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帶不走的禍害
……我們吃完飯,師傅還沒醒,大爸也還沒回來。大媽一介女流,不適合去那些地方,所以就我,王三娃還有金之明三人出去。臨出去之前,我留了個心眼,把兵馬派了兩匹守在師傅身邊,我怕這玩意姓金的一不小心又冒出個什麼不得已的事來。
一路上金之明走在我和王三娃前面,他對我們這裡的地形簡直好像比我都熟悉,我忍不住諷刺他:「金之明你對我這裡的地形熟悉得好像你在這裡長大的一樣,真是了不起。」金之明不敢說話,只帶著我們沿著山路轉來轉去,我們路過二公墳山的時候,金之明看著二公的墳山,歎了口氣:「作孽呀,老大,我們兩家都作孽。」「你才作孽,我們何家沒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金之明又不再說話,帶著我們朝山上走去。路上有些沉默,我想起祖祖說他的墳山在何氏佳城,這附近都沒有大的墳山,哪裡有半點何氏佳城的樣子。「金之明,你怎麼知道我祖祖墳山的?」我實在很好奇這些事,「我祖祖不是說他的墳山在何氏佳城嗎?可是……」
「呵呵……」金之明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你們何家灣本來有個何氏佳城,是你們何家的祖墳。不過何家後人對祖墳不太熱心,所以碑垮了墳塌了抖沒得人管。到最後就成了個亂墳崗子……」王三娃打斷他的話:「那是何家自己的事,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你只管說老大祖墳的事就好了。」金之明被一頓搶白,也不好再說我們何家的事,只能就事論事的說我祖祖墳山:「老大祖祖佔了蓮花地,他一去,自然土地老爺就認定他是正主,奉他為何氏佳城的主人。所以他才說他在何氏佳城,其實不是,你們外人沒得哪個找得到老大祖祖的墳山,如果不是我帶的話。」
果然如此,在金之明說這話的時候,他帶著我們已經走到一個小山包前,笑山包前一塊小小的平地,現在雖然是冬天,可是這小小的平地上居然還有零星的青草,其他乾枯地方野草也有條不紊的立著。「到了……」金之明神秘的笑笑,用腳踩了踩地皮,我疑惑的看著他,王三娃也同樣一樣,「就在這裡?」我有些不相信,這裡離二公的墳地不遠,二三十米的樣子,只是這裡地勢稍微比二公的墳山高點。蓮花是逐水而生,水往低處流,嗯,我明白了。不過,這要是沒有行家點破,一般人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蓮花地的。
「何老大,你祖祖的墳山就在這裡,你看,看到那個岩石沒得。」金之明用手指著一塊看不出形狀的石頭說,「那個石頭底下,就是老大祖祖的棺材。」我細看那石頭,你說不上它是什麼樣子,而且它的塊頭也不大,可是,它就凜然有一股王者之氣存在,石頭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污穢,按道理這樣離路邊不遠而且還是平地的石頭上總會有小孩子去上面玩,塗塗畫畫,鳥啊蟲啊什麼的再上面拉屎拉尿的,可是沒有,一點污穢的痕跡都沒。我不是笨人,見此立刻明白金之明沒有騙我。
不過,難道金之明他去作手腳的時候是把這石頭搬開,然後再放火符在祖祖的頭下?他有這麼大的勁嗎?而且……「金之明,你怎麼放符進去的?難道你還能推開這個石頭?」「不是……」金之明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他不敢賣關子,所以他立刻又接著說下去了:「老大,你仔細看那個石頭,它像不像一個棺材?」他這麼一說,我凝神一看,倒也有幾分相似,哦……這是風水石。王三娃也看出門道來了:「我說嘛,金之明,你來這些。你是不是在石頭上做的手腳?」「開始沒有,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在老大祖祖他老人家棺材離放了東西,後來老大家裡出了高人,破了我們的手法,我們也不敢再冒險挖墳開棺,所以就在這裡……」他指了指那棺材模樣的石頭的前面部分,「老大祖祖的朝向也是這樣,頭在這裡,所以,我……我就……」金之明自己也很不好意思,說到這裡聲音越說越低,我終於弄明白他的手段,原來是在祖祖墳山的風水石上做手腳,這樣不僅可以***住整個蓮花地的風水,而且由於祖祖的棺材朝向擺放和這個石頭一樣,他只需要在石頭的頭部貼個火符,那麼也就等於在祖祖的棺材上貼了火符一樣。
