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遇(上)()
林間小路,樹枝交錯的灑下斑駁陰影。數十名提騎催趕胯下紅馬追趕百米開外的一名少年,手中馬鞭舞的呼呼颳風。百米外的少年狼狽的跑著,時不時的回頭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提騎。少年身上的白衣已經破爛不堪,有些地方還沾上些許鮮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少年用衣袖胡亂的拭去額上的熱汗,看了看路邊的密林,腦中靈機一動,沖身後的提騎扮了個鬼臉鑽進密林,靠在樹幹上喘著粗氣。提騎相互看了看,跳下馬徒步追了過去。
少年低咒一聲向林子的更深出跑去。一抹銀光閃過,少年眼前一亮定睛望去,又失望的搖搖頭。那抹銀光是遠處一名書生打扮的人的長髮。那書生好像也聽見了什麼,向少年望去,合上手中折扇,一身紫色長袍微微拂動,向這面走來。少年看著四處亂找的提騎,故意製造了一些聲音往別處跑去。
提騎們聞聲嘖嘖一笑,喊道:「寶貝兒,今天你跑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我們決不會讓你吃太多苦的,還會幫你包紮傷口。哈,哈——」
「人長得倒是不錯,可惜爪子太厲害了點兒,容易被抓傷啊。」
提騎一邊呼喝著一邊向少年圍攏過來,空氣中時不時的傳來『淫』笑聲。少年靠在樹幹上,看著漸漸縮小的包圍圈,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泛白的傷口。近三個時辰的奔跑,身體中的血液也流失了大半。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用他們來抓,他也會血盡而亡吧,少年默默的想著,伸手抽出背後的長劍嚴陣以待。
提騎從腰間拉出七尺長半寸寬劍身呈三稜錐狀的特製長劍。被這種長劍刺中,身上便會留下一道三叉的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即使沒有刺中要害,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掉。
提騎緩緩逼了過去,少年抬起長劍勉力抵擋,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少年的身上又添了五六處傷痕,傷口處蒼白的皮肉向外翻捲著,只有些許鮮血從傷口處滲出。
遠遠旁觀的紫衣書生看清圍攻少年的數十人身後血紅的披風之後臉色大變,縱身跳進包圍圈擋在白衣少年身前,手中折扇架住刺向少年心臟的長劍,厭惡的看著那數十名提騎。
「你們這些走狗,居然數十人圍攻一個**歲的孩子,說出去也不嫌丟人。」銀髮男子冷冷一笑對黑衣人說。
提騎手中長劍一揮,指著少年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朝廷的要犯。東廠抓捕的對象。我好心勸你一句,你還是不要淌這灘渾水兒的好。否則,哼哼……按連坐處理。」
紫衣書生哈哈大笑,正色說「這個我管不著,你是哪兒來的跟我沒關係。我只知道你們仗勢欺人,我不能不管。」
「這位大哥,多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想連累你,你還是走吧。」少年無力的推了推紫衣書生,身子靠在樹幹上。
黑衣人一指紫衣書生,獰笑道「聽到了吧。還不快閃開。」
紫衣書生彈開指著自己的長劍,突然低聲下氣的說:「是,小的這就閃——」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從紫衣書生的袖中滑出,在提騎和他之間炸裂,四周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紫衣書生趁機抱起少年往林子的更深處遁走。
一座隱藏在密林最深處的莊園出現在紫衣書生的面前。紫衣書生伸手叩動門環,低頭看了看懷中陷入昏迷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焦急。
「大哥,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啊」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女半推開莊門,看見紫衣書生懷中沒有任何生氣的少年,吃驚的問,「咦?大哥,這是誰?」
紫衣書生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東廠的人跟過來,關上莊門,又上好門閂對少女說:「小妹,先找個房間把他安頓下來,好替他包紮傷口。關於他的事兒,我一會兒再告訴你。」
少女點點頭,領著紫衣書生往東面的側房走去,一路上院中的幾名家人抬頭看了看少女,恭敬的說了些什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少女推開朱色的房門,讓紫衣書生進來,又從屏風後面取來金瘡藥幫著包紮少年的傷口,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疼惜和莫名的情思。
少女坐在床邊,翦水雙瞳看了看少年,白皙如玉的臉上飄過幾許緋紅,說:「大哥,他是誰啊?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若沒有南宮大哥留下的赤龍丹,他連命都保不住的。」
紫衣書生搖搖頭,拍拍少女的手臂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只不過看見他被東廠那群鷹爪追殺,就莫名其妙的把他救了下來。不過,我猜他可能是忠良之後吧,要不怎麼毀這麼小的年紀就會被東廠的人追殺。小妹,紅衣提騎是為對付什麼樣的人而設立,你也應該清楚。」
紫衣書生溫柔地拂開白衣少年臉上的亂髮,少年原本滿是血跡的臉也已經被少女用溫熱的毛巾擦拭出原來的樣子。紫衣書生心想:其實這個人也算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把吧,雖然臉上稚氣還未退去。
「我們先出去吧。一會兒我讓廚房準備一些補血的東西放著。他得過幾天才會醒過來。」總體上撒拉起坐在床邊呆呆發愣的少女,關好房門,不讓莊中的僕人靠近這個房間。
陽光透光窗子斜照在房間中的檀木繡床上。
眼睛被陽光照得有些灼痛,床上的白衣少年微微扭了扭頭緩緩睜開雙眼,乾裂的雙唇逸出微弱的呻吟。白衣少年微闔雙目擋開刺眼的光線,回想著以前發生的一切。
紫衣書生?一道人影在少年的腦海中閃過。最後是那名紫衣書生救了自己。那麼,那個紫衣書生在哪裡?少年猛的睜開雙眼,雙手支著便要起來,結果卻換來一聲痛呼和一陣如散了架子似的疼痛。
無聲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裙的少女走進來,看見床上瘦削的少年正在看著自己,坐在床邊,興奮的說:「你醒啦,感覺好些了麼?你身上的傷口還痛不痛?你傷得好重呢、」
白衣少年等身上的疼痛緩解了一些之後,聲音微弱地問:「謝謝,已經好多了。這是那裡?」
「這是我家,你放心,你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了,哥都快急死了。」少年輕輕碰了碰少年冰涼的手指,紅著臉說說,「我姓蕭閨名令揚。你可以把名字告訴我嗎?」
白衣少年看了看蕭令揚,並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試著再次坐起來。蕭令揚見了扁扁嘴卻也還是攙扶著少年讓他靠著竹枕勉強坐起來。
「謝謝令揚姐姐。」少年沉吟了片刻說:「我叫沈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