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天生廢體
接下來的測試速度自然是快了許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左殿過來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場中的驚歎此起彼伏，顯然是在宇文無極之後，再次被挖掘出了不少天賦不錯的少年。
許長老眉頭舒展，一張枯瘦的老臉之上掛著笑意，這一次，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達到核心弟子層次的弟子，竟然有著三十之數，便是六品以上的天賦靈體，都是有著十位之多，六閣一殿在本次的新進弟子中，皆是有了天賦不弱的傳承者。
眼角輕抬，他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大殿深處，那裡，正散發著幾道微弱氣息波動，不過雖然微弱，但即便是他，也是有些心悸的感覺。
「難道，宗主以及各閣閣主都來了？這次新進弟子的質量雖然不錯，但也不至於驚動他們吧……」
心頭閃過一絲疑慮，他卻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雖然是宗門長老，但有些事也不是他能知道的。當下不禁撇撇嘴，再次翻開了手中的名冊：
「最後一個，林曦！」
「是！」
隨著略顯稚嫩的應答，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自人群之中走出。
「終於到他了啊……」
看著走出的少年，眾人心頭皆是不由自主的冒出這個念頭，前者在廣場之上的一番表現，加上顯眼的一襲白衣，自然是讓眾人有了深刻的印象，加上後來被雲南一語道破了來歷，更是讓的許多人平添了許多興趣。不說其他，單說能引起宗主興趣，這天賦便就差不到哪裡去。
「嘻嘻，引起年輕輩兩大強者的對決，長的挺秀氣的哦，就是不知道能達到幾品天賦了……」
「聽說是被巡山師兄撿回來的……」
「能得到宗主欽點，他的天賦，啊……難道……」
「是傳說中的先天大圓滿靈體？！」
眾人的議論，讓得林曦的心頭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對於天一宗核心弟子的各種優待，他也是有些眼熱的，雖然不知天一宗的一干巨頭為何對他另眼相看，但只要不是壞事，他也懶得去追究。
稍稍壓下心頭的激盪，林曦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對著石台之上的徐長老微微行禮之後，便是向著測靈石柱走去……「哼！我便要看看，你能達到幾品天賦……」便在同一時間，一聲輕嗤，緩緩在右殿一側響起，隨著聲音的落下，幾道身影慢慢踱步而出，領頭的，赫然便是擎昊與雲楠二人，而緊隨著這幾道身影之後，在大殿的另一側，也是走出一行人，站在最前面的，卻正是擎昊的老對手笑問天。
兩群人在出現之後，便是相互對望著，雖不言語，但是大殿之內氣氛卻變得怪異起來。
「這個林曦到底是什麼身份……」
眾人再次被震撼了一把，各自小心的互望幾眼，皆是很明智的往後退了幾步，火閣與劍閣向來都是死對頭，然而此時，兩閣傑出弟子的代表，卻在一場新人測試之時同時出現，在場之人可沒有傻子，自然明白這其中雖說有著兩閣間隙的原因，但是與場中的那名白衣少年卻也脫不了干係。只是他們卻不知，此時的六閣一殿，皆是有人在默默關注著，甚至便是天一宗主，也隱身在內殿之中。
「將雙手放在測靈石柱上便可……」許長老眼中同樣有著一絲興趣，不禁再次出聲提醒。對於眼前出現的白衣少年，他也很感興趣，只是到了現在，除了發現這少年生的俊俏，性格沉穩之外，卻也沒發現其他什麼可取之處，究竟是什麼，讓得宗主也要特意交代呢？
「嗯！」對著許長老微微一笑，林曦深吸一口氣，輕閉雙眼，一雙小手，慢慢地向著測靈石柱按去。