想到這裡,我快步過去在那石頭底下一摸,咦?不對,居然沒有東西?我轉身瞪著金之明等他給我解釋。王三娃也走過來跟著往底下瞧,不過石頭距離地皮太近,也看不見底下有什麼東西。金之明有些得意,怕我們揍他,又極力忍住,他說:「老大,你也是聰明人,我怎麼可能把東西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一看他那副德行,我脾氣就上來了,何況他這一說,我也明白他的手法了,估計他還沒那麼有閒心調水泥來封符,所以肯定是在石頭底部用泥巴封住了火符。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和王三娃說:「三娃,你幫我去找個硬點的樹枝來,這些事,我們還不用求到別人。」金之明臉色立刻變得尷尬無比,走過來訕訕的說:「我來我來……」王三娃哼了一聲,把自己的位置閃身讓給他。我也隨之起身。金之明伸手在石頭底下輕車熟路的摳了兩下,只聽見輕微的泥巴掉落的聲音,接著他就伸出手來:一張黃紙。不用看,那肯定就是火符了。我轉過頭去,沒有理金之明,他害得我家出了那麼多大事,害得我頭痛這麼多年,到現在,好像所有的事都解決了。可是,我心裡不能原諒這個人。
「何老大,我對不起你們一家人,今天我當著你的面把這禍害燒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做這些壞事……」金之明邊說邊用打火機點燃了那張火符,那火符一燒,我立時覺得神清氣爽,一派清明祥和。金之明小心翼翼的看我臉色,他說:「何老大……」我不出聲,王三娃很不耐煩的問他:「又有啥子事?你要說說完!」金之明囁囁嚅嚅的:「我是想說,老大家裡有兩個人都占准了蓮花地,怕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是帝王將相,也沒得哪個敢這樣佔地。」
他這麼一說,我陡然一驚:「師兄,看來我還要忙些事。」王三娃點點頭,沒有說話。金之明接過我的話:「何老大,你看要不要我幫忙?」我搖了搖頭,這事不用別人幫忙,也怪不到金之明頭上了,我們一家不出五代,就有兩代人占准了蓮花地,不管怎樣,這樣貪心始終是我們的錯。
我心事重重的給祖祖燒紙告罪,說明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到他墳前燒紙的原因,又說了我們和金家的恩怨,做完這些,我心事重重的和王三娃以及金之明回到大爸家。
師傅還在睡覺,可見他老人家這幾天是累壞了。我不敢去打擾他,我撇下金之明,把王三娃叫到一邊商量:「師兄,看來我還要把祖祖的墳弄下,他那個蓮花地雖然蓮花走了,可是畢竟留住了蓮花的靈氣,現在二公又是占准了蓮花地,如果不破掉其中一個的話,何家就算以後飛黃騰達,恐怕也是在劫難逃。」王三娃:「也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從來沒得哪家人一下子佔了兩個好地,不管有沒得命消受,這都要出大事。」我開始想這把二公的墳遷了,後來想到二公新死,又把風水石給他破了,遷墳倒不必了,只是二公那地仍然有好地的靈氣,大爸一家無德無能,哪裡能平平安安的消受,只怕以後也不得消停,除非他們家有人出來行善做事化解好地帶來的殺氣。說到這裡就說兩句別的,關於好地有殺氣,這也許很多人都不明白,明明是好地,怎麼可能還要殺氣,其實不是,往往越好的地越會有極大的殺氣存在,不然怎麼說好地也要看你有命得沒有。如果一般人,無功無過,那麼佔了好地,可能家裡也就出些事,不至死人,然後壞事過後才是好事,假如命好,從此也就飛黃騰達富貴無雙,福澤子孫。假如得地的人橫行霸道壞事做盡,他佔了好地,只怕從此家道衰落斷子絕孫,所以人們常常說福人居福地,也就是這個道理。再說大爸家,頂多算無功無過的人,可惜二公死的時辰不對,加上祖祖之前還佔了蓮花地,這犯了貪心大忌,假如還要一味的想保住兩個蓮花地,那肯定是自找苦吃了。事到如今,最好是祖祖的蓮花地也破了。
不過,目前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祖祖墳山的事暫時放到一邊。金之明的兵馬還沒收走,現在得處理這個事情,對了,還不能讓大媽到處出去亂說師傅會下蠱,不然惹的麻煩還多的是。而且金之明和我們鬥法的事情也不能亂說,農村裡,不管哪家有點風吹草動的,不到半個小時立刻人盡皆知,我很擔心大媽已經把這些事說給別人聽了。一時半會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是先和王三娃商量金之明兵馬的事,說實話,我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我從來沒有聽說有他那樣養兵馬,一旦輸了還帶不走自己的兵馬,那不是笑話嗎,做陰陽的連自己的兵馬都控制不了,那他還算什麼陰陽,我把這話跟王三娃一說,他倒不怎麼贊同我的觀點:「金之明本來就不是陰陽嘛,再說他本來養兵馬就是為了報仇,為了和你家作對,你沒看見他兵馬的殺氣那麼重,一般人的兵馬根本不可能那樣,所以,我覺得他說的差不多是事實,他用邪法養兵馬,現在輸了,兵馬帶不走,只能留在你大爸家。要是真是這樣呢,那就不怕,他惡有惡報,這匹兵馬分掉他一部分精氣來保護你大爸家,哈哈,你大爸家從此也就不怕什麼牛鬼蛇神了。」事實要真是那樣,大爸家自然得益,怕的就是金之明又使什麼壞,留下的是害人的兵馬,而且我們還趕不走,那就慘了。一時之間我也有點拿不定主意,只能等到師傅醒來再做其他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