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徐天寶在商業上高歌猛進,徐世昌的請帖就到了,邀請他率領熱河新軍到奉天幫助剿匪。
熊希齡看著請帖,笑了笑,說道:「徐世昌這次是下了狠心了,放著北洋軍不用,連請客兵這種犯忌諱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擺明了是要和袁世凱劃清界線。」
徐天寶摸了摸下巴,問道:「秉三,我們的三鎮兵馬招滿了沒有?」
熊希齡拿出花名冊一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缺額三分之一,眼下是官多兵少。」
徐天寶笑道:「不妨,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找大頭兵容易,培養合格的軍官難。再說這些新兵也訓練了有一階段了,我打算讓他們去練練。」
熊希齡點了點頭,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
二人正說這話,外面有人稟報,孫煃求見。如今,孫煃在熱河、直隸、奉天一帶也算小有名氣,手下跟著幾百號狐朋狗友和雞鳴狗盜之徒,儼然是徐天寶的包打聽。
「孫煃啊~這麼晚來,有什麼要事嗎?」徐天寶問
孫煃打了一個千,笑嘻嘻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我剛打聽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徐天寶問道:「你要是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小心我踹你!」
孫煃趕緊求饒,「小的不敢~~小的聽說奉天新民府統帶張作霖讓杜立三給幹掉了~!」
「張作霖讓杜立三給殺了?」徐天寶吃驚不小,嘴巴長得老大,按照歷史,1907年時,是張作霖設計誘殺了遼西巨匪杜立三。為此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喜出望外,上報清廷,為張作霖請獎。清廷除賞銀五千兩外,將張作霖升為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旅長),管轄馬步5營。其他還有中路、左路、右路、後路等4路統領。張作霖成為東北舊軍5個舉足輕重的武裝力量之一
自己沒有插手這段歷史啊?怎麼這段歷史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徐天寶忙問孫煃細節
當年在招撫之前,張作霖和杜立三是當時遼寧的兩大股土匪,勢力差不多。兩人雖然都有自己的地盤,但兩人都不安分守己,都常到區域外勒捐綁票,特別是杜立三,更是恣意搶劫。兩股土匪時常發生衝突。有一次,張作霖的人繳了杜立三越界勒捐的小股土匪的槍,杜立三大怒,他明知彼眾己寡,但他自恃強悍,傾巢出動,在遼陽,雙方打了遭遇戰。結果,張作霖抵敵不住。向鎮安縣方向逃竄,杜立三窮追不捨,就此二人結下了樑子
張作霖接到命令後,欣喜若狂,因為即可名正言順地除掉這個死對頭,又可向徐世昌邀功請賞。這時,他把張景惠、張作相、湯玉麟找來,一起謀劃,他們都認為杜立三槍法好,匪眾又多,如帶隊直接前往,恐怕有失,最後決定將他引出來殺之。
張作霖先以結義兄弟關係,派人到青麻坎向杜立三賀喜,說奉天總督府派員來向他招撫,給他的名義比自己還高,請他速來新民拜見委員,籌備晉陞事宜。杜立三同他母親和弟弟商量,都認為到新民風險太大,凶多吉少,很可能是張作霖設的圈套。因而他沒有答應張作霖的邀請。
張作霖見杜立三不來,又請杜泮林出來說勸。杜泮林,黑山縣人,是杜立三拜認的同宗叔父,是個有文化的讀書人,深得杜立三信任。張作霖和他是義父子關係,對他特別尊重。張作霖用甜言厚幣將杜泮林接到新民府,重情相托,並引見徐世昌派來的委員,證明確是上峰招安。張作霖一番花言巧語,杜泮林信以為真,就揮筆寫了一封信,讓杜立三速來招安。杜立三見到叔叔親筆信,感到講得有道理,替他想的也周到,不得不信。但為穩妥起見,杜立三臨行時做了周密佈置:第一是通知附近匪幫和留守的親近匪眾200多人,準備發生意外時,讓他們馳援;第二是由青麻坎到新民200里途中,安置4個哨所,每所有10名騎匪,如有風吹草動,立即快馬傳報,由杜老疙瘩率隊接應。他自己精選13名崽子,作為隨身護衛,一同赴新民府來會張作霖。
