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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三章 戰前的寧靜 文 / 橫刀

    斷蒼穹看著眼前站立的梁一,點了點頭,絲毫不理采在一邊十分詫異的冥血,其實,他此舉有三個目的,一是為了收伏梁一成為自己稱霸天下的一大助力,二是為了警示冥血不要對自己有任何的叛逆之心出現,三是為了進一步在黑獄,也是在天下人面前重新樹立自己的威信,須知,稱雄天下不但要有實力,更要有策略,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來反對自己,就算是自己能把天下人都殺完,那麼,到最後形成的統治將對自己毫無意義。斷蒼穹深明這一點。

    一天,只是一天的功夫,現在的梁一身上竟然全無任何的傷痕,整個人都好像新生了一樣,從直立的身體內散發出來的無形威懾力比一邊的冥血更為驚人,這種內斂的氣勢有一種讓人心頭窒息的力量,讓一邊站立的冥血也微微皺著眉頭,十分的不舒服。這也是斷蒼穹連連點頭的原因所在。

    但是如果看仔細一點的話,就可以看出此時的梁一雖然整個人威勢懾人,但是睜大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生氣,如個木偶般的直視著前方,雖然偶爾轉動一下,卻沒有明顯的焦點。

    「三天,嘿嘿,再有三天。」斷蒼穹坐了下來,抬起頭看著一身不舒服的冥血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上刀無名而沒有找上不落皇朝的陳苦他們嗎?」

    冥血的忙把心神從對梁一的不滿之中抽了出來,低頭道:「那是因為天下之大,可能只有刀無名才能夠資格成為宗主的對手吧。」

    斷蒼穹微微一笑,冥血雖然被自己影響了心緒,但是自己的思維能力卻依然存在,這句拍馬屁的話確是讓斷蒼穹從心頭舒暢起來:「這當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刀無名本身現已是天下有數的高手,雖然棲身於橫劍山莊,但是,橫劍山莊這些年來已然沒落,在江湖上並沒有形成多大的勢力,而不落皇朝就不一樣,自江夢月建不落皇朝以來,雖然曾經沒落過,但是其中在江湖上隱藏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比現在不落皇朝表面看來更加厲害。如果我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刀無名,再剷除橫劍山莊,一則可以消除刀無名這些對我存在威脅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要殺雞給猴看。」

    冥血心頭一凜,他沒有想到斷蒼穹竟然想得這麼深遠,其實斷蒼穹後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在這個世上,雖然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卻不想以自己一個人的實力來對抗整個江湖,如果在沒有整合好黑獄實力的時候,選擇進攻不落皇朝的話,必然會招來殺天及整個江湖勢力群起而攻之,這對黑獄自身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人,長著大腦就是為了算計他人的。斷蒼穹心頭的冷笑再次驗證了這一觀點。

    刀無名仰起頭來,望著天邊的浮雲一陣出神,鮮薊情依偎在一邊,而楓血這一段時間除了和刀無名在一起外,就不斷地吩咐下人加強山莊的防守,為大戰前作好最充分的準備,雖然刀無名再三的阻止,但是看到楓血執意如此,也只好作罷,到了最後,就連鮮易天也加入到行列之中,這倒為了刀無名與鮮薊情單獨相處製造了很好的機會。

    刀無名撫摸著鮮薊情的頭,聞著從她髮絲間散發出來的幽香,心中卻沒有半點的*之情,有的只有萬般的憐愛。

    刀無名微微一歎道:「一天,還有一天。」

    鮮薊情擠在刀無名的懷中,抬起著來問刀無名道:「無名,你對此戰的把握有多大?」

    「把握?呵呵。天下之大,誰能夠絕對地戰勝斷蒼穹?所以,要說這把握,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刀無名輕輕歎道。

    鮮薊情可以感受到刀無名那種神情之中的凝重,站起身來道:「如果實在沒有把握,那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到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我相信,天下之大,斷蒼穹絕對無法找到我們的。」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薊情,我知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真的這麼一走,首先就對不住自己,須知,我這一生,有三樣東西我必須堅守,一是你,二是與楓血等人的兄弟之義,最後就是武者之道,我為武一生,只有遇強逾強,才能體現我刀無名的武道價值。」

