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三女寨
漁歌飄渺飛簷外,帆影參差玉浪中。
五條大船依次排開,航行在北運河上。其實真正的航向是西南。
北運河是我國南北大運河的北段,自南京道通州至薊州(今天津)入海河處,長約400里。在這裡匯交三岔口轉而進入南運河,再往南就進入了宋國境內了。
南北運河古稱御河,乃皇家漕運關鍵,幾乎八成的貨運都是經過運河船運的。
北運河在遼國境內,在船上遠遠望去,河水清清,似動非動,運河在靜靜地流淌。
往北看,目無窮盡。遠處的幾艘船的造型和一座古代建築映入眼簾,這兩個物體彷彿建在仙界裡,飄飄忽忽,時隱時現,給人一種神秘感。
運河的內側,砌起一米多高,近兩米寬的護堤,護堤外是成排的水柳彎彎,嫩黃剎綠隨著風韻搖擺舞蹈。
岸上人影流動如畫,還有一個牧童騎在牛背上吹著笛子,吱吱嗚嗚的呼叫著春姑娘的到來。
京杭大運河的開鑿,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
早在2400多年前,吳國為北伐齊國爭霸中原,在江蘇揚州附近開鑿了一條引長江水入淮的運河,當時稱為邗溝。
到了隋代就開始大修運河,形成了通濟渠、山陽瀆、江南河和永濟渠。其中山陽瀆系隋文帝於開皇七年所開鑿,南起江都,北至山陽,溝通江准,它基本上是沿襲吳邛溝故道。
傳說煬帝即位後,為了到揚州看瓊花,也為了南糧北運,開鑿了通濟渠、永濟渠和江南河。據說,通濟渠兩段都是渠兩旁植柳,修築御道,沿途還建離宮40多座。通濟渠修成後,隋煬帝從洛陽登上龍舟,帶著后妃、百官,乘坐龍舟,南巡江都;永濟渠修成後,煬帝自江都乘龍舟沿運河北上,帶著船隊和人馬,水陸兼程,用50天時間抵達涿郡。隋代的大運河全線竣工後,連接了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和海河五大水系,全長四千餘華里,形成了以長安、洛陽為中心。
可此刻,由於南北對峙,運河的功用小了許多了。
「真美呀!都說是如畫江山,如今遊蕩其間,才知道就是世上最高明的畫師也不能把江山的神韻畫出三分!」扮作書僮的妖女在呻吟;即將船行傳說中美麗富饒的大宋,她的情緒已經漸漸不可抑制了。
野水千帆集,人聲沸暮煙。樓台兩岸寺,燈火一河船。
大郎兒隨口吟歌,為了要面對即將到來的和大宋文人名士的交流,或者說明爭暗鬥更是恰當,這兩日大郎兒可是收腸刮肚的準備了不少應付場面的詩詞。
李儼撇嘴,不屑的說道:「已經還不錯,就是不應景;這會兒可是艷陽高照,如何燈火一條船?再說,河上的船流也比盛唐時少了許多了。
妖女倒向著大郎兒,故作高深:「李大人此話兒過了,要知道,詩人就是要善於想像,到夜晚,如何不會有燈火一條船!」
紅智大師連連點頭,嘴裡嘀咕著:樓台兩岸寺!不錯,施主果然和我佛有緣,它日必定阪依我佛的。
又來了!你就等吧,也許活到百歲再也對女人沒興趣了,就去找你成佛!
關鍵是,你老東西真有佛身,活到那時?
「好叫大師失望了,本官已經被陳傳道祖收尾記名弟子了。」大郎兒不喜佛,所以那那個沒影的陳傳說話。
「劉大人好福氣!」李儼這是第一次正面對大郎兒說話。
儘管他很看不起大郎兒,一個沒有正途科舉的一個獵戶,在他一榜狀元的眼裡,和市井混人也差不多的。但文人信道的居多,陳傳很受他們敬重。
「下官愚鈍,只是後來王樸大人提醒才知道恩師就是道祖的。」大郎兒的事跡在南京廣為流傳,當初為了編造自己的出身,借用了陳傳道祖的名號,這個也被王樸等傳入南京道。
船兒順風順水而行,自然速度很快;兩岸猿聲啼不住,輕帆已過萬重山!
第二日晚,就已經到了三女寨,也就是後世的天津三岔口,過了河就是雙港鎮,就是大宋的地界了。
三岔口是三條河彙集之處,就像三個妖嬈美麗的女人聚在這裡然後投入大海的懷抱,才有了三女寨的名稱。
不過是個軍鎮,這裡薊州部落軍的一個千人營。
「終於他奶奶的下船了!」紅花盜和妖女都是嗷嗷呼叫;這坐船,除了前一天的新奇振奮,時間長了就是膩歪心煩的遭罪了。
不過才走小四百里,明兒以後還有很長的路程吶,大郎兒譏笑連連,遭罪的日子才開始罷了;明天就要進入大宋了。
夜色闌珊,船上和軍鎮的篝火呼應閃動,煙霧繚繞間把夜色裝點出幾分神秘和燦爛。
「見過兩位大人!見過國師!」駐守這裡千夫長是個契丹人,也許成天的和對面的宋人打交道,無論氣質和說話,甚至不一般的漢人都漢人化。
李儼鄭重的問道:「照會對面的宋軍了嗎?」
那千夫長又是一個軍禮,才回話:「回大人的話,前天已經接到南京道的傳書,就照會了南蠻,並且已經有接應使等在對面的雙港鎮了。」
李儼微一沉吟,對大郎兒說道:「南國的動作到快,竟然先頭一步到了。」
大郎兒問那個千夫長:「這位將軍,知道對面的接應使是誰嗎?」
「據說是正在河北西路負責安撫災民的歐陽修大人。」
怨不得這麼快,原來就在此地!只是馬上就要見到唐宋把大家之一的歐陽修了,大郎兒心裡還是既興奮又擔憂的。
那個田繼業用自己的名義把河北東西兩道禍禍成那樣子,真想不到這個衛道士將要如何對待自己!
既然早就知道了使節團要到,千夫長準備的晚宴還是很豐富的。他雖然是契丹人,可是已經絕對漢化了,這酒宴也是漢席。
甚至睡覺都有暖被窩的,軍營嗎,當然有軍妓了,都是漢人,也大多是剛剛從大宋綁回來的。
給大郎兒分的是一個剛剛十四的姑娘,進了屋還沒看清她的模樣,就見那個宋國秀才噗的趴在大郎兒面前,指著那姑娘哭道:「大人開恩呀,這姑娘是在下的女兒啊!」
這時,那姑娘已經轉過身來,哇的一聲哭號,抱住那秀才就痛苦在一起。
亂世離人怨,多少悲哀事!卻是真巧啊。
大郎兒默默的關上門走出房間,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