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最後一隻秋雁振翅南飛的時候,久候的寒冬終於叩開塞北大門,帶著呼嘯的風,悄然而至。積蓄了一秋脂肪的動物們,也抓住晚秋的最後一縷暖陽,及時地換上越冬的厚毛,準備以飽滿體態,迎接即將到來嚴寒的挑戰。
北方有一種奇怪的樹種,這裡人習慣叫它亞麻樹。每到初冬,這種樹都會自動的退掉枝幹上的表皮,露出裡面光突突的桿子。退掉的表皮,曾現出的是土黃色,質地粗糙,堅韌。不過它卻是編製麻布的最好材料,經過特殊的炮製,這種表皮會變得很柔軟,各部落的婦女,都喜歡用這種東西來編織麻布。
秋末冬初,這個平靜的時段,正是採摘亞麻樹皮的最好時間,再晚了,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會給採集帶來很大困難。有山西面二十里地,就有一片茂密的亞麻樹林,千百年的繁衍擴張,這片亞麻林經成功將他們周圍幾百畝的地方,圈化成它們的勢力範圍。
亞麻樹的成材週期一般較長,加上北方天氣寒冷,一棵樹苗要想長到能退皮成麻的大樹,少說也要二十年的時間。有山附近能擁有這麼一大片的亞麻樹林,可以說是十分的難得,簡直就是天賜寶藏。
山老的妻子單熏,已經有三十多年的亞麻採集經驗。每當到這個時節,她都會組織全族的婦女,去亞麻林,將大自然賜予的寶物,盡可能的採集搬運回部落。如今部落裡,多出許多人手後,老太太也很是高興。
她估摸著,加上新換來的女奴隸,部落裡的亞麻產量肯定會比往年高出不少。這種女人們的事情,嘯天和山老根本沒辦法幫忙,就是他想派些男人們去打打下手,也會被以單熏為首的婦女毫不留情的給罵回來。
在這裡,大雪封山後的日子,女人們依然要忙個不停。雖然採集各種植物和果實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但她們卻要守在房子裡面為自己的家人編織麻布。相對獸皮來說,麻布要更為輕便和透風,是夏天最好的衣料。
只要原料充足,手巧的女人,一個冬天下來,除了能滿足家人的需要外,還能拿出一部分,交給族裡,換取一些生活物品。
在遠古,女人們性格大多都很獨立,在她們看來,狩獵和打仗是漢子們天經地義的責任,而採集和紡織就是她們女人們的天下。除非是迫不得已,時間緊急的情況下。不然要是男人們平白無故的插一腳進來,在女人們看來,這就是撈過界,不但不會得到感激,反而把那些臭男人們打一頓,也不為過。
聽山老解釋完這幫女人們的奇怪邏輯後,嘯天除了報以苦笑,就只能感歎這個時代婦女們的勤勞和強悍了。在地球上,估計這樣的女性就是沒有絕跡,也快要成為稀有動物了。既然幫不上忙,那就只有盡力支援了,嘯天專門吩咐濃眉把族裡的五輛寶貝獨輪車,讓單熏她們帶上,這樣,這樣至少可以提高亞麻運送的效率。
看到嘯天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山老在旁邊跟著安慰道:「我那老婆子能著呢,你就不用為她們操心了,這幾十年不也都是這麼過來的。今年加上這麼多人手,和那獨輪車,我估計採回來的亞麻,夠她們忙活一個冬天的」。走到窗口,看到女人們出發的時候,都帶了防身的武器和弓箭,嘯天慢慢的把心放下了。反正亞麻林離部落只有二十里,腿腳快的人,估計半小時就能跑到。
最近有山部落,正在忙著加強裝備,猴子尋礦的事情還沒有消息,對於金屬武器的開發,嘯天就是想急也急不來。無奈下,只能盡量從其他地方想法子。集市上換來的武器,剛開始他一點也沒看上,可是等和自己部落的武器比較後才發現,人家有陳選取的石料是很講究的,不僅結實,份量也十足。
最突出的是他們打磨出的石矛,前端鋒利得可以輕易刺穿野獸肚皮,難怪以前天河部落指定有陳專門加工武器。於是嘯天下令,羽林衛全體換裝,把這些相對較好的武器都裝備上,淘汰下來的東西,就發放到族人手裡。
沒事就喜歡往養殖場溜躂的嘯天,最近發現圈養的雄野雞為了過冬,把夏天吸引異性的漂亮雞翎全部退掉,換上了跟岩石一個顏色的新羽毛。四處亂飄的雞翎,扔了也是可惜,他就叫手下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加到弓箭的尾翼上,來平衡射出的箭支。
