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山位於帝京城西北約三十五里,緊鄰著繞城而過的聖水河,由於山上風景秀麗,冬暖夏涼,所以是處有名的風景區,帝京城裡的有錢人通常會在這裡修建一座小小的山間別墅,用來度假休閒。
情人山有兩座山峰,比鄰而立,靠西的一座稱為「淑女峰」,山勢平緩,植被茂盛,由於緊靠聖水河,因而成為有錢人修建別墅的首選地,大大小小的別墅超過五百座;靠東的一座稱為「紳士峰」,山勢陡峭,高聳挺拔,幾乎是直上直下,而且峰上很少植被,顯得非常荒涼,因而很少有人喜歡在那裡修建別墅,偌大一座山峰,竟然只有區區十幾座建築,而且大多建在山腳,建在山腰的只有一座不大的別墅。
現在,錢冠就站在這座山腰別墅前的一小片空地上,一邊俯視著腳下的深淵,一邊發出感慨。
「這裡真高!西皮阿,你買這座別墅的時候,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交通是否方便?光是下山,就要走半天。」難怪他如此驚訝,因為剛才上山時,他就用了整整二十分鐘,可以想像,如果以後真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的話,每天光是上山下山就是一件很不輕鬆的事。
站在他身旁的西皮阿笑了起來,說道:「朋友,不是我吹牛,只要我發出命令,我的劍奴從這裡下山,用不了一分鐘!」
錢冠扭過頭,驚訝道:「你在開玩笑吧?別告訴我說,你打算叫你手下從這裡跳下去,那倒是用不了一分鐘。」此刻,兩人所站之處,是一個山腰中的天台,天台前方是處很陡的山坡,坡度非常驚人,而且全是光禿禿的岩石,根本就沒有路可以走。
「你不信?」西皮阿笑著拍了拍手,站在他身後的幾名尼格努人立刻走上前來,站在了陡坡邊。
「阿甘,從這裡下山!必須在半分鐘內下去!」西皮阿指了指腳下的陡坡。
「唔唔!」一名強壯的尼格努人脫下華麗的外套,站在陡坡前伸展了一下胳膊。
「你不會真叫他跳吧?會摔死的!」錢冠急忙攔著那人。通過剛才西皮阿的介紹,他已經認識了這幾個尼格努人,他們都是西皮阿的劍奴,而面前這個叫做「阿甘」的人,更是西皮阿劍奴中最為強壯的,為人也很忠誠,唯一的遺憾------他是個啞巴。
「朋友,對於我的劍奴來說,我的命令絕對不容質疑。」西皮阿將錢冠拉回身邊,對那劍奴喝道:「阿甘,下山!」
「唔------」阿甘喉嚨中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縱,已跳了下去,凌空飛出幾尺後,就撞在了陡坡上,整個人順著陡坡向下飛快的滾去,一路撞在岩石之上,彈來彈去,就像一隻被人丟下去的沙袋。
「這……這……」錢冠瞠目結舌,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目睹什麼叫做「自殺」。
「放心,我的朋友。」西皮阿笑著說,「阿甘死不了的,很快,他就會活著爬回來。」
錢冠站在陡坡前,朝下望去,卻見那阿甘已經向山腳下滾了一半距離,也不知是否已經摔死。
「只要不是真正的懸崖,阿甘就摔不死。」西皮阿看出錢冠的疑惑,解釋道:「別忘了,我們腳下的是一個斜坡,還不算真正的懸崖。實際上,阿甘是滾下去的,緊挨著岩石滾下去,雖然撞來撞去,但是,請你放心,他絕對連骨頭都不會斷。」
西皮阿的話還沒說完,那滾下去的阿甘就已經抵達了山腳,在山腳下的草地上又滾了一段距離,重重的撞斷一棵小樹後,終於停了下來,然後緩緩站起,仰起頭,揮動雙臂,看起來仍舊活著。
「厲害!這麼高滾下去都摔不死……要是他去與人搞拳擊決鬥,只怕也是打不昏的……」錢冠估摸著這陡坡的高度,至少也有五六百米,若是換了他,只怕摔得連渣都不剩了。想起拳擊決鬥,他就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與臉頰,那上面的紅腫還未完全消退,仍有些疼痛。
「朋友,雖然我們尼格努人不善於學習聖術,不過,我們仍舊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身體強壯。」西皮阿拉著錢冠走向別墅,「如果刻苦訓練,那麼,在身體的抗打擊上將具有非常明顯的優勢。我想,你之所以能夠在拳擊決鬥中戰勝卡巴斯基侯爵,恐怕就是因為你的抗打擊能力很強,你的身體素質很好。」
錢冠又摸了摸臉上的傷,搖頭道:「過獎,過獎。其實呀,我要從這裡滾下去,只怕摔成肉餅。」
「那是肯定的,因為你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當然掌握不了技巧。所以,如果你想下山快些,千萬別學阿甘,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下去。哈哈……」西皮阿開著玩笑。
兩人進了別墅,來到一間側廳,各自坐了張椅子。錢冠問道:「你訓練阿甘用了多長時間?」
