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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章 我是誰 文 / 羊羊鬼

    第18章我是誰()

    南嶼小山村救大郎兒回來的劉大伯,也就是後來的爹爹,老家涿州人(唐時叫范陽),但他的祖輩因當兵留在了這裡,傳到他這一輩就哥倆,哥哥在關外錦州,還是個有些兒身份的官家,但是爹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財產的問題被哥哥一家藉故趕出了家門,再無來往;所以借用這個關係套身份沒門。

    大郎兒蹲著,緊緊把頭兒埋在懷裡,雙手狠命的抓撓頭髮,痛苦不堪;突然感覺一隻細嫩溫軟的手兒爬上胳膊臉兒,輕輕揉動,嘴裡安慰:「是不是往事酸痛,不堪回首?」溫香的熱氣吹在臉上如沐春風,連心兒也陶醉在一片溫馨當中。

    「是啊,虞姬姑娘,也不是,大郎兒自打被爹爹救回後醒來,就一直這樣,往事如夢厄,稍一回想就頭痛欲裂,可每每酣夢時分又有往日的情節恍然閃動,如煙似霧,飄蕩如風,等你想抓住他,卻剎那遠逝,蹤跡全無,徒然許多懊惱和頭痛。

    「可憐的,想來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變動和經歷,使得大郎兒失去了往日的記憶,這種事也聽說過的,也許某一天在某種情節的刺激下會好的!見大郎兒氣度和學識,出身定然不凡,口音也是南京道這裡的,可以慢慢查詢的。」虞姬嬌言細語,裊裊仙音竟然讓滿屋子的人都醉了,癡癡點頭稱是。

    就連乾山都忍不住點頭:聽說那位紅花盜粗人一個,大字不識,更不會吟詩作曲,定然……耶!不對?既然記憶全失,又如何會記得這些?聽說片刻就是兩首絕妙佳詞,竟然叫名滿天下的虞姬大家稱絕,這不是太矛盾了嗎?」

    眾人戚噓嘽嘽,這事兒確是裡外透著稀奇,無法解釋,突然王刺史說話了:「聽一位仙長說過,暫時的失意源於特類的刺激,只是把一部分一段兒的記憶暫時封存了,其它的依然如故,甚至還會因為省卻諸多煩惱,精力集中,有些方面更是凸顯能力。」

    虞姬頗有所感,淒淒嘽嘽,往事多驚心,夢中不止一次的把她驚醒,滿身的冷汗帶著辛酸淚把曾經的夜晚沁濕,不堪回首;想到此不由暗暗把一顆凝重的眼光揮灑在大郎兒身上,有一種感覺讓她既安慰又苦惱,把思緒纏繞的紛紛亂亂。

    乾山大奇,此人竟然出頭擔事兒,大出意料!今日的事情太奇怪了,連個婊子都有情義為個獵戶奔忙,那個老好人竟也出頭,奶奶的,都是咋的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想著不由抬眼四望,監獄裡面黑漆漆,哪裡會有個太陽叫他瞧。只有後面不遠處的油燈昏黃閃動。

    論口才他又如何是這幫子文人的對手,不由暗自咬牙發狠,你個王樸有膽就為紅花盜出頭,看趙家不把你扒層皮!

    要走了,大家都要走了,大郎兒空虛得很,剛才的一套辯詞很無力,這年代雖然很迷信,但固有的理念也很固執,他不知道,明天的太陽從何升起,屋裡無日月,無論明月繁星還是冉冉紅日,都是奢望,只會在某一天出去放風時的片段記憶;也許,真的再見不到家鄉的皎月了,站在山頂看的清晰明靜的月亮會成為回憶!在鬼城冥界會有一顆兒同樣的月亮望著自己嗎?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去那裡的沒有見過回來的,也許,那裡實在太遙遠,就是長雙翅膀也得飛上千萬年!