「呼！」喧鬧的大殿，在林曦一雙小手按上去的瞬間，豁然寂靜，眾人的眼睛，甚至靈識，皆是向著測靈石柱鎖定而去。
只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在少年將一雙手按上去之後，石柱卻只是微微震盪了一下，但是色澤卻並未出現任何變化，甚至連一絲光暈都未曾出現。
「這……這是什麼狀況？」
眾人心頭皆是閃過疑惑，測靈石對於靈體辨別最是敏感不過，哪怕只是一名普通人，在雙手按上去的時候，也會立即產生反應，可是眼前的狀況卻是出乎了他們的料想，這完全是違背常理的事情。即便是立於一旁的許長老，一雙閃著精光的雙眼之中同樣也是佈滿著疑惑。
「是測靈石損壞了麼？」心頭閃過這般念頭，許長老不禁一揮雙手，光華一閃，在其身前再次出現一樽測靈石柱，他狐疑的望了一眼雙眼微閉的林曦，道：「換這個試試……」
「是！」林曦睜開雙眼，場中的異動，自然沒能逃過他的感知，如今魂旋已成，便是不刻意，他的感知力也要比一般的低階修者強上不少。
心頭苦笑一聲，他依言將雙手再次按在了另一樽石柱之上，只是讓人噴血的是，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在了這樽石柱之上。
「呃？這……」這一下，不說場中的一眾晚輩，便是許長老也有些納悶了，這種情況可從未有過！
低頭思索了一陣，許長老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當下驚呼出聲：「嗯？這難道是……空靈之體？」
「呃……什麼，空靈之體？！」
「就是那傳說中，萬年不出的廢材體質？」
「這少年，竟是那種體質麼？」
「……搞了半天，他竟然只是個廢物！」
許長老的話，便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之上砸下了一塊千斤巨石，陡然在大殿之中引起了幡然巨浪。
空靈之體，這種體質的名氣就是比起先天大圓滿靈體，都是要強上不少，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其身體內沒有任何屬性，也儲存不了任何靈氣，自然也就不能修習任何功法，說是天生的廢材也完全不為過。
「呃，竟然是空靈之體麼，這個少年，哎，倒是可惜了……」土閣的古卓陽對林曦的興趣最大，一聽到這個消息便是不由得歎氣出聲。
「……嘿，林師弟，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呀！還真叫你做了這宗門千古第一人，只不過這所謂的『第一』嘛，嘿嘿……」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落井下石之人，便在許長老驚呼出聲之後，一道不無譏諷的輕笑便是散漫的在右殿之內盪開，雲楠整了整衣袖，好整以暇的踱步而出，那一張似笑非笑的俊臉，正是對著場中木然而立的白衣少年。
這一聲譏諷，便如同導火索一般，將大殿之內的氣氛轟然引爆，原本還有些顧忌不敢大聲嗤笑的一些修者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各種夾雜著不屑以及嘲笑的言語更是毫不吝嗇的向著場中少年狂壓而去。
這些不屑嘲笑以及隱隱的惋惜輕歎，落在那宛如木樁般呆在原地的少年耳中，恍如根根利刺，狠狠的紮在心臟一般，讓得少年呼吸也不禁有些急促起來，「空靈之體！廢材體質！不能修行……」腦中閃過《修界詳解》之中對於空靈之體的描述，林曦如墜冰窖，整個人瞬間麻木。
「我怎麼回去，我怎麼報仇？我來此，便是為了做這萬年不出的廢物麼？」
緩緩抬頭，林曦清秀的稚嫩臉龐猛然變得蒼白無比，漆黑的眸子木然的在周圍那些噙著嘲諷的人身上掃過，這些嘲諷，對於他來講，算不得什麼，真正的打擊到他的，是這個空靈之體讓的他，報仇無望！
在修界的歲月，是什麼支撐著他一路走來？是報仇，是獲得強大的力量！可如今，目的不再，希望落空，他，不過只是流亡異界的一縷殘魂，無家無根，意志，瞬間崩塌！
