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莫不是鬼敲門?
王三娃說:「半夜敲門聲呀?莫不是鬼敲門嘍。」周建國有些不自在起來說:「我也沒做啥虧心事,咋個鬼要來敲我的門?」王三娃笑著說:「仔細想想,當真沒做過虧心事?在何老大目前莫要扯謊,到時候找不到病症,我們也莫辦法。」
周建國果真想了好會兒才道:「大虧心事真沒做過,小虧心事倒是做過一些,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渣渣事,難不成這樣都有鬼跟我過不去,這沒道理嘛!」
我在旁說:「周老弟,你莫聽王三娃瞎說套你的話,他在跟你開玩笑。」周建國說:「我就說嘛,哪個屁股上沒得點屎,鬼不可能就單獨來敲我家的門。」
我說:「你叉生生地就給我說你家的門半夜被敲,我也只是現在聽你再說,也沒到現場,還硬是不曉得是咋個回事,你先喝茶休息,等緩個神來我陪你去你家看哈,到底是啥子東西在作怪。」
周建國也是久聞了我何老大的名聲,見我肯幫他,心氣兒緩了下來。我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把茶沫子嚼幾下嚥進肚子裡去,說:「周老弟,你家的左鄰右舍這段時間有病重被封了口的不?」
儘管我是用很隨意的口氣在提問,周建國還是被駭得從墩子上跳下來,緊張兮兮的問:「何老大,你這是啥意思?你莫駭我。」
我笑笑說:「我只是隨便跟你擺談下,你莫緊張。」周建國還是一幅神經兮兮的樣子。我看著他那副膽小的模樣,想著他這幾天晚上在床上,怕是連尿都給駭出來了,我腦殼裡有了這些想法,就忍不住地想笑了。可我也是不能笑的,我何老大並是那種不分場合笑的人,此時,我如果笑開了,你說那個周家娃子會哪門想我。
想笑卻又得活活的把笑閉住,這個滋味想必每個人都經歷過。我實在忍不住了,只得站起身來說:「周老弟,你喝茶,我去上個廁所來。」
我敢對天發誓,我何老大絕對不是那種會去看別個笑話的人,我也不曉得今天是哪門回事。
我從廁所回來,周建國急忙拉著我的手說:「何老大,你得救救我,我家隔壁的王大爺真的好幾天都封口不吃食了,在世上也做不了幾天的客,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半夜聽到敲門聲才害怕得很,怕是這個老東西的魂在敲。」
王三娃插話說:「你隔壁那個快要死的王大爺有子女沒得?」周建國說:「他老光棍一個,婆娘娃兒都沒得,你咋個這樣子問?」王三娃說:「我在想莫不是王大爺的鬼魂來請你幫他料理後事。」周建國說:「鄰居街坊一場,他歸天後我自然要出面幫忙著操辦,只是他要這樣天天敲下去,給我駭成個神經病我還咋個幫他辦喪事。」王三娃說:「豆是,要請嘛請一次就算了,鬼都跟人學會了禮多人不怪。」
我一直在專心喝茶,喝夠了才站起身說:「周老弟,你莫聽王三娃在這鬼扯筋,我先陪你去看哈你家宅院的風水出沒出問題,我師傅還在睡覺,他老人家這久累得很,就不要驚動他老人家,讓他好好休息下,萬一我解決不了,再來請他老人家出馬。」
我簡單收拾了下行頭就和周建國出門去了,王三娃要跟到去,我說:「三娃,你好生照看師傅,莫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倒我。」
王三娃本來是想跟著看到底是不是鬼在敲門的,聽我這麼一說,把腳縮了回去。
到金城後,周建國婆娘早迎了過來,說:「何老大稀客得很嘍,快點兒跟我進屋去。」我剛坐倒起,她就把飯菜端上桌來了,我客氣的說:「我不餓。」他婆娘硬是不得,給我添了碗飯,我只得端起,我一看桌子上連個葷菜都沒得,都是些水煮南瓜,涼拌青菜尖尖之類的,莫要說光是素菜,連顆油星子都看不倒。他婆娘還說:「周老ど說去請你,我都忙了一上午才把這頓伙食給準備好。」
說實話,我何老大也不是在口食上計較的人,可我雖然只是一個陰陽師,不客氣的人甚至在背後會稱我們這種職業的人為神棍,但總的來說,我何老大在方圓幾十里還是面子裡子都有的人,到哪家不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你做起我不吃是一碼子事,你不做給我吃又是另外一碼子事。
我觀察周建國婆娘的面相,果然是面帶九分刻薄。我的心反而想開了,師傅常說:世上啥子角色的人都有。她就是哪門個脾氣,反而談不上是在故意輕看我了。
也幸好是我何老大心胸寬,要是你去另外請個陰陽師來試下,你若這門子對他,看他給你盡心看風水捉鬼不?」
倒是周建國臉色有些掛不住,把他婆娘扯進廚房小聲訓斥道:「瓜婆娘,早上就叫你把那只下蛋母雞殺了招待何老大,你盡給我整些素菜,前久就把做大門的那個師傅給得罪慘了,伙食上刻薄不說,到頭來你連工錢也給人家剋扣了,你看那個師傅走得時候,臉拉得比馬臉都長,你這種脾氣要不得,把別個都得罪完了。」
他婆娘硬是個不省油的燈,也不管外面還有客人,指著周建國就罵開了;「還不是你這個男人沒得用,掙不來大錢,老娘再不節省點一家子都喝西北風去。」
我在外面聽著他兩口子吵嘴,苦笑著搖了搖頭。莫看我何老大現在是個光棍,我要是有個她這種婆娘,我不休了她才怪。
好一會兒周建國才出來陪我,他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婆娘也走出來了說:「何老大,你剛才進門看出我家的風水哪兒出了問題沒有?」我心裡還是有些不快,說:「還沒看出來,最好的辦法是在這住一夜,我得聽聽那敲門聲的節奏才好決定哪門辦。」
周建國婆娘說:「還要在這住一晚上哪。」我心裡更氣,說這話才搞笑得很,現在都幾點了,太陽都下山了,難不成你還要我連夜趕晚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