    鮮薊情看到刀無名溫情而堅定的眼神,目光微微轉向他處,她知道,此時,任何勸阻都無法阻止刀無名與斷蒼穹之間的戰鬥,但是不知為什麼,鮮薊情心頭卻湧起一陣不安情緒。

    鮮薊情按下心頭的不安問道:「無名,前兩天你們說的那個梁一很厲害嗎?」

    刀無名點了點頭道:「當初,我第一次遇見梁一的時候還是在飛鳳谷的比武招親會上呢,在幾年前他曾是江湖上最出名的幾個年青人之一,可惜,在飛鳳谷被黑獄消滅的那天起,梁一就再也沒有能夠現身江湖了。」

    「是鳳白衣的那次比武招親嗎?」鮮薊情以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刀無名。

    「不錯,正是鳳白衣,說起鳳白衣,上次我實在應該出手阻止斷蒼穹擄走她的,雖然在那個時候,殺天和我是對立的立場,但是,這畢竟有違我刀無名武者之道呀,唉!」刀無名微微一歎,眼神中隱現不忍之色,他已然可以想像鳳白衣落在斷蒼穹手中的可怕後果。

    鮮薊情搖著刀無名的手臂嬌聲道:「無名,這種事情,想一想殺天當初是如何對待我們的,你又何須自責呢。」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但是,畢竟,這讓我心頭有愧啊。」

    鮮薊情看著刀無名的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盯著刀無名的眼睛,首次以鄭重的口吻說道:「無名,如果,你在明天的決戰之中還是抱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的話,面對強絕天下的斷蒼穹,你又如何能夠取得勝利呢。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

    刀無名心頭一震,鮮薊情的話在他耳邊如驚雷般響起,從武者之道而論,刀無名並不懼怕斷蒼穹,甚至於想盡快的與斷蒼穹痛快一戰。但是當戰鬥牽涉到整個橫劍山莊與身邊自己最愛的人的時候,這無形之中已然嚴重影響了刀無名的心智。「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刀無名陡地站起身來,整張臉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一攬猿臂抱過眼前的鮮薊情,對著粉臉重重的親了下去,然後仰起頭就是一聲長笑:「不錯,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我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記了。幸得你提醒我,呵呵……」

    鮮薊情被刀無名抱在懷中,被刀無名這一吻弄得粉臉通紅,無邊的幸福瞬間充斥了整個心田,聽著心上人強勁的心跳聲再也說不出來話來,她只希望這一刻能與刀無名一起直到天長地久。

    這一絲幸福淹沒了鮮薊情心頭的那絲不安,抑或鮮薊情自己也想刻意的忽視心頭那份讓她十分不舒服的感受呢?在幸福面前,這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次日天剛亮,在橫劍山莊外的空地上,前來觀戰的各路武林人士已然把整個橫劍山莊圍了個水洩不通,刀無名與斷蒼穹決鬥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世間的每個角落,已是風聞整個武林的大事。

    楓血代表橫劍山莊不斷地招呼著觀戰而來的各路英豪。而看著大門前各路人馬的匯聚就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微妙形勢。

    黑獄眾人及依附於黑獄的一些門派形成一個群體,不落皇朝與殺天雖然靠得比較近,但是卻也可以看出二者並沒有完全的融合,極少數與橫劍山莊交好的門派成為楓血的座上賓,而另外一些江湖上特立獨行之輩則不和任何門派搭上邊,自發地站在一邊,又形成了另一個無形的勢力。所以,眼前已是等同於江湖群英會,所缺的只是幾個主角而已。

    楓血滿面笑容地招呼著眾人,每個人都有虛榮心,江湖中人更是愛看這一點,看到楓血熱情周到地招呼著自己,也都笑著回應,其實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十分的清楚,斷蒼穹雖然明著是與刀無名決戰,但是如果刀無名在此戰之中真的敗亡,順帶下來也可能壓垮橫劍山莊,楓血雖然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但是比之斷蒼穹與刀無名,自又差了一截,所謂兩強相遇,強者敗,更強者勝永遠是江湖上的鐵律。

    但是每一個人又都為楓血此時表現出來的大家氣度而暗暗心折,對於橫劍山莊的擔心絲毫沒有表現在臉上,反而一付氣定神閒的樣子不斷地吩咐下人對來人進行安排,這讓大家在心折的時候又覺得特別有面子,畢竟,楓血絕對是江湖上的高手,能讓高手重視,順帶自己也有了一份高手的成就感。

