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傑既不動筷子,也不端酒杯,雖然肚子餓得有點咕咕叫。那美味佳餚的香味直撲他的鼻子,他還是堅持地座在那兒,臉上露著那壞壞的笑容,用一種相當自信的眼神,打量著李所長。他在等待,等待著李所長端著酒杯向他道歉。
陳傑不動筷子不喝酒,他的弟兄自然不會喝。誰要是喝了,誰就會被看不起。這是這幾年來大家心知肚明的規矩。在座的都是陳傑的弟兄,陳傑的面子李所長不給足,陳傑不帶頭去挾第一筷子菜,不喝第一杯酒,那是誰也不會去動桌子上的酒菜的。
「來,來,來,大家喝一杯!」李所長第三次端起杯子,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去理他,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李所長突然感覺到自己在這些工販子眼睛,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他突然之間發覺自己小看了這些工販子,滿以為這些好酒好菜,會讓這些工販子歡呼雀躍。狼吞虎嚥,這樣的局面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第一次端起杯子請他們喝酒,還以為是他們沒有注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第二次端起杯子請他們喝酒,他們還是無動於衷,他就有點明白他們的意思了。他這第一杯酒是他當著這麼多的人向陳傑陪禮道歉的。可這陪禮道歉的話,當著這麼多的人,他是怎麼也丟不下這個面子。這第三次端起杯子,實際上以經是他厚顏無恥在向這些工販子乞求一點比紙還薄的人情了……。
「李所長,我看我是座到這裡有點不合適了,我看我還是回到拘留所裡去吧!」陳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語氣裡含著一點點譏諷的滋味,實際上這以經在提醒李所長了,你不當面給我陪禮道歉那是絕對不行的。今天請這麼多的弟兄來,純粹就是來看熱鬧的。你總不可能讓我沒有面子吧?我們兩人只能有一個面子,你還是看著辦嗎?我有面子,你就不能有面子,你有面子,我就會沒有面子!只能選擇一個結果!陳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李所長,就好像老虎瞪著一個兔子,吃定了他似的。
「哈哈……」李所長大笑起來,畢竟是在官場上混的,厚黑學練得爐火純青。將自己所受的陳傑的氣,硬生生地憋進肚子,這幾聲大笑,既是掩飾臉面上的尷尬,也是發洩心中的那股氣憤。笑聲過後,他的臉上慢慢地回復自然,他端起酒杯,沖陳傑晃了晃,說道:「今天是在下請客,其實也算是賠禮道歉,一下子看見來了這麼多的弟兄,心裡一高興,就忘記了今天擺酒的目的。這第一杯酒,我自罰一杯。」李所長說完,將杯中的酒一口乾淨,咂了咂嘴。彷彿那酒喝進肚子裡,是說不出的人間美味。小王站起身來,又給李所長倒了一杯,李所長重新端起酒杯,伸到陳傑的面前:「今天能有這麼多的弟兄來見證我向陳少爺賠禮道歉,也實在是我姓李的榮幸!我為什麼這麼說呢?這實在是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給陳少爺賠禮道歉的還不多。我姓李的能享受這種殊榮,實在是榮幸之至,希望喝過這杯酒之後,我和陳少爺所有的不痛不快,就此一筆勾銷!我先乾為敬!」李所長話一說完,舉起杯中的酒,又是一乾而盡,在眾人面前亮了亮杯底。然後一雙眼睛,也直直地望著陳傑的反應,為了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他以經顧不了這許多的面子了,他在心裡自我解嘲道:「這算什麼?韓信也有跨下之侮辱呢?」
「爽快!」陳傑也站起身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種豪爽,是與生俱來的,他將杯子亮了亮,放到桌子上,便有躍飛給他倒上了一杯,陳傑也不座下,對李所長說道:「沒想到李所長,也是性情中人。」剛才陳傑掃了李所長的面子,讓他知道陳傑決不是什麼好欺負之人。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火。要適可而此,才是真正的男子漢。陳傑覺得這個時候,在這些弟兄們中間,是應該給李所長挽回一點面子的了。他倒是不怕以後李所長對他有什麼報復,他倒是覺得自己一個男子漢,不應該把事情做得太絕,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嗎?」他也舉起杯子,回敬李所長道:「李所長,我也敬你一杯!」話一說完,杯中的酒,以經見底。
「好,也許是不打不相識。」李所長本來對陳傑有怨恨之心,這時見陳傑主動給他敬酒,幫他找回一點面子,也心存感激,心裡的不痛快,一下子無影無蹤,喝酒說話,也快樂多了。
袁煌見陳傑敬了李所長的酒,便也站起身來敬酒,一時之間,五張酒桌子上的弟兄,在吃菜喝酒之餘,抽個空檔,相繼來敬陳傑和李所長的酒。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看著陳傑的一舉一動做事,這以經是一種習慣了。
這麼多的弟兄,在陳傑的授意之下,來敬李所長,李所長縱是平時酒精考驗,這時卻也不有點不勝酒力,就在這半醉半醒之間,李所長的酒興大發,只在有酒過來,他便來者不拒,倒把一個小王,涼在一邊,讓他在喝完酒之後,好照顧李所長,順便好把這一餐的單給買了。
就在陳傑和李所長他們在華帝賓館,酒興正濃的時候,候耀華卻在公司大門外,焦急地等待著楊紫研走出來,剛才他打了電話告訴楊紫研,說了陳傑的情況和桃花是張老闆的女兒之後,他相信楊紫研一定會急不可耐地去找陳傑。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手又是張老闆的女兒,楊紫研一定會怕競爭不過桃花,而會採取行動的。
候耀華這麼焦急地等待楊紫研,他也是被逼在懸崖上。這麼久不知為什麼,自己老是出錯,正把張明誠老闆和他女兒當成了破壞合資的壞分子,這事要是讓楊經理知道了,他這官也就當到頭了,在這節骨眼上,沒人會救得了他。要是讓合資成功,陳傑倚仗著桃花,他候耀華在平安汽車配件公司就更沒得混了。只要想一想自己以後的前途,候耀華就汗流浹背……他思來想去,也就只能在楊紫研身上去找突破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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