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皇朝之上,易水寒臉沉如水,看著眼前的陳苦與一邊的江武皇,其它的人都被屏棄於外,他此次來到不落皇朝,不但帶來了隨身的一百殺天高手級人物,還帶來了陳苦久盼的合作信息。
其它的人都等候在外面,眼前的陳苦一臉的笑容,雖然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易水寒親自到不落皇朝,還是讓他心頭有著很大的喜悅存在的,連日來黑獄壓在他心頭上的陰影已然隨著易水寒的到來而有所減輕了。
「哎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啊,看易水俠這麼年青就能帶領殺天傲立於這江湖之上,確是讓老夫大是感歎啊。」陳苦看著易水寒輕聲笑著說道。
「我哪裡敢和陳老前輩相比,論計謀武功,誰不知道這中原武林除了天敵之外,就數你老最強了。我殺天那是遠遠不能和老前輩相提並論的了。」易水寒不輕不重地說道。
面對陳苦的時候,易水寒雖然刻意地壓低了自己心中對陳苦的仇恨之心,但是當看到陳苦那老奸巨滑表情,心頭還是忍不住出言暗諷道。
陳苦哪裡會不明白此時易水寒心頭所想,臉色微變之後,瞬即恢復正常,打了個哈哈說道:「那是易少俠太自謙了,江湖上誰人不知易水寒的大名啊。能夠以少年之姿練成不世絕學驚神指,除了創下這驚天絕學的花家前輩,你可是第一人啊。至於老夫嘛,那只是江湖中人的抬愛而已,虛名,這一切都是虛名,不提也罷。」
陳苦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易水寒的馬屁,須知少年心性大都驕狂,易水寒雖然武功超卓,但是聽到這些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早已深知眼前這人那梟雄本色,可能對這些話還是愛聽的。但是此時麼,卻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掃視了一眼在旁邊坐著的江武皇道:「虛名麼?我看未必吧,上次我殺天和你不落皇朝合作進攻黑獄之事,我殺天損失慘重而你不落皇朝好像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傷吧。」
看著陳苦那古井不波的笑臉,易水寒終於還是忍不住把自己心頭的話抖了出來,江武皇看著易水寒那明顯怒意的臉,再看看陳苦那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臉色,心頭微一歎息:「看來這易水寒雖然是一方豪雄,但是與這老狐狸相比卻是差了一線,至少說這心性的修為就比不上他,這也難怪,上次殺天被算計了。」想到這裡,易水寒陡地想到自己不也是被陳苦算計了十幾年麼,那沒有發出的歎息好像又成了自嘲之舉了。
「易少俠這就說遠了,其實上次之事,老夫也深表遺憾,花首領之死確是意外,說到損失,我不落皇朝也是損兵折將啊,元氣大傷,至於易少俠口中所說之事,那純粹就是江湖謬傳而已,人云亦云之事絕不可輕信啊。」說到這裡,陳苦竟當著江武皇面硬生生地擠出了一絲的悲傷情緒,看得一邊的江武皇心頭一寒,暗道:「這老頭也未免太會演戲了,這表情竟似真的一樣。」
易水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知道在這個時候再沒有深究這個問題的必要,眼前這陳苦那是肯定不會承認當時的設計謀害之事的了,壓下心頭的怒火等自己的心境真的冷靜下來的時候才道:「陳老前輩此番再次提出與我殺天合作之事,不知心中有何計較?」