張作霖的佈置更加周密,在杜立三動身之前,密令張景惠帶騎兵500人繞道八角台暫待,等杜立三動身後,又進駐新開河鎮(距青麻坎15里),一面準備進剿杜立三的老巢,一面防止外匪增援。另遣一部分騎兵準備消滅路上的哨所,並防備杜立三回竄。在新民府街上興和店為杜立三設招待處,店內伏下便衣隊伍。新民府後大院做為會談場所,已布好伏兵,單等杜立三入網。
杜立三一行人走到新民府城郊外,張作霖派人前去迎接,安置在招待處。不多時,張作霖來招待所拜會,便衣簡從,只帶兩名護衛,杜立三感到驚訝。張作霖同杜寒暄幾句,便招呼上酒席,與杜共進午餐。他頻頻舉杯,慶賀杜立三這次進省一帆風順,陞官耀祖。隨同杜立三來的13名警衛人員,經招待處大酒大肉盡情招待,皆大歡喜。飯後,張作霖同杜立三到新民府大院共商招安事宜,杜立三見張作霖只帶兩名警衛,也只好帶兩名警衛,其餘的都留在了招待處。
杜立三依舊十分警惕,他在晉見委員殷鴻壽時,他坐在背靠牆壁面對諸人的位置,同時兩手插入兜內,握住槍柄,觀察動靜,以應突變。談話完畢,殷高聲喊道:「送客!」杜起身告辭,殷送至裡屋門口,杜轉身請殷「留步」時,剎那間,突被湯玉麟等幾個壯漢按倒,下了雙槍,死死捆住。
哪知杜立三居然引爆了隨身攜帶的炸藥,轟隆一聲,離得最近的張作霖、湯玉麟、趙五等人都一起歸了西,爆炸還連累殷鴻壽也受了重傷。
張作霖和杜立三一死,雙方各路人馬都喊著報仇,一些小股的土匪馬賊也趁機渾水摸魚,一時間各路人馬在遼西打得天翻地覆三生劫,遼西百姓叫苦不迭。
北京方面來人嚴厲斥責徐世昌無能,徐世昌則大罵張作霖辦事不力,但是張作霖人都死了,也只能作罷。徐世昌起初還把希望寄托在馮德麟身上,但是這個同樣是馬賊出身的巡防營左路統領對徐世昌的命令陽奉陰違。
無奈之下,徐世昌只能求助北洋軍,結果是曹錕一張口就是十萬軍軍費,氣得徐世昌拂袖而去。最後沒辦法,只能拉下臉來請徐天寶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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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杜立三拉響身上的炸藥時,把張作霖、湯玉麟兩個首腦給炸死了,剩下的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骨幹分子頓時群龍無首。他們既要面對杜立三殘部吳三勝以及一千多部下的瘋狂報復,又要面對孤立無援的尷尬局面
他們不是北洋系的人,曹錕不管他們;他們也不是徐世昌的人,徐世昌也不管他們。一時間,這上千人成了沒人要的孬娃子。軍餉領不到,軍糧發不到。吳三勝的人馬又天天在四周神出鬼沒,誰要是落了單,保證立刻始終,等找到的時候,連個囫圇屍首都撈不到。於是乎,這一標人馬不到一個月,就走的只剩下三百多人。這些人都是張作霖在八角堡時的老部下,他們還一心想為張作霖報仇。
由於斷了接濟,於是這夥人又恢復到當年土匪時的生存模式,時而到處打家劫舍,時而與吳三勝的人馬火並,將遼西鬧得雞犬不寧。
初一聽到徐世昌調來熱河兵馬剿匪,張作相等人先嚇了一跳,心想這老徐都要調兵剿自己了?回頭轉念一想,不經啞然失笑,自己早就招安了,現在腦袋上戴的帽子是新民巡防營哨官。熱河兵要剿的匪,指的是吳三勝。
果然,徐天寶的熱河兵剛一進遼西,就派人給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骨幹分子送信,邀請他們到徐天寶的大營來赴宴。
徐天寶的大營設在老虎山山腳下,距離新民縣不過一天的路程。
到了晚上六點的樣子,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每個人帶著十個部下,騎著關東大風塵僕僕而來。
張作相騎著棗紅馬在最前面,遠遠就可以望見大營門口站著一群年輕人,身穿卡其色軍服,與北洋軍的灰藍色軍服完全不一樣。
「吁~!」張作相在營門口不遠處勒住了馬頭,只見營門口的人身上軍服都是一樣的,根本看不出來誰是官,誰是兵。於是張作相把馬韁繩遞給其中最年輕的一個軍人,說道:「我是新民巡防營哨官張作相,來參見徐都統~~」
張作相話音未落,只聽那最年輕的軍人身邊一個大漢喝道:「大膽,居然敢叫都統大人給你牽馬?」
張作相嚇了一跳,只見那最年輕的軍人生的眉清目秀,一張白淨的臉俊得比娘們還俏三分。張作相趕緊下拜道:「卑職新民巡防營哨官張作相拜見都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