    師尊等都微言安慰,叮嚀切切,其實心裡不能說沒有永別的意念,只是不敢去招惹罷了;虞姬拉著大郎兒大手,呆呆無言,歎氣,終於說道:「奴家已經派人到南京求人,別急,會有消息的。吃喝的奴家已經和張大人說好了,每日不會虧了大郎兒。」

    大郎兒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有過一面之交的歡場遊客,竟有這等情意,這時節,只會叫他感歎,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再有機會去回味去報答這種恩情。

    都走了,大郎兒正癡癡,懵然無措的思緒把他天翻地覆的折騰,千年的瞬間幻化出諸多片段,一幕又一幕的閃過,又在記憶的深處匯成無邊大海,把他徹底的淹沒。

    屋裡的眾獄友沒人打攪他,也知道他的煩惱,有那樣的美人兒那般待他,卻又無緣去追順,任誰都徒然叫天,暗罵世道的不公。

    外面的看守獄卒有三個,正喝著酒,天南地北的葷話聯翩,飄散進來的酒氣和肉菜的香味把犯人弄了個垂涎癡歎,痛苦不堪。

    大郎兒毫無所覺,依然癡迷如故,這時外面的一個獄卒笑著湊過來了:「我說紅花盜,嚇傻了,太也丟紅花盜這個名聲了,直叫人看你不起,男兒大丈夫,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甚?」

    你迷信,某大郎兒不信,哪會再有一十八年!一股怨氣沖天,猛的大喊:「我不是紅花盜,我是冤枉的知道嗎?天殺的紅花盜,可把老子冤死,做鬼也要把你咒罵!」

    那獄卒沒來由的臉色一暗,狠狠地瞪了大郎兒一眼,氣呼呼地道:「獄頭好心腸,還留給你大好吃食好酒,你他娘的竟然都散給這幫子雜碎,不得把人氣死!」說著扔進一捆兒麻繩,對著裡面喊:「把他捆上,上面交代了,獨自監押這個重犯!」

    眾人對紅花盜自然很敬重,都把眼睛盯著大郎兒,實在不願意動手,大牛獨眼皮裡德洶洶大叫:「在這裡好好的,憑什麼給他換地方?大不了再送來酒肉,某等不上去吃就是!」說著嗓子干癢,舌頭發酸,好酒好吃食究竟有著太大的誘惑。

    「皮肉癢癢了不是?欠揍!」那獄卒急了,舉著鞭子就要發威,可沒見另外兩位來幫忙,大家冷眼一看,好傢伙!都醉爬在桌子上了,呼呼的酣睡聲聲聲傳來,帶著呼嘯狼嚎般。

    大郎兒歎氣,知道是人家又找著借口修理自己吶,別為難獄友了:「各位就把某大郎兒綁上吧,沒關係,都這樣了還怕甚!」

    這才像紅花盜!外面獄卒連忙催催,不時拿眼睛回望後面。

    不遠有個小牢房,是行刑用的地方,這會兒就大郎兒和那獄卒兩位;獄卒擺上酒菜,倒上酒:「來,哥倆喝一杯,緣分不小啊!」

    大郎兒扭著身子瞪眼:「你見過被綁著身子捆著手的能喝酒吃菜的?」

    獄卒嘻嘻,忙著站起來解繩綁,嘴裡抱歉:「呵呵,果然隔行如隔山,不專業啊,抱歉!」

    果然有意思,大郎兒也鎮定了,太多的磨難會讓人麻木的,也嘻嘻,嘴裡調笑:「不專業,不專業的獄卒?有意思,你把另外兩位都灌醉,又把某家帶到這裡吃酒,不怕來人把你個真的紅花盜抓起來!?」

    那獄卒臉色一變,馬上又鎮定,微笑著舉起酒杯:「來,先喝一杯!不錯,果然不錯,沒的糟蹋了紅花盜的名聲,就這份鎮定和見識就太不簡單了!說說看,又如知道某這個獄卒就是真的紅花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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