    鮮易天看著楓血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眾人,心頭一陣歎服,自詡如果自己處在楓血的位置上絕對無法把眼前眾人安排得如此妥當。橫劍山莊雖然沒落,但是楓血卻好像有一種天生的氣質威懾全場。這就是世家的好處,這和一個人的武功修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換作鮮易天來,絕對會手忙腳亂,是以,鮮易天此時反倒像是一個閒人般地站在楓血的身後,看著不斷增加的人群。

    刀無名並沒有出來,他那麼靜靜地坐在橫劍山莊內廳之中,閉著雙眼,但是整個橫劍山莊周圍十里的一切都沒有能逃得過刀無名的神識,人們的喧囂,鳥獸的鳴叫聲,甚至於樹木生長的聲音都那麼清晰地反映在刀無名的腦海中,自昨日被鮮薊情一語驚醒之後,刀無名已然在此枯坐一天。

    在這一天裡,刀無名的精神已然與週遭的天與地取得了一種和諧,慢慢地,連呼吸也頓入靜止狀態,整個心神由後天而入先天,神識內視,內息緩慢而有力的在全身經脈流動,每過一處,刀無名的心情就越是平靜,但是,決戰的信心卻反倒增加一分。

    在刀無名入定的這一天之中,鮮薊情來過,鮮易天與楓血也來過,但是每來一次,鮮易天與楓血的驚異就增加一次,因為,眼前的刀無名明顯在精神上又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他們覺得自己好像與刀無名越拉越遠,直至閉上眼睛,再也感覺不到刀無名在自己面前,哪怕當時自己就站在刀無名的眼前,反倒是鮮薊情由於武功境界上的不足,對此絲毫不覺,只是一臉沉醉地看著眼前靜坐的刀無名,她也知道,此時的自己千萬不能去打擾刀無名,她要讓刀無名以最充足的精神狀態去迎接她(他)認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戰。

    橫劍山莊前的人群此時一陣燥動。忙碌的楓血身形一滯,抬眼望向人群之外,鮮易天也陡地抬起自己低垂的頭看向引起人群哄亂的地方。

    此時,黑獄眾人自動分開一條路來,在路的盡頭,一人昂然闊步而來,左臂處空蕩蕩的衣袖隨風而舞,雖只一臂,但是卻絲毫不能掩蓋此人的神采,整個人顯得鋒芒畢露傲氣逼人。

    「冥血!!」待眾人看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後,不由暗暗心驚,黑獄第一戰將的威名早已根植在眾人的心中,是以,凡是靠得近一點的人幾乎都微微後退。冥血看著眾人懼怕的神情,臉現得意神情,在眾人的注視中踏入了黑獄眾人特地為他準備的席位。

    楓血與鮮易天心頭一悚,但是並不是為冥血的威勢而驚,他們吃驚的是冥血身後所立之人。

    枯黃的面頰,瘦削的身形,在冥血高大的身形掩蓋之下幾乎可以達到讓人忽視的程度。

    但是,楓血卻不得不重視他,因為這個人他不止見過,而且絕對是與他齊名的高手,而今卻那麼不顯眼地呆立於冥血的背後。

    說是呆立,一點也沒有說錯,自他到場之後,幾乎說是連眼球都沒有轉動過一下,鮮易天看著此人,眼中的驚異神情已然掩飾不住,「此人是誰?!」鮮易天來到楓血的背後問道,「竟然沒有一點的高手氣息,不,應該說連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

    楓血回過頭來,神情的凝重也透出他對此人的絕對重視:「他就是梁一,拳宗的梁一,當年的十大英傑之一。」

    鮮易天驚異之中露出一絲恍然的神情,他即使是遠在西域,也早就聽說起過梁一的大名:「摧心拳梁一,怪不得武功竟然達到這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境界,看來中原武林確是藏龍臥虎之地呀。」

    楓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把目光從梁一的身上再次移到冥血的身上道:「冥兄,不知道貴宗斷宗主為何還未到來呢?」

    楓血此聲一出,全場頓時寂靜,因為天已近正午,眾人也有點不耐煩,心中確實有那份想知道決戰何時開始的迫切心情。楓血此舉無疑問出了眾人心中最想問而不敢問的問題。

    冥血嘿嘿一笑道:「宗主的心意又豈是我可以猜測得出的,時機一到,他老人家自會出現。你又何必那麼急於送死呢。哈哈哈……」冥血無視於楓血的神情,仰天一聲狂笑。

    鮮易天神情大變,自與楓血交往的這一段日子以來,他已視楓血為自己最親近的朋友,自不會如此容冥血當著眾人的面辱罵,踏前一步陰聲笑道:「送死?我看是某人想把最後一隻,其實,人身體上有什麼缺陷不要緊,只不過,人心不足蛇吞象卻是一處罪過呢。」

