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可憐的明月
紅花盜在井底把耳頭貼在井壁上聽外面的動靜,意外的聽出裡面的奧妙;活動開一塊作為井壁的大石頭,裡面竟然是個暗道,裡面黑乎乎往外面反著腐臭的氣味,這難不倒十幾年江湖經驗的紅花盜,緊身衣內部有火石特製的油燈,一路貓著腰趕路終於找到個合適的出口,竟然就是前院的趙老爺子的書房。
紅花盜自然大喜,四處啥麼著,這會兒倒是忘了偷東西的事,卻想著如何調離明月小院子裡的趙別駕等人,也好救出明月。
其實就是他不這般瞎忙乎,沒準兒人家還不知道他在那裡,再找機會救出明月,大有可能,可是機關算盡不聰明,碰到個對手趙有亮更是他冤家路窄,霉運當頭。
當然他不知道,正自以為得計,慢悠悠的從暗道裡原路往回走,一邊還把從趙老爺子的書房順手帶來的點心往嘴裡填。他不急,趙別駕那幾下子早摸透了,掐好時間救出明月他絕對有把握。
趙家正門,州府刺史王樸正向趙老爺子請安,無非一些官場流行的客氣,趙老爺子儘管肚子裡氣哼哼但是多年練就的養氣功夫不錯:「趙府接連出事,可是連累王大人跑細了腿,抱歉啊。」
官樣話都是暗伏機鋒,皮笑肉不笑,王樸也算高手:「自打老大人回家安養,竟然有紅花盜數次驚擾,頗多怪異,這次兒本官就帶著官府全部捕快,定要嚴加搜索,定要還老大人一個清白!」
清白?你當意思老夫還有何冤屈或是什麼?趙老爺子臉色更陰了,反正院子裡燈火明暗間也分不清到底有多陰,王樸全身的恭敬又叫趙老爺子發不得火;再說了,趙老爺子何等氣度身份,要發火也得來真傢伙,嘴裡糾紛!是小人行徑,沒風度!
「那就請王大人進去辦案吧,老夫老了,草民這就去歇會了。」趙老爺子雖然卸了官身,可是自稱草民也不對,至少他也是科舉出身,正宗的進士及第!這話說的,裡外透著怨氣!王樸笑嘻嘻裝假充愣,行禮轉身就帶著手下進去了。紅花盜來了,官府來辦案,趙家沒理由不讓人家進去,但是肚裡乾坤會如何,都是啞巴吃豆子,心中有數。
走近自家書房,趙老爺子馬上對乾山吩咐:「後院封死,找個理由把王樸擋在外面半個時辰。」哼!足夠了!可是王樸個笑面虎老好人突然強硬卻是為何?難道聞到上面的什麼味道?」
乾山跟著點頭哈腰,哼哈陪著小心,自然不會想到,就是他的舉動招惹了王樸,當然就是知道也不敢當著大伯的面承認此事。見大伯再沒有別的吩咐,就退身出了書房,向後院走去。
紅花盜有夜行術,穿牆躍屋有一套,加之明月的小院來過多次,自然熟得很,一路走來,雖有家兵護衛走動巡邏,但是不多,對他紅花盜來說,小意思。
已是二更天了,月牙兒被晃動閃耀的星星四面圍著獻慇勤。天上人間不一樣,天上的仙人神客就是送慇勤都是冷冰冰的;但是人間呢?紅花盜心裡一熱,明月的愛可不冰冷,絕對!
