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人?我剛才明明看見個高高的人影的。」方臉男人朝四周望望,但空際一片,除了他們,別無他人。
錢冠也略微掃了眼,確實沒看見有別的人在這裡,再望望腳下,卻見這裡平整光滑,既無冰塊,也無雜物,似乎可以赤腳站立,於是急忙進入智能虛擬系統,命令「bt助手」解除了「氣盾球」。
「bt助手」立即開始自行調整程序,清除垃圾代碼。錢冠在系統內呆了一會兒,見「bt助手」並無崩潰跡象,這才略微鬆了口氣,睜開了眼。
他發現身邊的兩個同伴都不見了蹤影,急忙回頭望去,卻見那一男一女正站在他身後十多步外,對著一根一人多高的細長柱子指手畫腳,而且嘴裡正在爭論著什麼。
「喂!你們怎麼又吵上了?」錢冠急急忙忙奔了過去,「我們必須先查看一下這裡的出口入口,並把它們封鎖起來,免得那些『泥兵』衝上來。」
見他到來,那方臉男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將錢冠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抬起手,指著面前的那根細長的柱子,說道:「我說,剛才我們在天上確實看到人影,對不對?我們看見的絕對不可能是這根柱子。」
「怎麼可能?」女人大聲抗議,「我們在天上看見的,就是這根柱子,由於離得遠,而且氣盾表面游離著光芒,所以沒有看清楚,誤以為站著個人!」
錢冠終於明白這兩人在爭吵什麼,於是抬頭仔細端詳起那根柱子。卻見它高約兩米半,直徑與一隻臉盆差不多,通體漆黑,筆直豎立,中間略細,兩頭略粗,形狀略微有些像個被豎起來的啞鈴,更奇怪的是柱子的底部,分明是與這「彩虹聖殿」融合在一起的,根本分不出彼此,就像有人硬生生從一塊麵團上拉出了一條細絲一樣,卻又不將它拉斷。
「女人總是難以理喻。」方臉男人搖了搖頭,轉身走開。「我去查看一下這裡的地形,如果有出入口,我會把它封鎖住的。你們繼續研究那根柱子。」
「這傢伙!自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哼,皇族不過如此……」女人嘀咕著,彎下腰去,伸手從黑袍的下擺撕下圈窄窄的布條,然後再將黑袍從下擺處向上撕開一條半尺多長的縫,又將那根布條分成兩半,再分別用布條將黑袍貼在腿上的部分紮緊。
很快,她的這件寬鬆的黑袍就變成了一件半袍半褲的連體服,此時就算是把她整個倒掛起來,她那袍子裡的「春光」也絕對不會再洩露半分。
女人在一旁忙碌,錢冠也沒閒著,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柱子,本想進入智能虛擬系統,讓「bt助手」幫他分析一下這柱子的成分,但是轉念一想,覺得還是不去打攪正忙得口吐白沫的「bt助手」為好,於是乾脆繞著這根漆黑的柱子轉了幾圈,一邊轉,一邊用手在柱子上摸來摸去,感覺這柱子並不像它看起來那麼光滑,柱子的表面似乎有著一些肉眼不容易辨認出的細小突起,摸上去密密麻麻,粗糙的很。
「這柱子很熱。」錢冠將兩隻手都放在了柱子上,「用來暖手不錯。」
「你們男人都一樣,『粗心』是你們的座右銘。」女人完成了她的那件「半袍褲」,仰起頭,一臉的鄙視,她伸出一隻纖纖玉指,指著腳下的地面,說道:「我的腳一站到這裡,我就立刻感覺到,這裡的溫度要比氣溫高一點點。」說著,雪白的十根腳趾動了動,顯得十分享受。
錢冠一愣,急忙將光溜溜的腳丫在地上來回蹭了蹭,由於剛才他們的腳站在冰冷的泥地上太久,所以早已被凍得麻木,即使現在站在這裡,也並未立即感覺到腳下溫度的變化。驚異之下,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果然,給人的感覺也很溫暖,至少比手部的溫度高那麼幾度。
「太好了!站在下面快凍僵了,火系聖術現在又不能啟動……」錢冠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邊用雙手搓著凍僵的腳丫,一邊轉過頭去,眺望遠處,卻見那方臉男人仍在走來走去,目光在腳下逡巡,看起來十分認真。
「喂,你說他是皇族?」錢冠終於找到個合適的話頭,於是抬起頭來,問那女人。「聽說西薩帝國的皇族成員數量本來就不多,現在還活著的就更少了。你猜猜,他可能是哪一位?」
「他?」女人冷笑道,「西薩帝國的皇族成員大多不正常,其中更有三個皇族成員的性格格外奇特,由於他們都是公爵,所以被人分別起了綽號:一個綽號『混蛋大公』,行事乖張混帳,不講理;另一個綽號『無賴大公』,為人最喜歡耍無賴,而且貪得無厭;至於第三個,哼哼,人稱『流氓大公』,又稱『女人殺手』,他集中了所有男人最邪惡的流氓本性,真是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按照目前這位『露陰癖』患者的表現來看,我猜,他可能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流氓大公』了。」
