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不知
心口，突然生痛，陌離撫著自己的心口看著那個少年，怎麼可能呢？是因為來到京城想到小九了嗎？所以才會這樣嗎？是因為這個少年有幾分小九的樣子所以才會想到生痛嗎。
小九，小九死了，死了，在小九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他那該死的驕傲，該死的自尊，如果他當時多想一下，如果他當時多去探聽一下就會知道小九的身份，就能…
噗…一口鮮血從陌離的嘴角吐了出來。
「宮主，宮主…」一旁的小侍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扶著陌離。
「快，玄武、白虎…」兩個玄衣打扮的男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雙雙扶住搖搖欲墜的陌離。
「宮主，得罪了。」帶著陌離凌空而去，高亭恢復了原有的安靜，就如同這裡不曾有人來過，小九亦不知陌離曾經那裡見過她。
而這邊小九終於走到了李修之的面前，小九發現未見時種種恨意在見的這一秒居然全部壓了下去，原來復仇的渴望壓過了一切，小九平靜的面對著李修之，沒有尊敬、沒有惶恐、沒有恨意，平靜到就如同初見一般。
「見過八賢王。」輕輕一句，在李修之揮手間，小九便乖乖退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再不多看他人一眼。
欣賞，是的，只一眼李修之便對小九有著一種莫名的欣賞，欣賞他身上那淡然的氣質，欣賞他的沉穩，如此少年定有成大事。
嘴角揚起一抹笑，因為皇上的聖攆來了，因為這個少年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聖駕凱旋而歸，臣攜百官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李修之本想再多打量小九一番，但沒有時間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民齊駕，除了皇上之外所有人皆跪拜於地，臣服於腳下。
「平身。」皇上英俊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高興與得意，洪亮的聲音傳遍皇城…
「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再次，如同排練了一般，聲音整齊而有穿透力，滿足了帝王高高在上的心。
在皇城的迎接不過是個聲勢，此等聲勢做完以後，便立馬有人將小九等人的馬牽來，城門口與皇宮很長一段路要走，如果用走的不知午時能不能到…
馬車與馬才是眾人代步的工具，小九輕輕一躍就跳上了馬背，那樣子如同飛燕一般美麗。
好俊的身手呀，真厲害呀…
好瀟灑呀，好帥，我要暈了…
哼，彫蟲小技故意賣弄…
說好的，說不好的都有，但小九卻不予理會，她之所會以如此出風頭的方式上馬是因為她太嬌小而馬太高，她根本蹬不上去，只能如此。
林一等人見慣東怪，他們早已習慣了自己這個上司種種奇怪的舉動，並且認為這就是對的，而同一時刻他們十人也上馬，方式也和小九一個漂亮的跳躍，不過他們沒有小九做的那麼自然和灑脫…
因為林一等人的動作，小九這個飛身上馬到沒有引得多的不同，只是有些人心裡暗暗想著，原來這就是時下最流行的上馬方式呀，好，回家練練，下次也可以學來用用…
而在龍攆上的皇上與旁邊陪伴的李易之則是輕笑，看著小九那張搖的樣子，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知情人呀，知道這個小九不會騎馬，騎馬不過是剛學沒幾天，又因為身子矮小才用這方式上馬的，可是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都當小九在耍帥。
不知為何，皇上突然有些期待有這個小九所在的皇城會是如何，會不會輕易的搶了修之、易之、玄暉和慕凡四公子的風頭。
皇城未來的生活很讓人期待呀…
馬車繼續前行著，一路上百姓的歡呼聲不斷，跪拜聲不斷，想想也是，大唐第一次如此全面的戰勝降服他國，怎能讓大唐百姓不高興呢，雖說三年前也是大勝，但是卻沒有讓突厥成為附屬國，而此次南詔可是大唐的附屬國了，這意義完全不一樣呀。
皇城的將士們一面留心著人群中似乎混有其他不懷好意之人，同時又要小心這些瘋狂而熱情的百姓，以免一個不小心傷了聖駕…
可再堅固的防護也會有漏洞，就在眾將士一個個打起十分精神對付面前的人潮時，意外發生了…
「孩子，我的孩子…」
小心呀…
人群吵鬧，但是小九還是聽到了一個母親的呼喚的聲音，因為那聲音太過熟悉，夜深人靜時，她總是在心底吶喊著，我的孩子…
小九有些慌亂的抬頭，只見一個大紅的小娃娃此時正一臉呆滯的坐在馬路中間，眼見前面領路的人馬蹄就要踏下去了。
不…此時小九顧不得那麼多，大叫了一聲，不能，那個孩子不能死，一定不能。
小九飛身而起，一點也不在意有沒有人看出她的異樣，看出她的不同，在眾人的注目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一個跳躍…
天啊…眾人驚訝於小九的身手，再回神祇見小九已將那小紅團抱在手中，而整個人居然站在那最前排那人的馬背上，那匹差點踢到這小孩的馬背上…