明月的院子就在門口放倆人,百無聊拉的拉著家常:「我說他三叔,明兒把你家的丫頭說給我家三娃吧,年紀正相當!」
「呵,做夢呢?就你那三娃,十七了還鼻涕口屎滿臉流,連話兒都說不完整,還想惦記著某家丫頭!」
「三娃有啥子不好,人實誠。」
"那叫實誠?就是個傻子!」
紅花盜聽著這哥倆攀親戚,不由心裡一鬆,這麼輕鬆當然戒心不大,看來趙別駕不會再有別的花花腸子了。迅速竄到一個隱蔽的角落,翻身就越過了院牆,在幾個起落就趴在房頂上揭瓦,身手絕對一流;就見他從揭開的房瓦往裡面望。
屋裡油燈昏暗,隨著不定的微風四面晃悠,但也能看得清,他的明月正躺在床上,身子還被綁著,但是卻被蓋上了被子,被子中間上下微動,顯然是明月呼吸帶動的;暗暗搜尋裡面的動靜,除了明月的微微呼吸,就有老鼠在四處尋食,突然「嗷」的一聲,竟然一隻老花向老鼠,眼見一隻老鼠被花貓有爪子按住,馬上就成為它的美餐。
不應該有情況,紅花盜依然小心,把個小瓦片扔進屋裡,聲音控制的很好,外面門口放哨的家兵聽不見,裡面沒情況,除了受驚的花貓扔下獵物躲到一邊藏起,沒別的情況。
紅花盜再一次檢查自身的裝備用具,一側身就來到房簷,腳搭房簷,身子像一隻小鳥飛下,就抓住窗戶的上沿,腳兒順勢落下,只見木格窗戶微動,紅花盜已經進了明月的房間。
來到明月窗前,依然小心,嘴裡輕輕叫著:「月兒,哥哥來了!」
明月顯然嘴裡也被堵著,只是臉上蒙著被子看不到,但是顯然聽見了他的呼喚,因為被子在激動地顫動,紅花盜卻是心痛,月兒受苦了,說著就要揭開明月臉上的被子;可是,就這時候,門外的倆巡邏的就要進屋了:「奶奶的,都快三更了,咋個還沒完,不管了,就到裡面暖和會兒再說,就咱哥倆,要是紅花盜真的來了,也只有跪著叫爺爺的份。
紅花盜暗罵,我叫你爺爺行不!咋的偏這會進來!不是填膩嘛,是出去放倒這倆傢伙還是先躲一躲,紅花盜正猶豫,就聽那倆人身後又有腳步聲接近,至少有幾十人,嘴裡喊叫著:「這趙家的真怪了,請某等來辦案,竟然還不叫人人進來,虧了王大人當機立斷,將那位乾山綁了才進來了。
「喂,前面兩位,知道紅花盜在哪裡呀?」
前面倆巡邏的心裡暗笑:要只知道紅花盜在哪裡,咱還在這裡把門!早就跟著大老爺吃香喝辣的去也。哦,好像將乾山那個陰險小子綁了,嘿嘿,綁的好啊,見到那傢伙就有氣,看把老爺起的啥樣子!
原來這兩位是趙別駕的親信,自然對乾山被綁叫好,說著話兒就等著後面的州府衙役捕快,人家咋都是官身,這點禮節要有的。
裡面的紅花盜可急了,官府的人都來了,可得動手快些了,不然事情越來越大,這會兒不猶豫了,轉身叫來到明月床邊揭被子,想帶著明月從後門快速離開。
可是被子同時也動了,裡面伸出的手很大很迅猛,竟是個男人的手,原來裡面的不是明月,是個有著不錯的身手的埋伏,可是就是不沉著冷靜,如果再等一會動手,紅花盜就沒時間反應。但是這會兒他動了,藉著對方大手抓過來的勁力一側身,將被子帶開一些,正好將那人的下一個陰狠的腿上動作用被子擋住。正要借勢給他一下子狠的,可是突然雙腿大痛,竟然是兩個短槍從床下伸出,都紮在紅花盜的腿上,人也一趔趄,就勢向後面翻身,勉強站住,腿上有血跡滲出,但是不要命,至少還能跑,也是蛇虻衣的功勞躲過一劫。
可是還沒站穩,四面有呼嘯傳來,帶著弓弦的嗡嗡聲,六隻狼牙箭已經把他行動的角度封死!紅花盜無奈,身子開始轉圈,等到厲箭及身,正好把身子轉起來,借勁兒帶斜箭頭,就勢如此也有三隻厲箭斜斜的插在身上,倒是不深,等他落快地時就已經掉了。
可是地上落不得,竟然是兩把短槍斜斜向上刺來,就在腳下;無奈,只得拼著挨槍也得往槍尖斜點,借勢就往又挪動身形,可是又有一把閃著妖光的彎刀迎面砍來,兩側弓弦又嗡嗡響,還是六箭分左右封住,後面雙槍帶著尖厲的嘯聲也到了身後。
紅花盜知道,這一生最危險的時刻到來了,也許就是最後一刻了,可憐的明月!這一刻他竟然想到的是明月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