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帳?」徐天寶一怔
段履莊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大掌櫃的認了徐爺你的股,以後所有的錢,都有大掌櫃的股金裡出。」
「那怎麼行?」徐天寶擺了擺手,「萬萬使不得。」
段履莊卻斬釘截鐵地說道:「大掌櫃認定的事情,誰也改不了,再說這錢是徐爺你應得的。」
徐天寶本就不打算在這個問題多糾纏,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於是便問道:「剛才你說第一,那麼還有第二了?」
段履莊點頭,說道:「正是,我跟隨大掌櫃多年,所以大掌櫃讓我出來獨當一面,在赤峰開辦大盛魁的分號,我任掌櫃。」
徐天寶拱了拱手,帶著七分誠意地說道:「那就恭喜段兄了。」其實徐天寶對段履莊在民族氣節方面很敬佩,之所以只帶七分誠意,是因為自己和段履莊還不熟。
段履莊也是拱了拱手,說道:「新開舖面是大事,段某今日不便與徐爺久談,改日再來拜訪。」說罷掏出厚厚一沓銀票,「這是大掌櫃給徐爺的。」
徐天寶也不推辭,收下了銀票,又說道:「不知道段掌櫃有沒有選好鋪面?」
段履莊搖了搖頭,「初來乍到,還沒有選好鋪面。」
徐天寶在打了一個響指,王朝上前一步,彎下腰,徐天寶耳語了幾句,王朝點頭,走進裡屋,隨後便拿來一個錦盒。徐天寶打開錦盒,拿出一張疊地整齊地的選址,推到段履莊面前。「這是我在縣城裡的一處房產,地段很熱鬧,適合開店。如果段掌櫃的不嫌棄~~就算我投桃報李。」
段履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那張房契,鄭重其事地收入了衣袋,「多謝徐爺~這算大盛魁跟徐爺租的,租金照算~。」段履莊起身,又拱了拱手,「段某改日再來叨擾。」
「不送。」
送走段履莊之後,徐天寶到有點不捨得,那可是縣城大街上很熱鬧的一處店面,或租或賣,收入都相當可觀,自己原本是假客氣,誰知段履莊到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他哪兒知道,段履莊雖然是大掌櫃李順延的人,但其實是李順延和大盛魁諸位財東博弈的棋子。這次他來赤峰獨當一面,隨身帶來的銀兩不多,大盛魁裡許多反對李順延的財東,都指望段履莊碰一鼻子灰,然後藉機拉李順延下馬。
送走段履莊,徐天寶來到後院,打開了升降機,進入主控室。
「你好,中尉,有一個好消息向你報告,第三號、第四號克隆人已經成型,可以送入作戰訓練室了。」剛剛進入主控室,黑皮就向徐天寶匯報克隆人的最新進展。
「屏顯!」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大屏幕立刻在徐天寶面前展開,向徐天寶戰士克隆人培養皿裡的情況。只見兩個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短髮壯漢已經成型,他們環抱著雙膝,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泡在培養皿裡。
「這兩個新人就取名張龍、趙虎。」徐天寶問道:「他們還有多少時間才可以投入使用?」
「還需要二十天。」黑皮答道
「還需要二十天嗎?」徐天寶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那這段時間我該做什麼呢?」
黑皮說道:「中尉,需要我給你一些建議嗎?」
「說來聽聽。」徐天寶在躺椅上坐下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建議嗎?」黑皮問
「你是說招募那些機器局的工人?可讓我去哪裡找他們啊?」徐天寶問道
黑皮露出不屑地神情,「還算未來人呢,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經有《申報》、《大公報》之類的報紙,難道你不知道報紙上可以刊登招工信息?」
看著黑皮不屑地神情,徐天寶額頭上爬滿了黑線,「對啊~~我怎麼忘記了啊!」
★★★
