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莫急到走嘛,我給你說,你早上一到我家,喊我的時候,我心裡很明白是你來了,也曉得你本事大……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覺得到處都是鬼,都要來抓我,扯我頭髮,抓我衣裳……」李淑德生怕我拔腿就走,立刻急急的說。
「呵呵,我曉得。所以我才喊了你撒。」我說,「你的情況和你哥哥他們都差不多,他們都給我擺了發病時候的情況。」
「那……那哪門我今天快要黑的時候,突然一下子都好了,腦殼一下子就清醒了?」李淑德和所有的人一樣疑惑。
「這麼給你說吧,你們發病,主要是又一群泥巴蜂子在永長外婆的墳山上築巢,這使得老人家在底下不安穩,泥巴蜂子也就是瘋子的意思,所以你們會發瘋。」我簡單的給她說。
「哎呀,我還是不明白,老大,你坐到給我擺下。」李淑德說。
「你喊永長給你擺哈,他都曉得,我現在要急到回去。」我邊說就邊準備要走。
鄭永長一把拉住我:「老大,你今天忙前忙後的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連個謝謝都還沒給你說,你哪門能走。」
「你這不是說了撒,我真的要馬上回去。」我說。
「那你好歹也吃個飯才走撒。」鄭永長說,「你這麼急急忙忙的……我們心裡哪門過意得去。」
「哎呀,永長,我下回來吃,我現在真的要回去……莫留我哈,淑德表嬸,你好好休息哈。」我說完,立刻就往外走,不管劉碧華和鄭永長這麼挽留,我都堅持要回去——我真的想好生睡一覺。
……回到家,我倒頭就睡。
第二天差不多半上午的時候,我才慢騰騰的起來,收拾收拾,慢慢悠悠的往師傅家裡去。
到了師傅家一看,王三娃和嫂子,還有師傅都在家裡。一看我去了,嫂子首先迎了出來,她嗔怪我:「老大,你哪門這麼長時間不來了……硬是……今天才想起過來!」
「嘿嘿……」我像個孩子一樣的咧開嘴笑了笑,「嫂子,我餓了,好久都沒吃一頓好飯了。」
「行行行……趕緊進來坐,你師傅和三娃都在家。我去煮飯。」
「老大,進來。我和爸爸剛才還說到你呢,你就來了。」王三娃也熱情的把我往屋里拉。
進屋一看,師傅正坐在涼椅上笑瞇瞇的看著我。
「師傅。」我規規矩矩的喊道。
「嗯,回來了啊。坐。」師傅點點頭。
我乖乖的挨著師傅坐下,「師傅,余石匠那裡我去了,然後回家耽誤了兩天,才過來的。」我如實向師傅交待。
「哦……那余石匠教你啥子沒?」
「有,明的暗的都教了我不少東西……」我說,「比如……」
「哦,我曉得了。」師傅好像有啥子顧忌一樣,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我,「你說回家耽誤了兩天,是坐啥子哦。」師傅岔開了話題。
師傅看來對我,對余石匠都很放心,我見他不願意提余石匠的事,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原原本本的把鄭永長家裡的事情給他擺了。
「老大,你不錯撒,這個都能想到,是我的話,肯定也和那些莫用的陰陽先生一樣,找不到頭緒。」王三娃聽完,作勢要過來摸我的腦殼,他每次想誇我的時候,都會有這個習慣性動作,我略略低頭,避開他這親暱動作,「三娃,我又不是個小娃兒,不准你摸我腦殼。」我說。
「哈哈,爸爸,你看老大……」王三娃得意的說,「還像個小娃兒一樣。」
……一會兒,嫂子端了幾個小菜上來,讓我們先吃到。我立刻像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一樣,狼吞虎嚥的開吃起來。
吃完飯,和師傅他們隨便閒談,大半天很快就過去了。晚上照舊,吃飯擺龍門陣,然後和師傅一起睡瞌睡。
睡瞌睡的時候,師傅也不再拉到我擺龍門陣,他好像心裡放下了啥子大事一樣,睡得安穩得很,倒是我,一晚上東想西想,很晚才睡著。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想著看能不能幫著王三娃他們做點什麼事,結果剛開門,就看到周建國風塵僕僕的朝師傅家這邊走了過來。
「建國,你要去哪裡?這麼早。」我笑著給他打招呼。
「哎呀,何老大,我總算找到你了。」周建國簡直就要一下子撲過來。
「找我?你找我幹啥子?我那天在金城看到你,你哪門說要找我?」我問道。
這時師傅家的狗聽到陌生人的聲音,汪汪的大叫起來。我干忙過去吆(喝)它:「大黑,這是客人,不准咬。」大黑認得我,也聽我的話,立刻乖乖的就不出聲。
周建國一臉的疲倦,他不等我招呼他,直接就往堂屋裡走去,「我累得很,你讓我坐會。」
這時王三娃也出來了,看見周建國往屋裡走,雖然他不認得周,但看見周和我說話,曉得這是我認得到的人,於是很客氣的招呼他:「屋裡坐屋裡坐。」
周建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歇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給王三娃打招呼,他先問我:「老大,這位是?」
我又好氣又好笑:「你都跑到別個屋裡來了,你還不曉得他是哪個,硬是……這是我師兄,王三娃。我師傅還在睡瞌睡,你聲音小點,莫吵到他了。」
「哦,王三娃哈。」周建國恍然大悟似的的說,「王大哥,不好意思哈,我著急忙慌的,都忘了給你打個招呼。」
王三娃笑笑說:「沒事沒事,我曉得你肯定是有急事找老大。你有啥子事就趕快給他說,莫耽擱。」
周建國感激的看了看王三娃:「謝謝……」然後他立刻調轉話題,一臉焦急的對我說,「老大,我已經三天晚上沒睡瞌睡了,要死了,你快點到金城去幫我。」
「切。建國,你這是啥子話,我哪門聽不明白呢。喊我去金城幫你??難道在我師傅家不能幫你?」我說。
「不是不是,你看我一著急,就說不清楚了,我是說我屋裡出了事,是大事,要麻煩你到金城去一趟。」
「別急別急,你慢慢說。」我說,「出了啥子大事?」
「你不曉得呀,老大,我都快被折磨死了,天天晚上剛剛一睡著,就有人在敲我的大門,一開門嘛,又啥子都沒得……連到六七天都這樣,我……我已經整整三天沒睡著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