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夜談1
安頓好李易之後，小九沒有進入自己的臥房而是來到了書房，她想言子傾這人定是個說到做到之人，今晚有李易之自己是安全的，但卻逃不掉面對言子傾的事情，而她小九也不是一個因為害怕未知就逃避的人。
推門而入，小九沒點燈的意思，對她來說黑夜與白晝無意。還未踏入書房就看到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坐在她常做的位置上，拿著一本書在這黑黑的夜晚也不知是看書還是…
「小九，你可讓我好等呀。」放手的動作和小九平日裡放書的樣子一至，左手拿手，將看到的那一頁反放在桌子上。
這個細微的舉動，卻是在提醒小九，平日小九在這書房的一舉一動他知曉的不少…
小九當做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一般，為了不表現出自己的異常她只看了言子傾一眼，便走進去將書房的燈點燃。
在黑夜，言子傾做著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呢？無非是試探，她要是上當了她就不是小九了。
「言相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燭光讓室內如同白晝一般，小九居然一口氣點燃了三盞燈。
刺目的火花讓言子傾的眼睛眨了眨，這小九的書房居然三盞燈，為嘛呀？
為什麼？因為小九她雖然能在夜間視物如白晝，但她卻很討厭黑，內心深處甚至害怕。
在血殿呆的那段日子是一種鍛煉但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人在黑暗中總是特別脆弱和敏感的。而在黑暗中容易想明白一些事情也容易讓人陷入瘋狂中。而小九她在黑暗中要麼絕對值肅殺，要麼就是陷入仇恨中，所以除了臥房外，她夜晚呆的地方總是有很多燈，比如書房…
「小九，還是要叫你肖九呢？」言子傾還是言子傾，但起身時所說的話卻是…
小九的心咯登一停，但表面卻不動聲色，當做沒有聽到一般，逕直泡著茶水，對於站在身後的言子傾只要他不出手殺她，她小九就不會有反應。
「言相，請用茶。」自然到毫無一絲的牽強，就好像剛剛言子傾的問話在小九心裡沒有造成絲毫的漣漪一樣，但只有小九明白她真的嚇倒了，好在她反應快，如果言子傾確定了她是肖九，那麼所用的語氣絕對不是這樣的，這明明是試探。
輕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接過小九遞來的茶，接過茶的同時，手指也不小心碰觸到小九的脈搏，習武之人最為在意的地方也是女子在意的地方。
冰冷如玉的手指碰上小九同樣偏寒的肌扶，小九毫不在意任言子傾試探，只是技巧的躲過。
「言相要殺人滅口。」語氣，沒有絲毫的不高興，小九暗暗佩服自己被言子傾這個人訓練的反應越來越快了。
言子傾後退一步坐在原本小九常坐的位置上，雙腿疊加。「我怎麼捨得殺了你，要也是小九你殺我滅口吧。」
小九心裡有些發毛和打鼓了，也不知這個言子傾是真的知道什麼還是來試探自己的，陌離離去前告訴了自己。她的身份已經不會有問題了，對於陌離的話她百分之百相信，所以皇上等人定是不可能會知曉，就算是有些懷疑但也會消除，畢竟現在的她和三年前那有著傾城之貌的肖九差太遠了。
可是言子傾這試探算什麼？這試探的語氣卻像是有著十足的把握一般，只輕啜一口茶的時間，但小九的心轉卻是千回百轉的。
她信陌離，所以她賭。
「如果言相再繼續如同今日一般，誣蔑小九的名聲，那麼小九也許會不顧後果的殺人。」威脅或者更深一處的是提醒言子傾的試探適可而止，她小九也不是好惹的，她身後可是有未央宮的支持。
「哈哈哈，都堂堂大將軍了怎麼還和孩子一般，這般稚氣。」
兩個人，你來我往，似乎都沒有聽出彼此話語中的意思來，可是在言子傾臨去前卻說了一句話…
「明天小九你可是要以押解糧草的名義前往突厥，路上可要當心…」說完之後，言子傾那白色的身影飄然而去。
什麼？聽到言子傾的話，小九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明天？皇上這動作也太快了吧？押解糧草？靠…騙鬼吧，誰見過打仗是從京城調糧草的，這理由…太蹩腳了，不過也說明皇上的有恃無恐吧。
「言…」小九當下也顧不得與言子傾的你攻我防了，當下站起來想要叫住言子傾問個所以然的，哪知言子傾不僅沒有停下來，反到以內力傳說另一句讓小九更加鬱悶的話來：
「小九，一個月後突厥見。」
什麼？一個月後言子傾也會出現在突厥？為什麼？或者說有什麼必要嗎？沉坐著思考…
而第一次入住將軍府的李易之則是一整個夜晚睡的都不甚安穩，腦子總是亂七八糟的想著，借住懷化將軍會，可卻又…唉，迷糊間也就這麼的睡著。
而小九呢？她更是沒法睡了，她要想著好不容易把那邏鳳雪弄到了八王府，接下來看事情都沒佈置後，就遇到這般倉促的離京。
