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闖禍
「小心點兒,別摔到了。」沈瀟在後面不放心的叮囑道。
吳峰指著不遠處的山谷,興奮的說道:「哥,那邊的山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叫喚啊,我們過去看看吧。」
沈瀟猶豫了一下,看著吳峰,小聲說道:「算了吧,我們還是不去的好,現在還在下雪,那邊的路不好走的。」
「哥,你還是那麼膽小啊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啊到時候我找到好東西可不分你。」吳峰看著沈瀟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吳峰笑呵呵的一個人往山谷那邊跑去,沈瀟見狀輕歎一聲,小心點的跟了過去,警惕著突發事件的發生。
吳峰回頭看見跟了過來的沈瀟,笑著說道:「哥,你不是說你不過來了嗎?我先下去了啊你自己小心一點兒,你身上帶傷的。」
「小……」沈瀟看著一向膽子特別大的吳峰,無奈的說著,可是吳峰早就跑到了谷底把他的話忘到了後腦勺。
「哥,下面是兩匹小馬,快來看看啊咦?這塊石頭怎麼動了啊」吳峰指著半山腰的那塊巨石,詫異的喊了出來。
「讓開,快讓開——石頭要掉下來了——」沈瀟施展輕功撲向谷底,聲音中帶著驚恐,那塊石頭看起來要比他大好多。
就在巨石落下的那一刻,沈瀟把吳峰和兩匹小馬推了出去,雙手死死的頂住了巨石,本來白皙的小臉憋得通紅,膝蓋以下的部分全部埋在雪下面了。
吳峰連滾打爬的走了回來,膽戰心驚的說道:「哥,你沒事吧。」
沈瀟喘息了一下,咬著牙說道:「峰,你先把馬領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去找我爹來,我支持不了多長時間的。」
沈瀟現在也就仗著平時練功的時候比較努力,內息醇厚,現在還能支持一陣子,不過時間久了還是會喪命於巨石之下的。
吳峰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可是……」
「快一點兒啊。我支持不了多久的。」沈瀟看吳峰還是不想走開,只能攢住了一口氣大聲喊道,稅金又被石頭壓下去了三寸左右。
那麼大一塊石頭,就連正當壯年的江湖人也不見能頂得住,更何況沈瀟當時只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而已,他又如何承受得了。
「哥,我馬上就回來。」吳峰連跑帶爬的來到上面。
吳峰臉上帶著淚痕跑到吳颯和沈峻天練功的地方,趁沈峻天不注意拉著自己的父親就往回跑。
「爹,我闖禍了,你快去看看吧。」吳峰因為著急聲音都變了調。
吳颯聞言也知道事情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伸手抱起吳峰把輕功施展到極致往吳峰所指的方向跑去。
「爹,我哥他在房子東邊的山谷,哥他……」吳峰緊緊的貼在吳颯的身上,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
吳颯聽吳峰說著,心中也是一驚,最近自己的盟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瀟兒無論幹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招惹到他,可是現在要是讓他知道,瀟兒還不得讓他剝掉一層皮去。
「你呀,別的能耐沒有,就知道亂闖禍。瀟兒他先怎麼樣了?」吳颯有心責備但是看見吳峰害怕的樣子,也就不忍心再開口了。
「我哥他不太好。爹就是那裡了。」吳峰伸手指了指山谷,小聲說道,心中一陣陣的害怕。
「抓穩了。」吳颯說完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義父,你來了。」沈瀟的半個身子都埋在了雪下面,臉上也是青白色的,沒有一絲血色。
吳颯看著可憐兮兮的沈瀟,小聲說道:「瀟兒,我把石頭舉起來,你先出來再說。」
吳颯雙手使力撐起巨石,沈瀟失去了壓力,一下子癱在地上,直喘粗氣,沒有力氣站起來。
「哥你沒事吧。」吳峰把沈瀟拉著出來,擔心的說道,眼中都急出了淚花,看得沈瀟一陣心疼。
