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落料拉伸的尺寸矮了,那就是趙剛和袁煌的責任,就不要再深追下道工序的責任了,牽扯的人多了,得罪的人也便多了,以後我們的工作就更不好開展。」候耀華對李建華吩咐道。
「好的,我知道怎麼做了。」李建華應道,心裡卻很有一點看不起候耀華,知道候耀華這麼說,其實是怕了袁煌的那一雙拳頭,說到底,候耀華在李建華心中,也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角色,要不是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他才不屑和他搞到一起去。
「這事往上報沒有,技術處的的人知道沒有?」候耀華繼續問道。
「還沒有往上報,技術處的人也不知道。你沒有回來,沒有和你商量,我做不了這個主。只等你來作主了。」李建華回答道。
「下午先在你班裡召開一個質量分析會議,上面查起來了我們也好說我們採取了措施。再通知技術處,看這一批產品還能不能返修,如果能返修的話,就不要上報了,技術處黃處長和我關係還不錯,我想他也不會到上面去亂說。如果不能返修,這麼幾千活,想瞞也瞞不了的,那就再往上報。挨罵挨批還是罰錢,那就替天由命了,你也真是的,我走這麼一下,你就給我捅這麼大的一個漏子」候耀華交待完畢,正責怪起李建華來了。
「我也只是出去了一會兒,沒想到就那麼一下,就出問題了。」李建華分辨道。
「普車一枝花走了,我叫你多留心一下,你偏不聽。好像你不搞出一點事來,你就對我不住似的。」候耀華從來就沒有這麼嚴厲地責怪過李建華,說完也不給李建華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李建華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職,也不好再說什麼。臉上賠著笑,追上去說道:「你看這麼好?我們打電話把陳傑叫來,也許他會有辦法解決,在關鍵的時候,這小子總會有一些歪門邪道來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那小子還會來?」候耀華反問道,接著發表聲明:「要請,你去請,我是不會去請的了。」
「我有辦法讓他來,請不請他得徵求你的同意。」李建華好像胸有成竹。
「你有什麼辦法能請得他動?」候耀華有點不信。
「我就說躍飛和袁煌兩人幹活出了問題,公司要扣他們的錢,那小子最講朋友義氣,聽了這話,也許會來也不一定?」李建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能請得來他,那肯定是再好不過了的,這個質量事故,能在下面解決最好,搞到上面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候耀華這樣說,也就是等於同意了。
「那我中午就去找他,下午上班你在他面前,將躍飛和袁煌的處罰說得嚴重一些,那小子才會盡心盡意地想辦法。」
「我知道。」候耀華點點頭道:「但願那小子歪門邪道層出不窮,幫我們再度過這一劫。」
陳傑接到李建華的電話時,他正好在和桃花吃午餐。本來他不想到車間裡去的,但聽到是躍飛和袁煌惹的事,弄出的質量事故,便立即答應上班時去看看。他作為一個沖壓技術員,本來是想到這國營企業來有所作為的,但卻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閒置,覺得自己空有一身技術而得不到施展,滿腔抱負卻無法實現,想像與現實隔得太遠。像候耀華那樣,對生產一竅不通,全無半點管理水平,沖壓車間事情不斷,事故不斷,質量老出問題,卻還能無驚無險地座在那個位子上,六年生活在國企,總結出最大的心得就是國企的管理,就是一部最好的人際關係,不管你有德無德,有才無才,有能力無能力,只要有哪一個領導願意罩你,你就是一堆臭狗屎,你也會變成一個隻手遮天,獨霸一方的小領導。他覺得再呆在這樣的企業以經毫無意義,不但學不到東西,還會把自己整個人變得懶散,不求上進。
「桃花,我準備離開這裡子。」放下電話,陳傑對桃花說道。
「為什麼?你不是工作得好好的?是不是因為我?」桃花反問道。
陳傑搖了搖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選擇國企,本來是想學一點東西的,可以這麼說,國有企業裡不缺人才,而是人才太多,遭到排斥。」說到這裡,陳傑點點自己的鼻子,認真地說道:「比喻我,我就是一個人才,但是他們不會用我,而去用那個沒有本事的候耀華,為什麼?」陳傑自問自答:「因為候耀華會拍馬屁,而我們這些人才,恃才傲物,不屑做那些奴顏卑膝的事,總的一句話,我們不喜歡外行管內行,不懂業務的管我們這些懂業務的。並且有時候還要我們去苟同他們的意見,你說,這種現象,是不是我們這個國企的悲哀,還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悲哀?」
「你怕什麼?我老爸就要來合資了,你留在這裡,一定會大有作為的。」桃花一張臉,期待地望著陳傑。
「說句心裡話,桃花,在我的心裡,我還真的是有一點喜歡你了。不過,你是張明誠老闆的千金,這事就另當別論了,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和富家千金交朋友。」
「富家千金有錯嗎?」桃花心猶未甘。
「不是富家千金有錯,而是我有錯,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有錢人的千金,我覺得找個有錢人的千金做老婆,我在她的面前絕對抬不起頭來,我要自己去創業,去施展我的抱負。桃花,要是你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兒,你說那該多好啊!」
「我等你,等到你事業有成的時候……」桃花話未說完,陳傑以經站了起來,說道:「那些都是後話,今天我要走了,車間裡質量出了一點問題,李建華打電話要我過去……」
「他們這麼對你,你還去幫他們?」桃花有點不解。
「是我的兩個朋友出的差錯,我去看一看還有沒有返修的可能。要是有返修的可能,他們就不會扣錢了,」陳傑說完,和桃花打了一個招呼,便向外走去。
走出酒店,陳傑正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掏出手機準備躍飛打了一個電話,想問一問那起皺的產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躍飛搞沖壓整整六年,好像還沒有出過什麼問題,在生產方面,他一向都是仔細的,陳傑幹活,他一向放心得很的。電話一接通,陳傑就問道:「躍飛,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落料拉伸,尺寸怎麼矮了那麼多?」
「哈哈……」電話那頭,躍飛的笑聲非常古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沒有到車間裡去,不過,聽你那笑聲,我就知道你們有鬼。」
「知我者,陳工也!」躍飛哈哈大笑:「只是一二百個,沒有多少,我們故意搞的,那一二百個,返修一下,也是合格品。只不過比最好的產品要差那麼一點。我到要看一看普車一枝花這一走,候耀華和李建華的能力到底有多大?公司領導對他們又怎麼處理?」
「我一接到李建華的電話,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樣的事,下次就千萬不要做了。」陳傑囑咐道。
「候耀華和李建華是不是嚇得屎尿亂流了,就哀求著你去幫他們解決問題呀?」
「上班我到車間去看看,態度老實一點,別總拿人當猴耍……」陳傑掛了電話,心裡罵道:「這兩個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