一身黑衣神秘而冷酷，一個小紅團，喜慶而耀眼，這兩種極端的顏色卻奇異的融合。
小九抱著小紅團臉上漾著溫柔的笑，隔著面具但眾人依就感覺到了小九身上散發的親切，尤其是身旁的林一等人更是明顯的感受到了這個上司的不同，變得似乎更人性化了。
因為這個小插曲，皇上的龍攆也不得不停下來了，派了打聽原來是發生了一點點小意外。聽到小九救人而耽擱了行程皇上也不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小九這樣做很對，撩開簾子皇上突然發現自己移不開眼睛了。
那個少年，那個因為一個小孩子而渾身散發著溫柔氣息的少年，即使是個背影為什麼也那麼讓人沉迷？皇上怔怔的看著站在馬背上那樣耀眼的少年…如果是個女子該多好，如果是個女子他應該是天底下最優秀的女子，看他抱孩子的樣子，應該也會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可惜…
李修之和李易之也因為這一幕而看著小九，同樣的李修之為小九的身手而驚艷，而李易之則是因為這樣的小九怎麼那麼那麼像三年前的那個女子…
熱鬧的場面一志靜寂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而抱著孩子的小九似乎沉寂在抱著小紅團的喜悅中，以至於忽視了周圍的種種。
這個小紅團看上去就只有三四歲的樣子，如果她的孩子還在的話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和這個小紅團一樣大小，調皮可愛…
小紅團可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他可不知現在是什麼情景，只知道自己被個漂亮哥哥抱在懷裡。
小腦袋輕輕的往小九懷裡蹭了蹭了。「哥哥，漂漂…」軟軟的聲音帶著孩子特有有甜糯，聽的人心裡軟軟的。
不自覺的小九釋出自己的友好，手指輕輕的捏著小紅團的小臉頰。「你個小調皮鬼，嚇死娘親了，也嚇死哥哥了。」
聲音溫柔的如同冬日的太陽，讓一甘從南詔回來的人大揉特揉眼睛，不是吧？這個人是戰場上冷血無情，輕易的取了南詔大將軍頭顱的九少？居然這般的…
咯咯…小紅團絲毫不知自己的處境，依就笑的甜膩，那笑容讓小九的臉不自覺的柔和了起來。
「你啊…」似怪似寵，小九笑著抱著小紅團。
再次，狠狠的揉眼睛，九少，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嚇我們呀，這樣我們都不敢相信你是那個浴血戰場的九少了。
咳咳…因為小九的笑容再次炫目的眾人一直沉靜在小九營造的魔障中無法跳出，李修之第一個反映了過來，輕咳一聲，提醒眾人亦提醒小九。
慌然回神，小九看了看現在的狀況再看了看懷中的小紅團還有不遠處那帶著淚水笑的開心的孩子的母親，小九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暗自苦笑，毫不在意的四周打量的眼神一個飛身，小九從馬背上飛了下來。
「飛，飛…」小紅團依就在小九懷裡高興的叫著，這個樣子惹的小九又是一笑，孩子果真是天使。
在眾人的注目下，小九雖然不捨但還是交懷中的小紅團遞給了被士兵困著的婦人，同時示意士兵放手。
「孩子沒事了，別擔心。」看得出婦人的焦慮與害怕，小九輕聲安慰著，她能體會一個做母親的心情，看著自己的孩子面臨死亡時的無助，看到孩子平安回來的高興。
婦人接過孩子，狠狠的親了小紅團一口。「謝謝九少，謝謝九少。」
「不客氣。」輕輕一笑，小九心中暗想，如果當初有個人出來救她的孩子那該多好。
陌離，我們母子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出現，我不怪你，但心裡卻還是隱隱有著怨。
看著空空的懷裡，小九似乎又有些感傷了，剛剛才揚起的笑容再次沒了。
「哥哥，哥哥，飛飛…」看著轉身離去的小九，小紅團大叫著，他還記得這個哥哥軟軟的身子，和這個哥哥的飛飛…
聽到小紅團的叫喚聲，小九再次回身，輕輕的在小紅團臉頰上親了一口。「哥哥現在有事，下次再帶你飛飛。」
「飛飛…」有些不捨，但小九還是一個跳躍再次躍到馬背上，李修之看了小九一眼，發現面前這個少年自己真是不解。
初見時只覺得如同一把寶劍一般，熠熠生輝，可剛剛那一幕卻又讓他覺得這是個溫柔的少年，可偏偏這個少年渾身上下就沒有溫柔的影子。
「起駕」看著皇上放下簾子坐了進來，一旁的太監立馬高聲的叫著。
隊伍再次前行，小小的插曲彷彿沒有發生一般，但這一段卻像一個小石頭一般投在眾人的心湖裡，並引起陣陣漣漪…
小九坐在馬背上繼續用冷酷的面容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原本這條街上八成以上的店舖都是肖家的，原本這條街上大部分人都是認識她的，原本離這條街不遠處就是肖府…
那麼多的原本都沒有了，三年了，再次回來已是物是人非，肖府早已成了一個歷史，再也沒有記得大唐首富肖家，再也沒有人記得那個刁蠻任性執意嫁給李修之的肖九，再也沒有人記得那個傷痕纍纍的小九…
小九端坐在馬背上，看著這熱鬧街道，突然發現自己與這熱鬧居然是哪此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