「十年。實際上,他們是由我父親訓練的。」西皮阿回答,「和他同一批的劍奴中,只有五個人活了下來,而阿甘就是其中最強壯的,現在的他,已經可以抗擊『聖劍士』至少十次直接攻擊------不穿任何鎧甲。」
「這麼厲害!和他同一批的劍奴一共有幾個?」
「五百個。」
「剩下的……都死了?」
「是的,都死了。其中的一半在頭一年就死去了,剩下的在隨後的訓練中也先後死去,十年之後,最後活下來,並成為我的劍奴的,只有五個,阿甘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舌頭就是在訓練中被他自己咬斷的。」
「太殘忍了……」錢冠搖頭歎息。
「朋友,別以為這是殘忍,更不要簡單的看待這個問題,如果不是我父親將他們從奴隸中挑選出來,並將他們訓練成劍奴的話,也許,阿甘將在一個礦井中結束自己的生命,甚至活不到現在,就像多數奴隸一樣。」西皮阿淡淡一笑,「可是現在,阿甘已經成為『磐石劍奴』,現在的他不僅可以享受美酒女人,他甚至還擁有自己的奴隸。在這個世界上,人如果想得到特權,有時候必須付出代價,沉重的代價。」
「不說這些了。」錢冠適時轉移了話題,「多謝你送我這套房子,至於你送我的那六個女奴,我想,你還是把她們帶回去吧。」
「怎麼,不喜歡她們?她們可是處女。」西皮阿很驚訝,「如果你不要她們,那麼,我也不會收回她們,帶回去後,我會把她們賣掉……」
「別!千萬別。」錢冠連忙搖搖頭,「那我就收下了,希望她們會做飯、洗衣……」
「讓她們做廚師?太浪費了。哈哈……」西皮阿站起身,「她們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對於伺候男人,很有一套。我相信,當你享受過後,就會上癮的。」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錢冠轉頭望去,看見阿甘氣喘噓噓的站在側廳門外,貼身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驚訝之下他也站起身,走上幾步,來到阿甘面前,仔細打量,卻發現,此人除了皮膚受了些擦傷之外,似乎並無大礙。
「你沒事?」錢冠問,並伸手捏了捏這個「磐石劍奴」的手臂肌肉,卻發覺自己就像在捏一塊橡膠。
阿甘搖了搖頭,嘴裡「唔唔唔」吼了幾聲。
「你爬山也夠快的。」錢冠由衷讚歎一番。
「唔唔唔。」阿甘點著頭,笑了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西皮阿笑著走上前,示意阿甘挽起袖子,然後指著阿甘的右上臂,說道:「請看,這就是『磐石教會』的標記。在訓練了十年之後,阿甘順利的通過了『最後的考驗』,並擁有了這個標記。只有擁有了這個標記,才能成為真正的『磐石劍奴』,才能擁有真正的地位,才能擺脫悲慘的命運。」
錢冠瞧著那「標記」,見其似乎是用烙鐵烙出的一個圖形,不由更覺殘忍,說道:「這像是用烙鐵烙上去的。」
「那不是烙鐵。」西皮阿神色古怪的說,「那是『磐石』的光造成的,『磐石』是我國的鎮國之寶,也是『磐石教會』的聖物。」頓了頓,話鋒一轉,又說道:「朋友,如果你想訓練像阿甘這樣的『磐石劍奴』的話,必須立刻開始訓練,要不要我送你一百個強壯的男奴隸?」
「多謝,不過我認為十年的訓練期太長,而且訓練過程太殘忍。」錢冠謝絕了西皮阿的好意。
「那好,你既然喜歡做慈善家,我就不囉嗦了。今天的別墅交接儀式到此結束,希望你能喜歡這座山間別墅。」西皮阿帶著手下走出側廳,「如果卡巴斯基侯爵對你展開報復,你可以立刻來找我,只要我還沒有回國,我想,我總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畢竟,你是我見過的尼格努人中最特別的一個,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不要客氣。」
「多謝。」錢冠將西皮阿送到別墅外的小道,目送他們下山,然後迅速返回別墅之中。
「阿道夫!」錢冠匆匆走進主廳。
「先生,有什麼吩咐。」阿道夫由二樓奔下,他的身後跟著六名女奴,人人手拿掃帚,畢竟這座別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住了,需要徹底的打掃。
「打掃完畢之後,你送這六個女奴下山,幫她們辦理贖身手續,宣佈她們為自由人,並給她們每人一百金羅林,最好再幫她們找份工作。」
「您不準備留下她們?」阿道夫有些不解。
「這個別墅之中,只能有我一人居住,不能有別人。」錢冠自有打算,「包括你,也不能住在這裡。等澡堂正式開張之後,你就住在澡堂的宿舍那邊,全權管理澡堂事務,我這裡不用你伺候。」
「您一個人住在這裡?」阿道夫更是驚訝。
「我比較喜歡獨處,僻靜的地方有利於我的修煉。」錢冠做出副高深莫莫測的樣子。「況且,我又不準備在這裡長期居住,只會偶爾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