陳苦心頭一鬆,暗道終於切入正題了,坐正了一個身姿,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品茶道:「此次找上易少俠,我也是情不得已,本著江湖同宗同氣連枝之理,希望合著我不落皇朝與少俠之力合力對抗天敵那賊,以期能挽回江湖正道的希望,要知道,自斷蒼穹莫名其妙的被天敵那廝鳩巢鵲占以來,對武林同道下手之狠,那是前所未見啊,他豎起順我者昌,逆我者死的大旗,凡是不歸順黑獄的,都被其殺傷殆盡,其*虜掠的作風已然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公害,我陳苦現添掌不落皇朝之宗,焉能對此不顧,唯有對那些倖免於難的江湖同道給予最基本的支援之力,耐何,這江湖卻只有這麼大,轉眼之間,整個江湖已然大半歸於他的麾下,那些敗類宵小卻更加的猖獗,已成變本加厲之勢,際此我陳苦雖有心,但值此混亂之際卻力有未逮,故此才力邀易少俠到我不落皇朝,只為商量一下如何對抗天敵這強敵。」
陳苦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好像他此時真的是為了江湖同道才提出與殺天合作的一樣,竟沒有一絲的臉紅,說罷之下直看著易水寒不語,就等易水寒表態了。
易水寒雖然明知陳苦此番話七分真,三分假,但是還是意識到了現在江湖危機,確切地說是殺天與不落皇朝的危機已然近在眼前,不得不深思想陳苦話中真正的含義,他可不想自己再重複花小青的老路,到時候在對抗黑獄之時自己成了炮灰,而真正受益的卻是眼前這個陳苦。
短暫思慮了一會兒,他側過頭來對著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武皇說道:「不知道江兄對此有何看法?」畢竟江武皇也是與自己齊名的人物,易水寒此時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已與陳苦貌合神離,想來如果不是有天敵這絕對強大的敵人存在的話,可能他此時連與陳苦坐於一起的興趣都沒有吧,畢竟,誰都不想曾掌於自己手中的權力被他們奪去,而且奪去自己權力之人還一度是自己最親近之人。
「師尊說得不錯,易兄可能還沒有見識過那黑獄的凶殘,我可是親眼見過的,當日我曾到我皇朝分舵去合力對抗黑獄的進攻,但是黑獄眾人不但武功超絕,而且,人數上遠遠超過了我們的力量,不但那些成名的邪派人物都望風歸於黑獄,就連一些久隱不出的魔頭也出現了,我雖然抵抗得了一時,但是卻也不是長久之計,當他們真正出手之時,你才會明白什麼是凶殘,所到之處,我皇朝分舵幾乎是雞犬不留啊。現而今,合作確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如不然,我皇朝被滅在前,殺天也逃不過覆滅的命運,我還想像不出這江湖之中有誰能真正的敵得過天敵。」江武皇看著易水寒望向自己的眼神正面回道。
易水寒越聽越動容,自組成殺天的時候,整個殺天就以精擅潛隱之道而聞名於江湖,但就算是這樣,殺天依然有些潛藏的勢力因為隱藏得不夠好而被黑獄找到,雖然數量極少,但是這已然讓易水寒為之驚心了,但是現在聽著江武皇的形容,易水寒自是越聽越心驚,他自是知道江武皇武功強橫到了何種地步了,那不落皇拳也是不遜於驚神指的絕學,連他都這樣說,那自己還有何選擇的餘地?