後來發現穆康是這方面的人才,乾脆就把這些事情交給他弄。剛來不久,就能得到族長的信任,小伙子顯得很激動,每天訓練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折騰,連老婆都冷落在一邊,小兩口為這事沒少拌嘴,最後要不是山老出面調節,估計穆康就得睡帶屋子外面去。
「山老,我和穆康改進的弓箭大傢伙反映怎麼樣」?穆康是玩弓箭的行家,不只是射的准,對製作弓箭也很有心得。在嘯天的提點下,小伙子自己鼓搗出一種長弓,最遠能射出八十米。
「不錯,挺好用的,以前大傢伙都嫌那東西射的太近,還瞄不準,不過現在沒這毛病了,那些沒有進羽林衛的小伙子,都一窩蜂的和穆康學習射箭呢。你沒看現在那幫傢伙,走到哪**後面都帶兩支箭在那顯擺」,說著老頭笑著沖窗外努努嘴,「瞧見沒,我老婆子那幫人裡,也有不少換上這種長弓了」。
「讓她們帶上防身最好不過了,這種長弓,攜帶方便,殺傷力也強。以後這種弓箭和箭矢還是要加大生產的力度,現在那二十個奴隸的生產作坊,入冬後在擴大一部分」。嘯天對弓箭是情有獨衷,部落裡那幫年輕人喜歡別著弓箭到處顯擺,看來也是有原因的。
「嗯,我同意。反正冬天大家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做,剛好多囤積點這東西」,山老顯然對這種弓箭也很喜歡。
現在亞麻樹的葉子已經都掉光了,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看上去,如同金黃的地毯。用腳踩上去,軟軟的,很舒服。跟隨山老風風雨雨幾十載,單熏和山老一樣,有一附慈祥的心腸。無比疼愛有山的這些男娃,女娃。年輕人們更多時候,喜歡稱呼單熏,為單姨,以表示大家對她老人家的尊敬。
你要是憑借她老人都上的花白頭髮,來推斷她的身手,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從小磨練出的體制,讓年過五十的單姨,面對十多米高的亞麻樹,攀爬起來,速度絲毫不會比年輕人差。嘯天第一回看到老人爬樹時,差點沒把自己的下巴驚掉了。在他看來,就是地球上,這個年紀的人,雖然保養的好,但是想要有如此身手還是很困難的。
單熏,對這片林子的每塊地方都很熟悉,熟悉的就像知道自己的手上有多少顆老繭一樣。她帶著一幫身手靈巧的族人們爬上亞麻樹,騎在枝椏上,將已經有剝離跡象的樹皮,一條條的撕下來,扔到下面。在地上,那些剛奴隸身份的婦女會把這些樹皮收集起來,裝上車,再運回去。
和單姨在一棵樹上的是山勇的老婆喜妹,沒事的時候,她就喜歡和單姨呆在一起,一方面是想和單姨多學點編織的技巧,另外一方面,細心的丫頭也是為了照顧單姨。
看著喜妹一邊幹活,一邊不停的往嘴裡塞著從路邊採到的野果,單姨笑罵道,「怎麼你最近和你家勇子一樣能吃啦,你看看這果子,還沒長開呢,就知道吃,也不嫌酸」。說完,搖著頭,揉了揉嘴巴,「跟你說的,我口裡都泛酸水」。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見到酸的東西就想吃」,喜妹說著又往自己嘴裡扔了個果子,「勇子最近給我預備了好多這樣的野果,都快當飯吃了」。
「不會是有了吧」?單姨有經驗的問。看到喜妹紅著臉點頭,單姨笑著拍了她一巴掌,「這是好事,你害羞幹什麼啊,你跟勇子那麼多年,也該有個娃了」。單姨是由衷的為勇子和喜妹高興,兩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起來的,如今終於是開支散葉,不容易啊,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件心事。
「要說這嘯天啊,也真是能人」,單姨也聽到了嘯天傳授勇子秘法的事情,不住的稱讚。「以後回去,把這個消息跟大伙都說說,讓嘯天跟勇子把部落裡那些年輕夫妻都聚到一起,給他們多講講,讓咱們有山的人丁快點興旺起來」。年紀大的人都喜歡絮叨,看來單姨也深得山老的真傳,不停的在喜妹耳邊嘮叨。
「單姨,我到下面去指揮姐妹們裝車了」,被單姨說的臉色通紅,喜妹終於找了個機會,溜下去,躲一會。
「這孩子,這麼大了,還害臊」,單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心裡盤算著,回去以後得要給這個丫頭弄點好吃的補補身子。以後有山的人丁興旺還是要靠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