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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綠竹笛 文 / 詩心浪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綠竹笛

    任九齡攆上諸葛垂宇卻發現他身邊的穆薩已經不知去向,不由得擔心的問道:「老大,薩兒呢?」

    「我讓他回去休息了。那孩子不錯,你就忍心讓他帶著傷跟我們走?」諸葛垂宇看著一臉緊張的任九齡說,「九齡,陪我去看看瀟兒吧,我真的有點兒擔心他。」

    「瀟兒,還在生氣嗎?」諸葛垂宇推開門,關心的問道,卻被眼前的情況弄呆了。

    「老大。」任九齡也有些震驚於眼前的情景,沈瀟居然不翼而飛了,這難免不讓人狐疑一番。

    「該死的,他又跑了。」諸葛垂宇一錘桃木的桌子,餘光中發現枕邊的藥膏和令牌還有折成兩段的綠竹笛。

    「一群沒事找事的傢伙。老大,我派人去找吧,他們走不遠的。」任九齡看著諸葛垂宇有些落寞的神情,愧疚的說道。

    「不用了。我給他三個月的時間,讓他好好玩一玩。三個之後,他若還是不回來,我就把他拎回來……」諸葛垂宇微微一頓,接著說,「跟他道歉,畢竟是我不對。」

    「礙…」任九齡有些目瞪口呆的指著諸葛垂宇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了?你以為我要說些什麼?」諸葛垂宇看著任九齡沒有什麼好奇的說道。

    「我以為你要把沈瀟拎回去再修理一番。」任九齡長出一口氣。

    「你饒了我吧。我只用了六分力氣,他就被弄成那個樣子。你還不如讓他修理我的號。再罰他一回,我都怕我自己會折壽。我可不是沈峻天那種冷血的人。」諸葛垂宇微微苦笑著說,「我現在倒有些佩服沈峻天了。瀟兒似乎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人疼的。」

    「老大。」任九齡看著若有所思的諸葛垂宇,他已經有很久沒看見老大有這副表情了。

    「我得追他去了。唉,我這個當師父是不是很失敗啊。別人都是徒弟拚命去討好師父。我這倒好,正好弄反了。」諸葛垂宇拿起床邊的傷藥,有些自嘲的說。

    「我……」

    「瀟兒身上的傷我得管到底。」

    「令牌。」

    「你自己想辦法吧。這件事別跟我說,我這兒還有一塊令牌呢。」諸葛垂宇把藥盒放在懷中,把任九齡一個人丟在房間裡。

    任九齡歎了口氣,把令牌放入懷中也追了出去,誰讓這是葉楓都給他的難題,只要沈瀟不收回令牌他就不接丐幫的幫主的綠竹杖。

    林中小路。

    沈瀟挽著訓練營的手臂慢慢的走著,他鐵定他師父不會把他抓回去,也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心,歇一會兒。你的身體,小心一些吧。」蕭令揚揚起頭,有些擔心的說道。

    「好吧。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住一晚。」沈瀟看著漸黑的天空,也怕蕭令揚她走了一天太累了。

    「你的傷?」蕭令揚看著沈瀟一個人忙活著,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擔心。

    「沒事的。師父他雷大雨小,下手並不重,而且的我的內傷也好了大半。我現在的狀態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沈瀟笑了笑把枯草堆成一堆點燃,又把枯枝鋪平墊上甘草。

    蕭令揚坐在乾草上,看著一邊忙活的沈瀟,低聲說道:「心,你現在真的很開心?心裡若是難過也不要再偽裝了。」

    蕭令揚看著哼著小曲的沈瀟,心中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啊。什麼事情都不用管,不開心才見鬼。我倒還真沒聽說過誰因為沒事幹而生氣的。」沈瀟俯趴在乾草上,笑嘻嘻的說道。

    「你好像變小了許多。」蕭令揚扭過頭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的沈瀟,有些惆悵的說道,這個樣子的沈瀟她以前是從來沒看見過的。

    沈瀟靠在蕭令揚的身上,有些抱怨的說道:「我本來也不大啊。二十剛出頭而已。你難道以為我是七八十歲老頭子,沒事故作深沉。」

    「也是。喏,吃一點兒吧。我從丐幫帶出來的。」蕭令揚拿出用手絹包著的糕點。

    「我不餓,你先吃吧。揚,這次說不定真的是因禍得福呢。」沈瀟晃著雙腿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一陣子那個人沒上給自己寫信,自己都說脫不開身。