「林曦，空靈之體，不符合新進弟子最低限度，按照宗門規定，即刻遣返出宗！」
漠然的聲音，淡淡的在大殿中迴盪，許長老望向林曦的雙眼，閃過淡淡的惋惜，突然話鋒一轉，再次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本宗做雜役僕從。作為報酬，宗門會給你月錢，以及一些基礎的調息之法，因為你體質緣故，或許修行無望，但這些調息之法，卻能讓你的壽命，比一般人要長久一些。」
「哼，這樣的廢物，留在宗內作甚？」
「……說的不錯，我們天一宗可不是什麼慈善之地，養這樣的閒人，簡直是宗門的恥辱……」
「宗門的雜役僕從，都是有著一二階的天賦靈體，他嘛，似乎還不配……」
聽見許長老許下的「優待」，場中猛然爆發出陣陣嗤之以鼻的反對之聲，雲楠隨意的揮了揮衣袖，也是極為「誠懇」的歎息。
說話的以劍閣的弟子居多，但也不乏其他體系修者，這些人，大多是平日裡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此次，為討好劍閣不說，或許也是因為他們曾經在別人面前露出過最為謙卑的笑容，所以如今，想要在比他們還要差的林曦身上討要回去……「這些人，都如此刻薄勢力麼……」苦澀一笑，林曦木然的轉身，安靜的回到了隊伍的最後一排，孤單的身影，與周圍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雲楠，你們不要太過分了！」一聲低吼夾雜著驚天怒意，猛然自大殿之內響起，一道偉岸身影捲起強烈的土靈之氣，轟然自殿內爆開。
「……是土閣的薛浩宇！」
眾人一愣，隨即靜若寒蟬。四階巔峰的修為，在年輕輩弟子間，除開那些個天才級別的人物，也算是冒尖的存在了，敢於得罪他的人自然也沒有多少。
「怎麼？」見到薛浩宇站了出來，雲楠不禁一挑眉頭，隨即嗤笑一聲，道：「薛師弟，我有說錯嗎？」
「你！」薛浩宇無言，雲楠說的沒錯，他自也不好強辯，但是當他看到人群最後白衣少年眼中的絕望之時，不知為何，心頭忽然湧出一腔熱血，當即便是十分堅定地道：「我薛浩宇今生，便就認可了林師弟，你們誰想欺辱他，便先問問我是否答應！」
「嘿，薛浩宇，你當你是誰？」雲楠掩嘴，再次嗤笑。
「你……」
「他不夠資格麼，我如何？」
便在薛浩宇將要暴走之時，在其身後的笑問天卻輕笑一聲，緩步而出。
「笑問天，你要插手？」而在劍修之中，一貫淡漠的擎昊也是微微跨步。在其身後的十幾道傲然身形，同樣也是整齊的邁出一步。
「薛師弟是我們土閣的人，我古卓陽不能不管！」平靜厚實的話語，緊隨著擎昊之後自殿內響起，一直隱與暗處的古卓陽慢步走出，隨著他的步伐，在場的土靈術修也是自發的匯聚在其身後。
他雖然不會為了一個廢棄的林曦得罪風頭正勁的劍閣，但若是薛浩宇，那就不同了，若是本閣弟子被欺辱，還得讓火閣出頭，那他們土閣未免就顯得太掉價了些。
互成犄角的三方陣營，讓的場中眾人不禁一愣，誰也未曾想到，竟是出現了這樣的場面。
「薛大哥……」看著薛浩宇竟為他如此，林曦原本絕望的眼眸之中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感動。
「今日薛大哥你為我如此，我林曦他日當以命相待！」
心頭閃過這般念頭，林曦不禁再次看向場地之中等著他回話的許長老，咬牙道：「許長老，我林曦……我林曦願意在天一宗做一名……打雜小廝！」
「林師弟你……」薛浩宇歎息一聲，誰曾想，當初只是一句玩笑，竟被他說成了現實。
雲楠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心頭卻是陰陰一笑，林曦在宗門之內做小廝，日後對付起來，他有的是機會，自然也不會急在這一時。
「……嘿嘿，林小子，莫要以為有了火閣和土閣，我雲楠便怕了，日後你當會知道得罪我雲楠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