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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1章 封神七寶碑 文 / 丹丘

    「既然小友知道此人,那麼也就不必費口舌了,貧道直接講下去。」道士頓了頓,繼續講述。

    「話說這張獻忠怎會知道那『封神七寶碑』的下落?這個貧道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張獻忠得知那李自成已揮師東進,去進攻那北京城時,立即派了他手下幾員心腹干將,帶著百多精卒,喬裝改扮,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往京城,終於搶在李自成的前面進了城,數日之後,闖王大軍趕來,圍城而攻,不久城破,李自成進城後第一件事,便是親自帶人去尋那『封神七寶碑』,只是到了皇宮,卻見那守衛『封神七寶碑』的錦衣衛全部被殺,那『封神七寶碑』也就不見了,當時這李自成只是連連哀歎,但卻並不知道,這趁亂搶走『封神七寶碑』的正是張獻忠的軍將。

    不過,那幾名張獻忠的心腹干將雖然得手,卻並未能將那『封神七寶碑』帶出京城,只因那闖軍封城,不許一人一物出城,所以,他們只好在城內暫時居住下來,等待闖軍開城。不想,二十多日後,闖軍忽然由山海關敗回,卻原來是那吳三桂引清兵入了關,擊敗闖軍,李自成自知闖軍損失慘重,兵力不足,敵不過清兵,便於匆忙登基之後率軍西退,顧不上那『封神七寶碑』了。

    那幾名張獻忠的心腹干將知道機不可失,急忙帶領手下出城,只是奈何城內馬匹全被闖軍帶走,他們只能用一頂鐵轎子抬著『封神七寶碑』西行,但那神器巨石所製,沉重無比,雖是輪流著抬,但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日走不了二十里,只走了兩日,從京城而來追擊闖軍的清兵就趕到了,見他們抬著頂轎子,問也不問,上來就砍,這百餘人雖是勇猛,但敵不過清兵人多,當即被殺得只剩一人,這人是張獻忠的一名心腹干將,受了五處刀傷,逃不遠,亦被清兵抓獲,連同轎子裡的『封神七寶碑』一同帶回北京城。

    清兵見這些人抬著一塊石碑趕路,頗為詫異,於是便將此事上報,最終被那多爾袞知道,便下令加緊審問。怎料那被俘的軍將硬氣得很,任憑清兵如何用刑,他就是不肯開口,到了最後,清兵砍了他的手腳,扔在囚所天井,由他自生自滅。那人本已氣若游絲,只是命不該絕,偏偏碰到了一個管閒事的人,給他包紮傷口,餵他吃飯喝水,這才救活了他。」

    「那個管閒事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錢冠見這道士望著自己,一臉的得意。

    「呵呵,正是貧道!」那道士點了點頭。

    「你不是苦力麼?怎麼到牢房去了?」錢冠好奇的問道。

    「闖軍退走之後,清兵就進了京城,此時監獄裡的獄卒已逃了大半,清兵只好到處拉壯丁,充做獄卒。貧道身強力壯,也被拉了去,在那順天府大牢做了一名獄卒。」道士簡單解釋一番,話鋒一轉,又開始講述那「封神七寶碑」的故事。

    「那日,貧道正在天井收拾幾口站籠,卻見幾名清兵拖來一個囚犯,那囚犯渾身是血,光著腚,手腳和小腿全部被刀砍斷,慘不忍睹。亂世人命如草芥,清兵一向如虎似狼,當時貧道也就假裝沒看見。那些清兵將這囚犯拖到天井之後,就轉身離去,也不知是否是打算將這囚犯放在這裡等死。

    貧道等那些清兵走遠,這才走到那囚犯身邊,聽他嘴裡念叨『誓死不說』,終於明白原來此人是一條硬漢。貧道當年年輕氣盛,最佩服的就是這樣的硬漢,於是也顧不上別的,急忙找來草藥布料,替這人包紮了傷口,又給他餵了飯,喝了水,等他神智稍微清楚了些,才與他攀談,只是當時我身穿獄卒的號褂,這人信不過我,自然也不肯說實話,貧道也就沒有追問,只是將他安置在一間柴房裡。

    接下來的日子,貧道盡心照顧這人,這人的敵意才慢慢消退了些,這才告訴我,他是張獻忠手下一名軍將,只是仍未告訴我那『封神七寶碑』的事情。過了一段日子,一群清兵忽然簇擁著一個大官來到牢房,指名要見此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個清朝大官叫範文程,是多爾袞的親信。見到上官到來,我只好將那軍將拖了出來。見到此人活著,那範文程就誇我,說若不救活此人,只怕那個秘密就永遠沒人知道了。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秘密,後來才領悟,他指的就是那『封神七寶碑』的秘密。

    範文程將這軍將帶走,幾日之後,這軍將才又被人抬回來,渾身是傷,顯然又受了些刑,只是清兵有所顧忌,不敢下重手,所以這人還能說話。那軍將回來之後,見到我就說『你命休矣』,將我嚇了一跳,那時的我還未看破生死,所以頗有些怕死,於是急忙詢問何故。這人倒是爽快,將那『封神七寶碑』的事一一講述出來,並說那多爾袞已知道那東西的用途,所以,他必然要殺人滅口,因為多爾袞也想做皇帝。