    楓血本以為以鮮易天的火爆脾氣會衝出去和冥血開戰的,沒有想到口中卻說了這翻少見的話出來,不由得對楓血刮目相看,頓時大感異外。而四周的眾人本就對黑獄眾人透出來的狂態感到心頭不滿,聞言更是忍不住低聲竊笑起來。

    冥血神情劇變,臉色漲紅如豬肝,目現怨毒狠聲道:「鮮易天,趁你還有命的時候就多說幾句吧,要不然,到時候就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了。哼!」冥血自被刀無名砍下手臂之後,斷臂之恨一直是他的隱痛,連他自己都一直刻意地想忘記這一點,沒有想到現在卻被鮮易天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譏諷,怎麼不叫他恨之入骨。

    鮮易天嘿嘿一笑,眼中盡露輕蔑神情,對冥血的話根本就不作任何的評價,看在冥血眼中卻是比任何語言都還要有力的還擊。

    人有時候無言的輕視比言語上的辱罵更讓人心痛,冥血看到鮮易天的神情一時之間更是痛恨,但是偏偏又作何不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麼,現在鮮易天無疑已然被他殺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場中一時再無人說話,空氣頓時顯得沉悶起來。

    楓血心頭一緊,他知道,這種氛圍就是大戰前的寧靜,橫劍山莊已和黑獄結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這種恨只能以血來解決,江湖中人江湖死,楓血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並不擔心這一點。

    就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天氣突然之間起了劇烈的變化。

    原本陽光普照的天氣陡地刮起了陣陣狂風,遠方,厚厚的烏雲急速地向著橫劍山莊飄過來,連帶著整個空氣在烏雲的籠罩之下變得極度的壓抑,有人甚至仰頭驚歎道:「要下暴雨了嗎?這個天氣真怪,說變就變啊!」

    看著眼前劇烈變化的天氣,鮮易天先前輕鬆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他已經感覺到,在烏雲籠罩的下方,有一個人,攜帶著毀天滅地的魔氣急速地向橫劍山莊而來。

    楓血當然也注意到了這種不同尋常的變化,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異常天氣並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人為造成的後果,天下強者之中能有這種威勢的,就算他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出來此人是誰:「斷蒼穹!」

    同時,橫劍山莊內的刀無名睜開了眼睛,一道精芒自其眼中一現即逝,嘴角裂開輕聲笑道:「斷蒼穹,你終於來了。」

    「無名,你醒了呀!」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是鮮薊情那關切的眼神,其實鮮薊情知道刀無名這一天以來根本就沒有睡,但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恰當的詞彙來形容此時的心情,所以,只好用「醒」字來表達自己對刀無名的關愛之情。

    「嗯!」刀無名衝著鮮薊情點頭答道:「你休息吧,這一天來辛苦你了,我去了!」說完一陣微風從鮮薊情的眼前拂過,當她睜開眼睛時,刀無名已然不見了蹤跡。

    當烏雲把整個橫劍山莊全部籠罩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頭頂上那巨大無匹的壓力,在這股壓力下,再也沒有人說話,不是他們不說話,而是他們連說話的信心都全部喪失了。

    低著頭,那股神情就好像在迎接這個世間的皇者一樣的恭敬,斷蒼穹人未現,已起到以勢奪人的效果。

    楓血和鮮易天默運著全身的功力抵抗著斷蒼穹的魔道之氣,在他們此時的心頭上感到好像身前的整個空間都塌陷下來壓在自己身上一樣,整個心境難受到了極點。而場邊一些境界稍微弱一點的人甚至被這股威勢壓得跪倒在地上。

    就在二人感到心境上吃力的時候,身旁的壓力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楓血與鮮易天不由得心中輕噓一口氣,他們抬起頭來,恰好看到身前一個身影擋在面前,此人全身沒有半點的氣勢,雙手背負,但是卻能叫所有看到他的人心頭湧起一股平靜的念頭,好像天下間再無叫自己動心的事情存在,眼中唯有此人才是天地間最真實而直接的存在。天下間,能與這股驚天魔氣抗衡的人唯有

    刀!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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