沈瀟癱在地上搖搖頭,抬起著頭,看了看吳颯,小聲說道:「義父我和峰把石頭劈開吧,這東西太重了,您不應定支撐得住的。」
吳颯雙手微微顫抖,頭頂也冒出了濃濃白霧,低下頭對沈瀟說道:「你,先回去吧。一會兒你爹發現了也該過來了,我還支撐得住。」
吳颯的話音剛落,吳峰就已經拉著沈瀟往一邊走去了,當初出來的時候,他說過不會讓義父找他的麻煩的,可是現在想不驚動他都是不能的事情,把哥哥脫離是非之地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沈瀟掙扎了一下,沖吳峰擺著手,不讓他再拉扯自己了,只是認命的坐在雪地上,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父親的氣息了。
「三弟,你在哪兒,我剛才聽見你的聲音了,你沒事吧。」沈峻天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
吳颯壓低了聲音說道:「瀟兒,你別強了,快躲一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下手有多狠,你身上舊傷未癒,不能再添新傷了。」
沈瀟微微搖頭,毫不猶豫的說道:「爹,義父在山谷下面。」
沈瀟的話音未落,沈峻天便化作一道虛影從谷上一躍而下,身子堪堪落在沈瀟的身邊,沈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要說他一點兒也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吳颯吃力的笑了笑:「二哥,峰兒他又闖禍了。」
沈峻天看了看吳峰,小聲說道:「峰兒,你讓開一點兒。三弟,我在底下把石頭擊碎,你趁機脫身,現在不能再拖了。」
吳颯聞言點了點頭,沈峻天站在巨石的下面,暗運內息。沈瀟伸手推開了吳峰,自己卻癱在地上,想要動彈都不行。
轟——巨石在沈峻天的雙掌轟擊下碎成碎石,吳颯也趁機竄了出來,沈峻天也躲到一邊免得被碎石打到受傷。
一塊碎石激射向沈瀟呆著的位置,沈瀟眼睜睜的看著碎石,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轉而卻是認命的表情,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瀟兒小心。」吳颯撲向沈瀟,抱著他往一邊翻滾,眼中的擔憂是無法作假的,沈瀟感謝的看著吳颯,小手揪住吳颯的衣襟。
沈峻天伸手拎過來沈瀟,大聲呵斥道:「你在幹什麼?找死嗎?活膩歪了是不是?活膩歪了你吱聲。」
沈瀟低下頭,小聲的說:「爹沒讓我動,我不敢動……」
沈瀟那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那並不是全部因為害怕,更多的是因為他已經完全脫力,身上的肌肉一直在叫囂的疼著,他現在根本是一動也動不了。
沈峻天臉色鐵青的指著沈瀟:「我還沒讓你出來呢,你怎麼出來了。這次倒學乖了,以前怎麼不聽話。」
吳峰在吳颯的懷中,小心的伸手拉住沈峻天的衣袖,小聲的說道:「義父,是我拉著哥哥出來陪我玩的。您就不要責怪哥了。」
沈峻天寵溺的摸了摸吳峰的頭頂,語氣還是冰冷的說道:「你還小呆不住,可是他呢,他不小了。」
沈瀟低下頭,並為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只是認命的說道:「我知道錯了。」
沈峻天聞言臉氣得通紅,揚起了自己的右手,沈瀟喂喂瑟縮了一下,要說不害怕,那也不是現實的事情,畢竟是自己的皮肉受苦。
吳颯攔住沈峻天揚起的手,勸說道:「二哥,我們先回去再說吧。順便把那兩匹小馬也牽回去,我剛才看了一下,那兩匹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馬,以後就給他們兩個當坐騎吧。」
「掃把星——」沈峻天瞪了一眼沈瀟,沈瀟又一次的瑟縮起來。
沈峻天氣呼呼的轉過身去,一個人率先攀上谷邊,臉色還是十分的難看,就連吳峰也知道這件事情鬧大了。
吳颯抱著吳峰也打算上去。沈瀟支撐著勉強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兩步,再次摔倒,悶悶的發出聲響。吳颯見狀放下吳峰,伸手抱起來沈瀟,給他拭去身上的髒雪。
「峰兒,你自己上去吧,我抱你哥哥回去。」吳颯抱著沈瀟縱身躍上谷邊,吳峰也隨後爬了上來,伸手握住沈瀟冰涼的小手。
