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交鋒
可這一次，言子傾明顯處在劣勢，肖九要離去是他留的客，而留客就得招待客人…
果然，一杯茶見底後，言子傾知曉肖九不會主動開口了，便收起自己那漫不驚心的樣子，神色間有幾分嚴肅的味道。
「肖九，說吧，此次你又有什麼目的，我不是十三王爺會因為你提個前塵往事就心疼你，認為你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平怨，我亦不是八王爺自認愧對於你而對你來到皇城大張旗鼓一事避而不問。」
與肖九這種人打交道旁敲側擊是沒有用的，肖九是個心思藏的比他還深的女人，言子傾看著肖九，他從來不敢把肖九當成女人來對待，在他眼裡肖九是對手，一個不亞於他的對手。
心一鬆，但肖九臉色卻一點也沒有變，因為肖九明白言子傾這話才是試探的開始，言子傾呀言子傾，就是光明正大的你依就玩的如此狠，如果不是事關陌離的事，我真不想和你這只披著人皮的狐狸打交道。
可此時言子傾問了出來她就不能不答。
「言相，當年肖九掉下懸崖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屬於我肖九的我要一樣不落的收回來，我孩子的仇和毀顏的仇，我報了，接下來我只想要回屬於肖家的一切，我是肖家唯一的後人，肖家敗在我手上，我怎能獨自逍遙。」
半真半假，語氣卻是冷冷，就好像把這份心思藏在很深很深一般，但是這話卻是說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實，真與假饒是言子傾也分不清楚，只能說肖九所說的只不過是她回來的目的之一。
「肖九，你又何必這般的執著，何苦呢。」語氣有著濃濃的憐惜之意，那隱藏極深的憐惜這一刻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了。
明知對方是假的，可有一剎那肖九還是為言子傾眼裡那憐惜感覺自己三分委屈，好在…有一個陌離消了她的仇恨之心，不然言子傾這一出她定會露了馬腳，當下只是悲愴的一笑。
「言相，我為人妻被休、為人母不保自己的孩子、為人子卻眼睜睜看著家產敗落，難道我不應該執著嗎。」語氣輕的就不像是在訴說自己的悲傷，但這質問的味道言子傾卻是聽的萬分明白。
而肖九呢？這些本就是她所想，只不過依她本意她的恨會更重，她的復仇之路會更血腥，而不是輕描淡寫的說上幾句為人妻、母、子的話。
一個女子卻是平靜的訴說著自己的遭遇，關於肖九的事有李易之與謝玄暉傳話他言子傾怎麼可能不知，為肖九感到心疼那是必須的，別說他了，就是皇上聽了也是狠狠的的訓了八王爺一頓，同時對林太傅一家開始大肆打壓，肖九所受的苦確實不輕…
只是無論個人受了多大的苦，無論皇上因為這肖九有多美對肖九有什麼想法，都要有個前提，那就是——肖九不能做出一絲的損大唐之事。
「肖九，你的怨有多深？」明明是試探的一句話，可言子傾卻說的這般理所應當。
言子傾看著肖九，易地而處，如若他言子傾是肖九定，他定要這天下為自己所受之辱陪葬…
肖九，你的怨有多深？這明明是試探的一句話，可是肖九卻聽出了言子傾的真心。
閉上眼眨去眼間的一滴淚，這世間最為瞭解自己不是陌離而是言子傾，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同樣將自己的心思藏在內心深處，同樣將自己的本來面目藏在最角落，同樣有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絕心，同樣有著天下何人不能負的想法。
如若不是這樣的情況，如若不是彼此這樣的身份，肖九一定會告訴言子傾，她肖九的恨比天高比海深，可是現在不能…
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美人垂淚這畫面很美，但此時卻無人關注，因為肖九身上那濃濃的悲傷才是主題。
肖九的悲，肖九的痛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這悲與痛之間卻又有著絲絲的後悔與無奈。
「言相，開啟肖九悲劇人生的人是肖九自己，不是別人，肖九要恨誰？」這是事實，這真無法抹滅的事實，就算她不想可也有無數人在提醒她，肖九，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永遠平靜的眼眸此時卻泛著波光，肖九居然會如此想？既然她如此想，為何？
「肖九，既然你知道一切都是由你起因的，為何要如此算計八王爺，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這一番算計顯些便讓八王爺一病不起了。」只一個眼波流轉間，言子傾又恢復如常了，尋問的也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好，咱們是去喝酒還是踏青。
「言相，我為人母，那個被八王夫婦踹掉的孩子是我的骨肉。」別過臉，肖九說的大方。大唐女子地位雖然不低，但卻也沒有哪個女子會在男子面前如此大方的說著這樣的話，可越是如此越顯的肖九的真。
「為何要讓八王爺打你下去，那個時候你可以做更好的佈局。」比如，讓突厥士兵把李修之打下去這也不是不可以的，依九少那時候的功績皇上也不會輕易動她的。