「他?流氓大公?」錢冠的腳部漸漸恢復了知覺,於是慢慢從地上爬起,站直了腰,朝那遠處的方臉男人望去,卻見他正以一種非常誇張的姿勢站在某一個地方,彎著腰,垂著頭,似乎在研究地上的什麼東西。
「除了他,還有誰能擔當這個『流氓大公』的稱號?哼哼,雖然西薩帝國國民的這種替人起綽號的習慣很不好,不過,這個綽號可真沒起錯,他當之無愧!」女人哼了哼,似乎是想起剛才在氣盾球裡那尷尬的姿勢,以及「春光」洩露時的窘狀,所以,她的俏臉又微微紅了紅,只好轉過身去,背對錢冠,以免被他看穿自己心思。
「其實呀,我覺得他除了喜歡露出私處之外,別的倒也沒什麼,起碼嘴裡的髒話很少,也不亂摸亂掐。『流氓大公』……唔,這個綽號也許稍微過分了些。」錢冠琢磨著。
「哼,你以為他的本性全都暴露了?錯!只有在他的領地上,他那流氓的本性才會完全展示在你的面前。」女人將身子側了側,斜著眼望了望那方臉男人,又迅速轉回身,說道:「當然,如果你願意去看他的『表演』的話,可以跟他一起去他的領地,去見識他的流氓本性,至於本小姐我,對不起,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面,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錢冠微微一笑,扭回頭看了看女人那尖削的肩膀,以及那肩膀上雪白的脖子,和那並不很長的淺棕色頭髮,愣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麼說來,那個『流氓大公』也猜著了你的身份?你是一位『聖侍女』?從聖女峰偷偷跑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女人扭過頭,望見錢冠那火熱的目光,又迅速扭了回去。「請不要這麼看著我,這樣很沒禮貌,希望你不要學那『流氓大公』的樣子,那是很無恥的,而且,沒有前途。」
錢冠「嘿嘿」一笑,轉過身,邁動腳步走了起來。「前途?如果我們不想個辦法立刻離開這裡,只怕全都沒有前途。」
他加快腳步,開始奔跑。這個「彩虹聖殿」的頂部很是寬闊,面積超過一個足球場,而且除了那根突兀的聳立在那裡的黑色柱子之外,到處都平平整整。錢冠剛才站在下面時,只覺得這「彩虹聖殿」很高,但是現在,他才真正體會到這個建築的宏偉。
奔了幾十步,終於靠近了那方臉男人,錢冠喘了幾口氣,放慢腳步,走到那方臉男人身邊,伸手拍拍他肩膀,說道:「『流氓大公』先生,你在研究什麼東西?那麼出神。」
他順勢朝那方臉男人雙腳前方望去,卻見離他腳尖半尺外的地方,有一個黑沉沉的洞,洞口直徑大約一米,邊緣很不整齊,略微呈圓形,嵌在這平整的建築頂部,給人的感覺相當奇怪,乍一看,很有些像是雞蛋殼上破了個小洞。
「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的?」方臉男人有些驚訝,「猜中的?不過不要緊,既然你知道了這個綽號,那麼,以後就這麼稱呼本人吧,別再一口一個『露陰癖』了,太難聽。」
「『露陰癖』難聽,『流氓大公』就不難聽?」錢冠笑道,「你的審美觀很成問題。」
「先不說這些廢話。你看,這個洞是做什麼的?」方臉男人------準確的講,應該是「流氓大公」先生,他指著面前的這個洞,問錢冠。
「我看……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出來的。」錢冠抬頭望望天,「也許是流星什麼的。反正不是出入口……」
「太對了!我也認為這裡不是出入口,因為它的下面根本就是一團漆黑的虛無,別說樓梯,就連台階也沒有半個,所以,不可能從這裡上下。」「流氓大公」頗為得意,捋了捋長長的袖子,又說道:「但是,奇怪的是,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卻發現這裡沒有別的出入口,也就是說,那些『泥兵』不可能上來,而我們,顯然也不可能下去,除非我們再次飛起來。」
「你肯定這裡沒其它的出入口?」錢冠環顧四周。「這麼說來,我們至少暫時安全了,除非天上再落冰箭。」說完,他又仰起頭,朝天空望了望,但是什麼也沒看見,連太陽也沒有,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一片,使這裡的光線也很黯淡。「從來沒有在這裡看見過太陽,就連剛才光線充足的時候也是一樣。莫非這天空也是假的?」他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