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下人
「各位夫人好。」今天來的大多是官家夫人、公子、小姐的，當然也有極度例外的，比如不遠處的八賢王夫婦。
小九的眼睛透過眾人看向那和三年前一樣故作高貴有才林慕青，林慕青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見到你，這算什麼？冤家路窄嗎？
雙眼，射殺出冰一樣的寒冷，許是這寒意和恨意太重了，以至於隔的老遠李修之就發現了，淡淡的一個轉頭，小九與李修之的視線相交…
此時的小九已稍稍收斂了幾分寒氣，但恨意卻來不及收，就在小九以為李修之要看穿她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該死的奴才，怎麼做事的。」刺耳的女聲突然響起，不過不是林慕青的，而是坐在她身旁意圖討好她的一個中年貴婦。
因為這聲音，李修之無暇在看小九了，因為清河王府的一個下人居然將茶水整個灑在了林慕青的身上。
林慕青有些慌張，但卻故作淡定的和毫不在意，小九淡然的別過臉，她厭煩林慕青這種虛偽的做作，明明雙眼對這個下人恨的得要死可卻故作大方。
「顏夫人，別擔心，不過是一點茶水，無礙的，清洗一下就好了。」聲音清冷大方，這就是林慕青。
「八王妃真是知書達禮，八王爺好福氣呀。」一旁的人連忙應和著說著好聽的話。
李易之坐在身旁，冷哼一聲，對於林慕青他就從來沒有好感過，他也不承認林慕青是他八嫂，現在看林慕青虛偽做作的樣子更讓他覺得噁心。
「就是呀，這下人也太沒眼識了，怎麼做事的。」一群人迎合了兩句後，就開始轟炮那下人。
因這情況，小九不得不上前去看一下，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林慕青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下人，就如同林慕青當年不會放過她一般。
這樣的一樣小氣的女人，她的大度永遠只在表面上…
林慕青起身，對著一旁那瑟瑟發抖的下人笑的異常溫和。「無妨的，只是一點茶水罷了，想必這下人是剛來的。」
林慕青看似大度，實則嘲諷這下人沒有見過世面。
對於這種小事，李修之知道林慕青是不會在意的，當下也不管了，在清河王府能有什麼事。
可惜，今天這個下人似乎是針對林慕青而來的。
「小人知錯，小人雖是剛來的，但做事一向小心認真，從未出過差錯，今日一見八王妃，才會有如此失誤，還請各位大人、夫人恕罪。」聲音不卑不亢，看上去就有良好的教養，讓人覺得這個人成為一個下人實在太過屈才了。
因為這樣一席話，讓某些夫人以為這個下人會要恭維林慕青或者什麼的，就是慕青本人此時也是狀態極好，聽到這話狀視無所謂但眼裡還是有幾分喜意的，女人向來如此，喜歡在公眾的場合成為眾人羨慕的焦點，虛榮心極強的林慕青也不例外。
一些習慣踩低捧高的夫人和想要得到李修之青睞的小姐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八王妃端莊高貴，難怪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下人會驚為天人了。」之類云云的話不絕於耳。
這也讓小九明白了，李修之夫婦會出現的原因，想必是因為林慕青一直無所出，所以李修之是來這裡是來納側妃的，林慕青本就心情不好，因為這個下人的事看到大家一慣的捧她，又自我膨脹了。
本來，這一幕可以繼續和諧下去的，奈何有些不長眼的人呀。
「小的只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醜陋而又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所以一時愣住了。」聲音略略有些低沉，像是嗓子受了傷一般，很輕很柔的一句話，但卻在這群女人的唄嘰嘰喳喳中顯得亦常清晰。
「噗…」李易之突然將還沒來得吞下的茶水就給噴了出來，同時一臉讚賞的看向那個一身粗衣低著頭的下人。
小子，你太有才，太有才了。李易之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動，太激動了，這個皇城之中終於有一個有眼識的人了。
小九亦是微微一笑，林慕青今兒個可真是不走運，不僅要陪自己夫君來挑小妾，還得…
可是，接下來她也為那個下人的命運擔心，不知為何看到這個下人，小九感覺很是親切，那個下人身上偶爾流露出來的氣質讓她有一種熟悉感。
而李修之呢？則是無所謂的看了一眼，他知曉林慕青不會因為這樣的話則惱怒的。
但是，李修之對林慕青的瞭解實在太不夠了，也許在八王府裡林慕青會顧及她在李修之眼中的形象而忍上一忍，但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你要林慕青如何能忍，但林慕青也不會因為一個下人而毀了自己的形象，使了個眼色給跟她相熟的夫人。
那夫人點頭示意。「我說你這個下人是怎麼說話的呀，來人呀，給我拖出打…」
能說這話的，說明這夫人身份亦是不低的，但是…
那下人抬頭。「慢著。」聲音沒有絲毫的害怕與擔憂。
但這一抬頭，讓人驚訝的不是他的聲音與氣度，而是那張臉。
「啊，好醜呀…」
「真難看…」