屏住一口氣等江武皇說完之後,才長舒一口氣道:「即是如此,我易水寒也別無選擇,為了江湖同道,也為了殺天與你皇朝兩宗,我們正式合作,以抗天敵吧。」易水寒此時也懂得了時局,說話這際也拉上了一個江湖同道四字,但是在場之人誰不知道這次合作的真正意義呢,如果不是為了自己能夠光明正大的生存下去,誰願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招惹天敵這前所未有的強敵?江湖同道,那不過是一道掩蓋自己私心的幌子而已,說穿了,就是狗屁一個。
「哈哈……好!易少俠果然快人快語,這次合作是絕對正確的選擇,為了江湖同道,我們共飲此茶!」說完,舉起手中的茶杯向著易水寒與江武皇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易水寒心頭苦澀,知道自己舉起茶杯的那一刻,殺天的命運將再次和不落皇朝連在一起,此時可謂兩個拴在同一條線上的蚱蜢,誰也離不開誰了,除非能真正的擊殺天敵,瓦解整個黑獄。輕輕地飲了一口那原本清香的茶水,但覺比往日的卻苦了些許。
江武皇看著陳苦的笑容與易水寒那複雜的表情,心內卻也如易水寒此時的心情一樣五味俱全,每次看到陳苦這笑容,他都有一種不甚坦然的心境,想著以前的時候,自己還掌控不落皇朝的時候,陳苦何嘗不是這樣的笑容一次次地在自己面前展現過,誰知道後來,這笑容之後卻是如此的險惡,弄得自己現在反而屈居人下,所做的一切雄心壯志都成了這老狐狸接掌不落皇朝的嫁妝了。
易水寒舉杯之後,對著陳苦說道:「照著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的話,我看照黑獄目前的勢態,江湖上的勢力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鯨吞蠶食一乾二淨,如果我們不趁著這個機會主動去挑戰天敵的話,可能越到最後,我們應付起黑獄就會越吃力,所謂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用在眼前的形勢上那是最恰當的比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主動挑戰天敵?!」陳苦那握著茶杯的手一下子停頓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易水寒,只覺得易水寒這番話奇峰突起,帶給自己前所未有的衝擊感,但是他馬上就明白了易水寒的用意,稍一思慮立時不得不承認眼前此時的易水寒第一次帶給自己一種驚奇的感覺。
「光憑著剛才這句話的氣勢,已然不愧為殺天新一代的首領了。這易水寒確是一個人才,至少,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比眼前的江武皇強上一籌。」陳苦看著那傲然端坐於自己面前的易水寒心頭想道。
連那本來走神的江武皇也為易水寒這一句話完全把心神吸引過來,看著易水寒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但聰明如他,真的明白易水寒這以攻代守的手段後,心頭卻興起在眼前的易水寒面前低其一等的感覺,至少,他在以前雖有過抵抗黑獄的決心,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直接挑戰天敵這樣強橫的敵人。
「易少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一直以來,我們都被黑獄所表現出來的氣勢所驚嚇,以至於步步退縮,卻忽略了長此下去,依然會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化守為攻,反倒有一線的生機存在,主動挑戰天敵,這確是一個好方法。」陳苦終於第一次真正的對著易水寒說出讚歎的語言,其間再無半分的虛假。
易水寒露出一絲的微笑,看著眼前這第一次展現出自己合作的誠意的陳苦說道:「這也是我在前來的途中深思熟慮後才得出的一個結論,與其慢慢地被黑獄磨死,還不如奮起一戰,勝,固欣喜,敗,我易水寒亦要敗得轟轟烈烈!」母親戰死時的慘烈與鳳白衣臨去時的那一眼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平添許多的恨意,上次敗於斷蒼穹手中的萬分悔恨讓他倍感恥辱,強大的戰意狂湧出身體,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種逼人的氣焰,特別是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整個聲音更是如斬釘截鐵,讓陳苦與江武皇都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既是如此,我不落皇朝願傾盡所有實力與殺天一起去迎接這未知的一戰!」江武皇不等陳苦說話已是先一句說出自己的想法,整個人都重新散發出一種別樣的神采。
陳苦看著眼前的江武皇,第一次覺得眼前的江武皇也有讓自己看不透起來,撫掌笑道:「好!好!我們就給他天敵下戰書吧,讓他知道整個武林並不是他一人所有,一戰定天下!嘿嘿,用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
黑獄內,天敵倚於大堂之上,整個人散發出滔天的霸氣,平靜的臉龐讓底下站立的人群看不出他此時心中半點的喜怒哀樂,冥血屹立於他的右手邊,傲然地看著下面的人群,而梁一卻依然木無表情,眼神空洞,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一點的關係一般,站在天敵的左手邊上。
天敵的手上拿著一封信函,更確切的說是一張白紙,只不過紙上寫了幾條遒勁有力的字:「字諭天敵,爾等黑獄倒行逆施,屠戮江湖同道已是天理不容,我不落皇朝與殺天將於七日之後在我皇朝之巔恭候大駕,與爾決一死戰!」這字跡殷紅,竟是用血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