    多爾袞將那『封神七寶碑』隱沒下來,並未呈給清朝皇帝,他想做皇帝,但是,他得到的那『封神七寶碑』並不是完整的,那寶貝還差一個寫了題跋的碑頭,沒了那東西,這真龍之氣無論如何也聚集不起來,多爾袞也就不能做皇帝,所以,他派人不停的拷問這張獻忠的軍將,想知道那題跋在什麼地方。

    原來,那張獻忠的手下不僅身手高強,而且心思也密,當時他們抬著那『封神七寶碑』出城之後,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將那『封神七寶碑』寫著題跋的碑頭卸了下來,埋在城牆之下,只抬著碑身趕路,打算走一段之後,再返回取那題跋,所以,那些清兵只得到了碑身,卻無碑頭。後來,那多爾袞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那『封神七寶碑』的用途,便命手下加緊拷問,只是那軍將硬氣得很,無論如何不開口,他們只好又將他拖回來,命我細心照顧,擇日再問。只是若是我與此人相處時間過久,只怕那多爾袞為了保守秘密,也會連我一起殺掉。

    我聽完講述,嚇得不輕,直問那軍將該如何是好。那軍將只是淡淡一笑,只說道『快走,快走』,話剛說完,牙齒一合,咬斷舌頭自盡了。我只好連夜逃走,但沒走多遠,就被人抓了起來,帶到多爾袞的軍營裡,多爾袞疑心我知道那碑頭的下落,於是便命手下審問。那些軍士將刑具往地上一扔,就叫我交代。我自是交代不出那碑頭藏在何處,便被他們打得死去活來,後來又被扔進單人牢房,若是我說不出那碑頭藏在什麼地方,只怕是要死在那黑牢裡了。

    幾日之後,牢房裡又關進來一人,這人一身儒士打扮,卻是個讀書人的樣子,身上的長杉也是破破爛爛,顯然吃了些刑,我與此人就在這黑牢裡待了幾日,漸漸熟稔起來,聽這人自報名號,竟然便是那李自成的軍師宋獻策。

    原來,闖王大軍西退之後,連吃敗仗,許多將領或戰死,或被俘,這宋獻策也被清兵捉住,帶回京城,後來被那多爾袞拿去,拷問關於那『封神七寶碑』的事,正是從宋獻策的嘴裡,我才知道那『封神七寶碑』的來龍去脈。

    聽我說完那張獻忠軍將的遭遇,宋獻策又驚又怒,但是很快平靜下來,因為那碑頭失蹤,『封神七寶碑』便失去靈力,即使清朝皇帝得到,也只能保江山兩百多年,說到這裡,宋獻策長歎幾聲,掐指算了算,告訴我說,『你性命無憂』,接著又說『吾命不久矣』,哀歎無人傳承他的修道之法。我見宋軍師傷心得厲害,便衝著他磕頭,求他收我為徒,以便傳承道家之術,宋軍師苦笑搖頭,無論如何也不肯收我這個徒弟,只說他與天命相抗,會連累徒弟,所以他只傳了我一些修道的口訣,讓我依決修煉,卻並未收我入門。

    我與宋軍師在黑牢裡一呆就是半年,他不僅教我道家口訣,也教我讀書識字。半年之後,清兵將宋軍師拉出去砍頭,黑牢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後來被人轉到順天府單獨關押,一呆就是幾年,某日忽然被人放了出去,這才知道,原來那多爾袞已死,皇帝夢做不了了,也就不必殺人滅口了,而且趕上皇帝大赦天下,這才被人放出來。

    我孑然一身,無親無故,出了黑牢之後,便動身前往華山,那裡是宋軍師修道的地方,有他早年修煉時的一個洞府,也藏著不少道藏真經。我便在那裡住了下來,開荒、讀書、修道,諸事不誤,偶爾下山一趟,旋即又回。兩百餘年彈指而過,某日掐指一算,知道自己羽化登仙的時候已到,不過那機緣之地不是華山,而是北京城。想起宋軍師說過,清朝江山不過兩百多年,我已許多年沒有下山,也想去看看清朝氣數盡了沒有,便立即下了華山,前往北京城。

    一路之上,民不聊生,饑謹遍道,這清朝確實已快完蛋,待到了京城,才知八國聯軍已攻到了通州。我掐指一算,竟然算出一個天數來,這才明白,我的羽化之地是在城牆根下,而且別無它處可去。我便去了城牆根下,尋著地方,在那裡盤腿打坐,等待羽化飛昇,這一坐便是幾日,很快,那八國聯軍打了過來,攻城甚急。我雖知道自己必在此處羽化,但卻未曾料到,那助我羽化的天數不是什麼仙氣靈寶,卻是八國聯軍的一顆炮彈,一彈飛來,貧道立刻羽化,元神出竅,飛昇了。」

    錢冠聽得瞠目結舌,見這道士停下話,急忙詢問。

    「一顆……一顆炮彈飛過來……你……你就成仙了?莫非這裡是什麼仙界不成?不對呀,我來到這裡之後,沒有看見一個神仙,除了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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