眾夫人大叫，原來這個下人左邊半張臉幾乎全毀，而且是那種極度恐怖的毀了。
右臉還算清秀，可左臉呢？凹凸不平的肉疙瘩在太陽的照射下緩緩的跳動著，那泛紅的小肉瘤一顫一顫的，那樣子無不噁心至極。
那下人絲毫不因自己的長相而感覺難堪或不對功，雙眼中透著冰冷的笑意。
突然李修之呆愣住了，那雙眼，還有那毀了左臉。
肖九，是你嗎？看著面前的人，李修之突然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他聽不到別的聲音了，也看不到其他人，他的眼裡只有面前這個人。
一雙冷漠而疏離的眼，一張半毀的容顏，如果不是那身高和脖子處那明顯的喉結，李修之一定上前抱著此人。
肖九，那般的像，可是卻不是…
震驚的何止李修這一人，李易之看著這下人，突然想到當年小九那被毀去的左臉，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一般，李易之抬頭看向小九，那帶著銀質面具的左臉。
可此時的小九卻沒空理李易之，更不用說去管李易之眼中的打量。因為面前那個有著醜陋的左臉的人，是那樣熟悉，就如同當年的自己…
「丑奴，清河王府怎麼會有這般醜陋的下人，說，你混入清河王府有什麼目的。」清高的女人向來如此，將自己的真實目的掩蓋在正面而高大的旗幟下，林慕青向來將這招做的很好。
此時的一番義正言詞已得到了眾多夫人、小姐的支持，畢竟這其中有不少是想要嫁進八王府或者十三王府的。
「哈哈哈，什麼事情這般熱鬧。」就在眾人爭執之下，神態至極的老王爺在清河王妃、側妃的摻扶下，如同移動的小山一般緩緩移來。
眾人一看，老王爺來了，當下收斂起自己的嘴臉，林慕青也不例外，而李修之和李易之也回聲了。
「參見清河王爺。」眾人一個個低頭行禮，李易之與李修之則是微微欠身。
「呵呵呵，都起來吧。」清河王爺一臉富態，平易近人的很。
小九一眼就喜歡上個外表忠厚的清河王爺，因為他的樣子和她的父親肖家老爺真的很像。圓滾滾的身子外加如彌勒佛一般的笑容。
「這是怎麼了？」清河王爺小眼一掃，看著圍在一起的夫人、小姐還有中間那個丑奴。
清河王府一旁的下人立馬答話。「回王爺的話，丑奴不小心將茶水灑了賢王妃一身，此時正…？」
下人有些害怕的低下頭來，這裡面每一個都是不得了的人物，隨便什麼人一句放都能讓他的小命瞬間沒了。
「呵呵呵，原來是家奴不小心得罪了賢王妃呀，沒事沒事，賢王妃可是出了名的端莊大方，不會與你一般計較的。」具體情況不知，清河王爺便和稀泥的說著。
聽到清河王爺如是說，眾人皆是不言語了…
「發生什麼事了？」看著安靜異常的眾人，清河王爺有些故做不解的問著。
林慕青看眾人的目光全部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強忍著氣大方一笑。「王爺，一丁點兒小事，慕青怎麼會與一個下人計較。」那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清河王爺笑著打呵呵。「慕青的為人本王最是清楚了。」
氣氛再次恢復融洽，就在小九與李易之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就在小九為那個丑奴未知的命運擔憂時，那個丑奴居然再次說道。
「王爺，奴才只是說實話，與賢王妃與不與奴才計較無關。」
雖然嘴裡說著奴才二字，但卻沒有卑膝的意思，整個人傲氣不凡，那張丑顏亦抬頭相對，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醜。
聽到這話，眾夫人小姐一個個低頭不語，此時可不是她們能的摻和的時候呀。
林慕青縱使不滿也沒能多說，表面努力平靜，但一雙手卻緊縮在下，握的死緊，這個該死的奴才，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清河王爺微不解的尋問，但不知為何小九卻看出他似乎是偏坦那個丑奴的。
「王爺，奴才只是被賢王妃嚇著了，奴才長這般大第一次見到如此醜陋的女人。」聲音不高不低平靜的如同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但這平靜的語氣吐出來的話卻是讓人不知如何言語。
沒人明白此時林慕青的心情，只知道她依就端莊的笑著，臉上絲毫不滿意都沒有顯露出來，到時一旁的與她交好的幾位夫人不滿意了。
「你這個丑奴怎麼說話的。」一個官夫人裝扮的人大聲呵斥著。
「奴才只是實話實說，奴才的醜是在外，可是賢妃娘娘的醜嗎？是因為她有一顆醜陋的心。」一句一句，丑奴說的萬分的清楚。
不知怎麼的，大這都好像很有自覺一般，紛紛讓出戰場，一個個看著林慕青，倒是要看看她怎麼回。
而清河王妃則是當做沒有聽到一般，與旁邊的清河王妃說著話，林慕青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這個丑奴是有後台的，至於誰在背後主導這事她就不知了。
「我不屑與你計較，你退下吧。」大手一揮，林慕青一臉鐵青的退了回去。
小九好笑的看著這一幕，同時眼帶佩服的看向那個「丑奴」，好厲害的一個人呀，居然能讓林慕青這個做作女變臉，可真是不容易，她很期待接下來的走向，果然那丑奴沒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