關於這一點肖九不是沒有想法，可是那理由是陌離不想讓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出事，這理由能說嗎？答應是no，這肯定不能說，陌離的身份還沒公佈呢，既然那答案不能提肖九就得準備個合理的答案，好在…事先她就和陌離商量了一些言子傾可能會尋問到的事，當下只擺足了表情平靜的讓人心疼的說著。
「對於母親來說，每一個孩子都是寶貝，是天下間最為純潔的寶貝，即使他們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出生，但也不應該用世俗的罪孽污染他們純潔的靈魂，我的孩子…我絕不用鮮血來玷污他的靈魂。」
真與假端看聽的人如何想，肖九所說的也沒有錯，她的確是沒有用血來為她死去的孩子的祭祀。
「肖九，如此聰明而又靈透的你，當初怎麼會落的那般田地。」這是言子傾一直不解的，依肖九的才智，林慕青絕不是對手。最主要，依肖九的靈透她當初就會執意嫁給八王爺。
意料中的問題卻有些傷人，肖九睜開眼看著言子傾…但言子傾卻有感覺肖九是在透過他看著什麼…
心裡微一緊，肖九發現了什麼？不可能呀，即使是師傅也不可能發現的得了，肖九她…
不過肖九很快便移開了那打量的眼神，這也讓言子傾相信剛剛是自己多想了。
肖九發現了什麼？以野獸的直覺告訴她言子傾身後的人，這偌大的地方除了她與言子傾外還有第三人存在。
這世間能躲得了她與言子傾的人一隻手都數的清，而此人…想必言子傾是知曉他的存在的，再細細一想言子傾剛剛的問話，肖九隱隱明白言子傾身後是何人了。
這樣最好了，有些事情需要一次性就處好了才行，當下依就平靜的對著言子傾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肖九所受一切無外乎全是一個情字罷了，情字傷人，肖九…這一生都毀在一個情字上了。」平靜的就如同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可偏偏這樣的情緒才符合肖九，符合言子傾認為的的肖九。
如果肖九今兒個大喜或者大悲，更誇張點的哭訴起來，言子傾都不會相信。
肖九的情，言子傾是明白的，當年那般不管不顧的嫁給李修之，可是現在卻和未央宮宮主糾纏不清，關於這一點言子傾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問一問，畢竟那個人還是很關係肖九的「情」。
「你忘了八王爺了嗎？」
言子傾更想問的是，你現在的情在誰身上？
肖九終有露出了平靜以外的另一個表情，那就是苦笑…
「在他將我一掌擊下之前時我忘不了，但現在我相信我能忘…」
言子傾的眼眸一轉，肖九的話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肖九現在依就還愛著李修之，至於那個陌離公子，言子傾想他們之間合作的可能性大一點，畢竟沒有未央宮，肖九就不會有今天。
此次回皇城，也是肖九與陌離公子一起，肖九想必是借了未央宮的勢，如此一來就說的通了。
肖九如此絕色，陌離公子會愛慕也是情理之中的，未央宮一直就很支持肖九…
「今日子傾言多了，五日後子傾一定到訪。」言子傾笑語盈盈擺地幔一付送客的樣子。
而肖九亦不多說，站了起來微點頭便轉身離去。
轉身之時，肖九才放任自己那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下來…肖九相信，方子傾身後定還有人，依言子傾的威壓她不至於會如此，這個人如果肖九沒有猜錯的話就是皇上…
雖然他極力隱藏自己的氣息，但那偶爾流露出來的皇者之氣和在她說到相信能忘時流露出來的怒氣，讓肖九明白了什麼…
皇上，也許她惹了不該惹的人，想到這裡肖九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真的是紅顏薄命嗎？她這張臉真的值得皇上掠奪嗎？在皇上明知她不安好心時，依就想著降服她嗎？
「小姐，你怎麼了？」林一看著走出來神情有些恍惚的肖九，一陣擔心，在林一眼裡，肖九不僅僅是個女子還是他的主子，即使肖九說他們是朋友，但林一的認定依就不變。
林一的聲音讓肖九回神，連忙鎮定了下來。「我沒事，我們繼續。」
略略運氣，穩定自己那浮躁的心情，這樣是不行的…
誠如肖九的猜測，肖九走後言子傾的身後真的出現了一個身影，一身簡單的青衣如同時下很多學子一般，但是這人偏偏穿出一種威嚴之氣，此人就是大唐皇帝。
「皇上，您如何看？」言子傾笑著站了起來，語氣與其說恭敬到不如說隨和。
「肖九的目的絕不是這般簡單，我們視目以待吧。」皇上坐在肖九之前坐的位置上，拿著肖九剛剛喝的茶杯，毫不在意的輕啜了起來，茶杯已冷、茶很是苦澀，可皇上毫不在意，逕直將肖九喝剩的茶慢慢喝盡。
這一幕，言子傾就如同沒有看到一般，眼眸一轉…他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如果肖九隻是想要重建肖家，只是想要找林家麻煩，那麼皇上會放任她做她想做之事，但如果肖九要對付八王爺皇上就不會放任。
皇上對肖九有心，但卻只限於肖九乖乖聽話，如果不乖定不會容，想到這裡言子傾眉眼閃過一絲郁色，他認為肖九如此高調前來皇城絕不簡單…這樣一個女子，百年難出一位，他真捨不得其就此折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