還有就是那言子傾這話什麼意思呀，說的虎頭蛇尾的，一個月後言子傾也要到突厥，打戰一個文官去做什麼妖娥子，事出無常必有妖呀，可這妖是蝦米東東呀…
當然，一夜無法入眠的又怎麼只有小九一個人呢？那得到美人的李修之此時正站在書房對著那星空中的明月，眼裡滿是疲倦之色。
肖九，邏鳳雪，本王是對肖九有愧但事情卻是肖九有錯在先，南詔國主以為憑著一個女人就能讓本王深陷嗎？別說是一個假貨，就是真的肖九在本王面前，本王也一樣以國為重。
不過，邏鳳雪，如果你能安份些，也許本王看在你那張和小九相像的臉上，看在你那和肖九相像的身形上，本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今晚最最睡不著的人便是林慕青，當她收到有一個長的和肖九有七份像的公主要在半個月後要嫁入八王府為側妃時，整個人幾乎瘋了，當下就顧不得大家閨秀之宜，摔了房內所有的東西…
邏鳳雪、側妃，這都沒什麼，她知曉她生不出孩子來這個八王府早晚會有女人的，可是這女人應該是一個長得像肖九的人呀。
當時李修之看到那幅畫時的震驚，林慕青現在還忘不掉，尤其…李修之一回來便拿出那雲織，用途不言而喻，當年她穿雲織被呵斥，只因為那雲織是肖府的，肖九的…可現在呢？聽說那南詔公主來時就穿的是雲織。
雲織？那是雲織嗎？天下間只有肖府能出的雲織，南詔怎麼會有？可不管有沒有，那雲織都入了李修之的眼…
好不容易，肖九死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陌離公子和九少將軍也離京了，一切將會慢慢的回到軌跡，可為什麼突然殺出個南詔公主。
恨呀，她恨，為什麼她生不出孩子，為什麼她一輩子都要活在肖九的陰影下，為什麼…明明她才是出身高貴的名門之女，為何處處受欺…
一切，果然如言子傾所預料的那般，第二天李易之還沒來得急從將軍府走出去就看到皇上親信前來。
「皇上口喻，請懷化將軍押解送往突厥的糧草，即刻起程。」居然現在就出，這也太…
「皇上還有別的交待嗎？」小九起身，問起傳話的太監，語氣謙和。
太監輕輕一笑，這個九少果然如陛下所猜一般。「皇上有旨，請將軍自行點兵前往。」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九再次跪下謝恩，她的那十個私人親兵的事從沒有隱瞞過皇上，此時要前去也只是想問這十人能不能帶走。
畢竟大家心裡頭都是明白，她此時前去突厥凶多吉少呀，打了大半年大唐一直沒佔過便宜呀。
聖旨，確切的說只是皇上口喻，但這口喻份量卻是很重的，因為隨同這口喻還有一塊如陣親臨的金牌，這金牌的用處不用說，大家都是知曉的…
「易之，聖命已下，我得立馬準備出京之事，就不…」
後面的話，小九還沒說出來，李易之就接了過來。「無妨，九少你忙吧。」
說完神秘一笑，居然就大步的離開了將軍府，一時間讓小九摸不著頭腦，這李易之又是哪跟哪了？
不過，現在小九沒有時間多想起來，小心的來到林一等人訓練的場所，最快的速度讓林一十人齊齊來到自己的面前。
「林一，你們手下的三百人化整為零，十天後，我要在大唐與突厥的邊境見到他們，晚到的就不用再來了。」聲音冰冷還帶著肅殺之氣，這也讓林一等人明白此次突厥一戰的重要性。
的確，對於小九來說，突厥一戰至關重要，如果說南詔一戰讓小九順利進入大唐核心圈，那麼突厥一戰就是小九能在這大唐核心圈站穩的關健，從此一戰揚名天下…
「是」十個人整齊化一，十天的時間有點趕但是九少說要到就必須要到。
「下去佈置一下，今日未時（大約一點到三點的樣子）城門口見。」小九說完這話便離去，有些東西她也需要去佈置，比如登門八王府提前送賀禮…
從懷化府到林一等人所在的地方不遠，但對於小九來說不過是眨眼間，就在懷化將軍府的管家僕人還沒發現小九失蹤時，小九就從書房走出來。
「備一份厚禮，本將軍要去拜訪八賢王，畢竟八賢王曾大勝過突厥。」語氣平和，低頭的管家沒有看到小九那眼眸中的一絲冰冷。
「是」管家雖然不解，但小九也說的對，這大唐對突厥最為瞭解的應該就是賢王了，如果不是賢王受了傷無法帶兵，這一次出征的就不會謝玄暉而是八賢王了。
管家退下後，偌的房內只有小九一個人，緩緩起身，踱步來到窗口，藉著微小的窗口看著外面那稍稍低沉的天氣，眼神帶著淡淡的憂傷與空洞。
李修之、林慕青，等我，等我從突厥邊境回來，等我打了勝戰回來…
帶著厚禮，帶著奴僕，小九站在八王府門口，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朱門，眼裡有著無法抑制的悲傷。
想起當年如果不是當年李修之大勝突厥，如果不是那志氣高昂的凱旋而歸，肖九又怎麼會看上那李修之並且執意下降，禍兮福兮，對於大唐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但對於肖九來說全是人生的轉折。
而現在，突厥再起戰事，對於大唐來說是陷大唐於被動的事，但她小九卻可以借這戰事慢慢掌握大唐的兵馬大權，禍兮福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