靜心湖,亭名為靜心亭。石亭的周圍充滿了生機,碧綠的小草中夾雜著五顏六色的矮花,仙氣氤氳,如同仙境般,蝴蝶成雙成對的在花叢中起舞,時而躲避動物的撲捉,時而停留挑釁
此時石亭正中間擺著一張白玉桌,兩隻玉質石凳整齊擺放著。老人此時坐在其中一個石凳上,蒼老的手掌撫摸著桌面,眼神一陣迷離,一名五六歲大的幼童蹲在石凳上,對面是一位板著臉的老人,幼童此時滿臉通紅,神情緊張的看著桌面,眼珠子滑溜溜的轉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突然咧嘴一笑,對著桌面一點,老人看到這裡先是一愣,隨之欣慰的點點頭。
撫摸著自己的鬍鬚,隨手在桌面一點。目光轉向對面的幼童,此時他正撇著嘴,翹著屁股頓在石凳上,雙手托在玉桌邊沿。時而搖頭時而晃身,老人見此,臉上一變,拿出一根木尺對著幼童的腦袋狠狠敲下,孩子委屈的撅著嘴巴,右手摸著頭上的包,眼珠子裡面充滿了霧氣。
「心不妄念,身不妄動,口不妄言,君子所以存誠。內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君子所以慎獨。」看著面前一臉疑惑的幼童孩童,老人繼續說道「下棋跟做人一樣,一步一步必須踏實,你想到一步就下一步,雖然會被你碰到一步妙棋。」老人不猶得更加生氣,用木尺指著幼童繼續訓斥道「下棋時你心裡亂想,身體亂動,如何能做到心靜,如何能運籌帷幄。」
幼童睜著大大的眼睛,委屈的說道「知道了爺爺,我下次不敢了。」跳下石凳,站在玉桌前,一臉認真的看著棋面。老人依舊板著臉看著幼童,心裡卻甚是心痛,孫兒還小,這樣做別人看著心疼,難道作為爺爺的自己就不心疼?
天府數千年來,一直掌握在他們一脈手中,到了這一代血脈稀少,天分高的更是奇缺,唯一的兒子戰死時就決定了這孩子以後的命運,只有用非常辦法來教導。老人再次狠下心,看著面前的幼童,心道「孩子,以後你會理解我的。」
現實中,老人站起身自言自語道「希望風兒這次能體驗凡間生活,歷練自己的心靜。」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未下完的棋局,一聲輕歎,一道白光過後,石亭再次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