吳颯再次下到谷底,把兩匹受到驚嚇的小馬牽了上來,一手抱起來沈瀟讓吳峰跟在身後回到他們的木屋。
沈瀟在吳颯的懷中小聲說著:「義父,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峰他也嚇得不輕。」
吳峰拉住吳颯的衣袖,小聲的說:「爹,讓哥在我們那兒住幾天吧,義父正在氣頭上,哥回去又要挨罰的。」
吳颯拍了拍吳峰的剪頭,有些無奈的說道:「算了,還是讓他回去吧。否則你義父懲罰的更狠了。瀟兒,進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你爹正在氣頭上,你把這個吃了再進去吧。」
沈瀟接過藥丸,心中泛起陣陣的暖意,推開了竹門,一匹小馬跟在沈瀟的身後走了進去。
沈瀟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峻天桌子的前面,低聲說:「爹,我回來了。我知道錯了,請您……」
沈峻天抬頭看了一眼沈瀟,冷漠的說道:「滾,不用在這兒呆著了,這兒廟小養不起你。」
沈瀟聞言心中一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吳峰說情的緣故,這次爹他的火氣特別的大。
沈瀟膽戰心驚的喚了一聲:「爹……」
沈峻天不再言語,站起身來一掌打在沈瀟的胸口,沈瀟的身子直直的飛了起來,撞在櫃子上面,一口鮮血奪口而出灑落在胸前的衣服上,艷艷的紅成一片,有些刺眼。
沈瀟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胸口陣陣發悶,卻還是勉強的說道:「爹,我知道錯了。不要趕我走……」
沈峻天掐著沈瀟的脖子把沈瀟拎了起來,怒聲說道:「知道錯了?這就是你知道錯了的表現,這是你娘給你做的唯一的一件衣服,你卻把你骯髒的東西弄到上面去。」
「咳咳……對不起,父親。我,我會把它……弄回原樣的…我保證…」沈瀟看著那枝因為鮮血而顯露出來的梅花,喘息著吃力的說道。
沈瀟不停的嗆咳著,蒼白的臉色因為窒息而泛起了不自然的緋紅,雙唇也微微張著卻呼吸不到空氣。
沈峻天放下沈瀟,一隻手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瓷瓶,三粒殷紅的彈藥滾落在手心中,沈瀟的見狀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要讓我看見那上面再有你的血。你已經一個多月沒吃它了。這次就把這三粒吃了吧。」沈峻天把手湊到沈瀟的嘴邊。
沈瀟生怕再次觸怒自己的父親,囁囁的說道:「爹,我不吃行嗎?吃了它之後身體好難受的,內力也會消失一半。」
沈峻天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丹藥放在桌子上面,另外一隻手則取來一邊的瓷瓶,伸手揪來沈瀟把瓶口對準沈瀟的雙唇,一瓶丹藥全部倒進沈瀟的嘴裡。
「不把衣服弄乾淨,你就不用進來了。」沈峻天把沈瀟甩了出去,冷冷的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憐憫。
沈瀟的身體直直的飛出去,撞在牆壁上,牆面上頓時出現一個窟窿。沈瀟弱小的身體跌落在另一間屋子的地面上,不住的抽搐著,可見當時沈峻天用了多大的力氣。
「哥,哥你怎麼了?」吳峰慌慌張張的跑到沈瀟的身邊。
剛才吳峰還跟吳颯坐在床邊說著關於沈瀟的事情,一聲悶響之後,沈瀟居然摔到了自己的房間中,讓他吃了一驚,心中湧起了愧疚之意,要不是他的任性,沈瀟也不會挨罰的。
沈峻天呵斥的聲音也隨後傳到:「滾!別讓我再看見,你這個掃把星。」
沈瀟抬起滿是鮮血的小臉,看著冷若冰霜的沈峻天,眼中不受控制的湧出淚花,他不是不希望有人疼惜他,他不是不會傷心的木偶。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一個希望在父母懷中撒嬌的人。
吳颯抱起默默流淚的沈瀟,對沈峻天說道:「二哥,這件事也不怪瀟兒的,你就別再從他發火了,消消氣啊,瀟兒也受了內傷,就別在懲罰他了。」
沈峻天沒有說話只是揮手把一邊的木櫃挪過來擋住牆上的窟窿,其中含義不言而喻,沈瀟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