每年近春節的時候,就是碼頭上封箱算大帳的時間,碼頭上的腳夫們到了年底手頭多少都能落上幾十吊,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呢。有些歲數的腳夫們等著錢下來就置幾畝地。年輕的腳夫,銀錢到手,馬上就變成了醬肉、蘇式點心,還有戲園子票。茶館仍然高朋滿座,到了冬天,正是吃熱切糕,逛越來越熱鬧的冬天廟會,畫九九回春圖,在湖面上打冰溜子的時候。
馬路上,一老一少兩個穿著舊棉襖的人正地低頭趕路。他們神色匆忙,與周圍有些喜悅的人群有些不搭調。終於,他們兩人在悅來客棧門口停下了腳步。
老的那個從懷裡掏出一張報紙看了看,又抬頭望了望,點了點頭,「嗯,小夏,就是這家——悅來客棧。」
少的那個也仔細看了看客棧的招牌,「嗯,報紙說的就是這裡。師傅~那咱進去吧!」
「中。」老的把報紙抓在手裡,把棉襖整了整,邁開大步就往裡走
「喲,二位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店小二迎了上來,滿臉堆滿了職業的微笑
老的揚了揚手裡的報紙,「我是來募工的。」少的也點了頭
「哦!那請上二樓雅座~」店小二熱情不減,因為早有人吩咐過了,但凡來招工的,都要好好招待
「謝了~」一老一少上了二樓,在樓梯的盡頭,就看到一張大紅紙寫的指引牌——「振華機器公司招募處」,還有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西廂房。西廂房大門開著,門口放著一張方桌,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年輕人。
老者上前,把報紙攤開,指著上面招聘信息,說道:「小哥,這裡是振華機器公司的招工處嗎?」
那年輕人便是胡之春,徐天寶在各大報紙上登出招聘廣告,並在天津設立招工處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胡之春。胡之春也是一拍即合,當下辭了拍賣行的工作,投到徐天寶麾下,充當新成立的振華機器公司招工接待處。
「你好,鄙人是振華機器公司天津接待處的代表胡之春。」胡之春起身,微微欠身表示謙遜,「請問二位是來招工的吧?」
老的說道:「對,你們新聞紙上寫的都是真的嗎?」
胡之春很認真地說道:「都是真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第一,咱們的廠子在口外,那地方風沙大,有時候還有馬賊,可不是享福的地兒!第二,大工、中工、小工之間的工錢可差的很大。」
老的自信地笑笑,拍著胸脯說道:「小哥,不是我馬福成自誇,你到奉天機器局去問問,咱的手藝可不是吹的~~~主機也不是白當的~」負責管理一台機器及其附屬設備和學徒的熟練工匠被稱為主機
小徒弟打斷他,說道:「師傅,奉天機器局沒了。」
老馬頓時頹然,「哎,是啊!都是老毛子給鬧的。」
「你們在奉天機器局幹過?」胡之春問
「那還有假?機器局的工人又不是皇親國戚,有啥好冒充的!」馬福成不屑道
胡之春點了點頭,又問了馬福成和他徒弟夏明順幾個關於機械方面的問題,馬福成和夏明順都是對答如流,胡之春很滿意,便與馬福成和夏明順簽下了契約。契約一式兩份,一份歸馬福成師徒,一份放在胡之春那裡。
「不知道馬主機還有沒有認識的人,也在機器局幹過活,咱們公司剛起步,將來還會擴大,需要的工人不少。」胡之春問
夏明順問道:「你們還要繼續招人?」
胡之春說道:「按照咱們經理的意思,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馬福成笑著答道:「那感情好,我認識的人裡面,老的有馬尾船廠的老工匠,年輕的之中,也有不少原來天津機器局和奉天機器局裡的老相識。讓我徒弟去聯絡他們就成。」
「那好!」胡之春從口袋裡拿出一疊兌換好的銀元,一共三十塊,遞給夏明順,「這是三十塊路費,你拿著。等你把人招來了,這筆前多退少補。」
馬福成一怔,「小哥,咱們東家這麼大方?不怕小夏拿了錢一去不復返?」
胡之春笑答:「咱們東家是做大事的人,那心胸~~~!當然,你要真和他使小心眼,那肯定沒好下場。」
馬福成搖了搖手,「那哪兒會啊,我老馬不是這樣的人。」馬福成說:「那我能去見見東家嗎?」
胡之春搖了搖頭,「東家現在在紫竹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