    「時間不早了,心,你也不要瞎想了,早些睡吧。」

    沈瀟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一片祥和,這件事應該就算結束了吧。雖說自己受了傷也丟了人,但是他也擺了師父一道,算是一還一報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蕭令揚枕在沈瀟的手臂上,睡得正香。一道黑影躥了過來,壓住沈瀟,沈瀟微微一笑。

    「別動。」

    「師父,您來了。」沈瀟抬起頭,笑呵呵的說道。

    「彆扭來扭去的。」諸葛垂宇扯下沈瀟的外衣,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閃過疼惜。

    「為師也沒用力啊怎麼會搞成這樣。」諸葛垂宇喃喃自語道,手上不停的活著藥膏。

    「我知道,不過它很不耐打而已。」沈瀟笑著說道,那還有白天那拘謹膽怯的樣子。

    「我會輕點兒的,你也忍一下啊」諸葛垂宇用自己寬大的外衣罩住沈瀟,手指上沾了些許藥膏擦在沈瀟的傷口上,眉頭死死的鄒在一起,責怪自己下手太重。

    「師父,我沒事的。你別跟自己慪氣了。」沈瀟扯住諸葛垂宇的衣袖,乖巧的說道。

    「很疼吧。」諸葛垂宇心疼的問道。

    「其實……不疼是假的,不過有師父疼我,我就不痛了。」沈瀟嘻嘻一笑說,「師父,我真的是想要玩玩了。」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諸葛垂宇把事先想好的辦法對沈瀟說了出來,就是不知道沈瀟會不會同意。

    「謝謝師傅,那十一個眼高於頂的前輩們呢?」沈瀟開心的應了一聲,還是有些嫉恨那幾個人,要不是他們他也不會受這份罪。

    「十一個?」諸葛垂宇有些詫異於沈瀟為何如此發問,難道他也發現了?

    「穆長老是個例外,他人很好的,一直很照顧我。」沈瀟肯定的說道,他不會看錯人的。

    「那幫人,我一人賞了一頓板子,就當給你出氣了。你說的薩兒啊,我讓他三個月之後來飛劍堂。」諸葛垂宇有些驕傲的說道。

    「那,這還差不多,讓他們害我。」沈瀟滿足的說道,開心的笑了起來。

    「瀟兒,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是因為那件事懲罰你的。」諸葛垂宇正色說道,這件事他希望瀟兒能明白。

    「我知道。但是若不是因為他們,我也不見得會受罰,一定是他們刻意通知師父的,歸根結底還是怪他們心眼兒太小。」沈瀟嘟著嘴,一臉孩子氣的說道,「師父捨不得罰我的。」

    諸葛垂宇輕輕歎息一聲,事實如此,他也無話可說,誰讓他就是疼惜這個小徒弟,一點兒傷害都捨不得讓他受。

    「不過我也捨不得氣師父,所以這次我也認罰了,沒有辯解。」沈瀟乖巧的說,「我年紀小,本應該給他們留些面子的,不過這次他們欺負我,我就有些忍不住了,所以傷了他們,讓師傅為難了。」

    「欺負你?」諸葛垂宇一皺眉頭,從瀟兒嘴裡說出這句話來,那對方得是什麼樣的態度才會惹的瀟兒說這樣的話。

    「他們十一個人用車輪戰來對付我。還有那個洛九天,他一個人打了我五陣。當年我拜師的時候他還是任前輩的童子。」沈瀟氣憤的說道,當時他就有些忍不住。

    「又是他?」諸葛垂宇皺起了眉頭,看來洛九天的為人是值得提醒九齡注意一下了。

    「他認為我年紀小,瞧不起我,他不讓我用我擅長的兵器對付他們,還告訴我,只有我用他們擅長的武器打敗他們,他們才承認我是十二月閣的閣主。」沈瀟抽了抽鼻子,倒還真有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看得諸葛垂宇也是一愣一愣的。

    「瀟兒。」

    「師父,不要生氣了。不過,最後還是我贏了。我沒有給師父丟人哦。」沈瀟晃了晃諸葛垂宇的手臂。

    「心,有點兒冷了。師父天不早了,心也要睡了。」蕭令揚翻身摟住沈瀟,迷迷糊糊的說道。

    「這……」諸葛垂宇有些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揚其實一直沒睡的。」沈瀟微微一笑,反手也摟住蕭令揚。

    「瀟兒,我去雇輛馬車,你們在這兒等我,我送你一程。」諸葛垂宇把外衣脫下來,蓋在沈瀟和蕭令揚的身上。

    諸葛垂宇走了,沈瀟依舊瞪大了眼睛沒有絲毫的睡意,蕭令揚則窩在沈瀟的懷中漸漸睡熟。

    「任前輩,你不是來找我的?」沈瀟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瀟兒,這個東西你就收下吧。楓兒他……」任九齡看著沈瀟,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

    「任前輩,這個東西我不會收的,至少這三個月不會收下它。任前輩,請回吧。還有,請任前輩把這個交給穆長老。」沈瀟微微搖頭,手中是一盒治療瘀傷的上等藥膏。

    「好吧。」任九齡歎了口氣,沈瀟現在說什麼是什麼誰讓這次委屈到他了呢。

    任九齡拿著藥膏轉身往回走。任九齡剛走沒多久蕭令揚就睜開眼睛,笑瞇瞇的看著沈瀟,什麼也沒說。

    「終於可以睡覺了。」沈瀟伸了懶腰笑了笑。

    「你這麼做也太不給任前輩面子了。」蕭令揚有些擔心的說道。

    「揚,那令牌也不過是形式上的東西,真正的實權還在我這裡,你放心吧。」沈瀟從袖中取出一支一寸長的中空竹筒。

    「睡吧。」蕭令揚看著眼皮不停打架的沈瀟笑著說道。

    沈瀟蹭了蹭,湊到蕭令揚的身邊閉上雙眼,心中雖說還是有些不安但依舊貪戀現在的幸福。

    天漸漸放亮,諸葛垂宇輕手輕腳的走進林子裡,就看見沈瀟趴在乾草上睡得正香,蕭令揚摸摸的坐在一邊守護著。

    「瀟兒,醒醒?」諸葛垂宇俯下身子,低聲喚道。

    「師父不要叫他了。讓他睡吧。難得他能睡這麼踏實。心他什麼事也沒有,您不用試了,剛剛我看過了。」蕭令揚揚起頭看著諸葛垂宇說,「最近他一直有些嗜睡,可能是太累的緣故。」

    「小揚兒,你先在車上等他吧。我把他抱上車去。」諸葛垂宇看著睡得正香的沈瀟,輕聲說道。

    「嗯。」蕭令揚應了一聲鑽進馬車裡,車廂內鋪了厚厚的墊子,一席錦被被放在一角。

    諸葛垂宇把雙手輕輕的插在沈瀟的身下,緩緩的抱在懷中,平穩的走向馬車,把沈瀟放在車廂中把錦被展開蓋在沈瀟的身上放下車簾。

    「小揚兒,他說他要去哪兒沒?」諸葛垂宇坐在車外低聲問道。

    「皇宮。」蕭令揚握住沈瀟的右手,低聲回道,生怕吵醒了身邊的丈夫。

    諸葛垂宇微微一怔,身子緩緩的靠在車廂壁上,任由白馬拉著車緩緩前行,車後面還跟著一批紅馬正是沈瀟的烈炎。

    「唔……揚,不要咬了,痛,真的痛。」睡夢中的沈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語道。

    「他……師父,他是做噩夢了。」蕭令揚臉一紅,用手輕輕的拍拍沈瀟的手臂。

    「這樣也好,至少他在睡夢中還是笑著的。小揚兒,你是成功的。」諸葛垂宇看著沈瀟,欣慰的鎖、說,「不要瞎猜,瀟兒還睡著呢。」

    「揚……」沈瀟嘟噥道,另一隻手四處瞎摸。

    「我在這兒呢,好好睡吧,別擔心。」蕭令揚握住沈瀟的雙手,柔聲說道。

    「哎,真是幸福啊。我都九十多歲了,還是……」

    「師父?」蕭令揚心中一驚,看著有些顯得頹廢的諸葛垂宇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觸動了他的回憶。

    「其實,在我心裡瀟兒跟我的親生兒子沒有什麼兩樣,他受一點兒委屈我都心疼要命。我這一生一共就收兩個徒弟,還有一個是從別人手裡硬搶來的。一個是了塵,原本是滅緣的愛徒,一個便是瀟兒了。因為了塵,當年我差點和滅緣打了一架,最後滅緣沒辦法才把他送給我的。」諸葛垂宇微微一笑說,「或許沒人知道,七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但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殺手,讓貪官惡霸聞風喪膽的人,滅,最後會是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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