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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9章 古老的戰場 文 / 丹丘

    霍金斯停下講述,轉過頭看了看錢冠:「直到今天,人類依然很困惑,不明白為什麼神族會背棄與人族的盟約。」

    「咳!這個原因太簡單了。」錢冠大大咧咧的哼著,「在外交上,一定要隨時記住: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會發生動搖,只要這個利益的誘惑足夠強大。」頓了頓,又道:「這麼說,神族果然背棄了盟約?」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霍金斯反覆揣摩著這句話,一邊搖頭歎息,一邊哀歎:「唉,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句話,卻講出了盟友之間真實的關係實質。」他歎息一陣,接著講述:「神族確實背棄了與人族的盟約,他們拒絕了人族紫色大軍通過他們領地的請求,並派出軍隊阻止人族軍隊,但是,他們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同意人類借道的,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忽然改變了主意。

    為了避免與盟友的關係進一步破裂,人族只好招回了紫色大軍,同時命令已經孤軍深入魔族領地的藍色大軍迅速離開魔界,返回人類領地,以避免不必要的損失,這樣一來,曾經取得的勝利又失去了,而人族對於神族的猜疑卻加大了。

    其實,早在最後的決戰到來之前,在人族中就流傳著一個流言,有人傳說,神族得到了魔族的承諾和禮物,魔族發誓,只要神族不再攻擊魔族,並且不再與人族結盟,那麼魔族將永遠永遠不會進入神族領地。

    這個流言並沒有廣泛在人族中流傳開來,因為人類並不相信,以神族的高傲與智慧,會蠢到相信魔族的諾言,更重要的是,人族的首領在第一時間就制止了這個流言的傳播,以免造成外交上的被動,所以,始終只有一小部分人對神族有強烈的不信任感。而現在,當神族拒絕人族軍隊借道攻擊魔界後,這個流言迅速蔓延開來,對神族抱懷疑態度的人類越來越多,就連人族首領也無法改變多數人類的看法,抱怨、猜疑、甚至是仇視,漸漸蒙蔽了人類的眼睛,他們已開始有意無意的淡忘神族曾經給予自己的幫助。

    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就在人族大軍撤回人族領地後一個月,神族內部卻發生了分裂,隨之而來的,是內戰,神族的內戰。混亂中,一些神族成員逃出了神界,來到人族中,向人類講述了神族發生的變故,人類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神族態度變化的真正原因。

    原來,在人族中流傳的關於神族的流言確實是真實的,實際上,早在幾年前,魔族就已經秘密的派出外交使者,與神族的最高首領進行了接觸,雙方開始商議停戰問題,談判桌上的討價還價持續了好幾年。開始的時候,神族要價很高,談判幾乎無法進行下去,但後來,當魔族的使者將一件神秘的禮物送給神族的首領之後,形勢很快發生了變化,神族答應停戰,並準備解除與人族的聯盟關係。

    原因全在那件神秘的禮物上,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禮物,而正是人族苦苦追尋了許多年的『神之誓約』!這個蘊藏著巨大力量的神器,幾乎在瞬間,就改變了神族與魔族的力量對比------當時,沒人知道魔族為什麼要將這件神器送出去,或許是他們不會用,或許是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總之,自從神族得到了這件『神之誓約』,他們就覺得不需要再與人類結盟了。

    雖然神族得到了最高神的祝福,擁有了『神格』,但是,這種神格不是完整的神格,所以,神族只是最高神的僕從和祭司,他們還不是真正的神,也無法進入『真神界』,他們的力量雖然比人族和魔族強大,但還不是最強,他們連『次級神』也算不上。但是,請注意,『神之誓約』中蘊涵著最高神一半的神格,所以,一旦神族得到了『神之誓約』,那麼,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件上古神器,增強自己的神格,並最終成為真正的『神』,理解了這一點,也就可以明白,為什麼神族會因為這件魔族偷來的禮物,而不惜與人族決裂了。

    但這裡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雖然『神之誓約』具有強大的『神格』,但是,其中蘊涵的神格畢竟是有限的,不可能保證每一個神族成員都可以利用它成為真正的『神』,所以,爭執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所有的神族成員都想成為真正的神,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誰能最先得到『神之誓約』,誰就能最先成為真正的神,蛋糕只有這一塊,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而排在最後的人,可能連蛋糕渣也吃不到。貪婪之心人人皆有,神族也不能例外,於是,神族內部的分裂就出現了。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爭吵,無休止的爭吵,討論誰該得到最先成為真正的神的機會,神族的成員們各執一詞,有的說應該看資歷,而有的說應該看功勞,還有的認為應該以能力來決定誰先成為真正的神,以擂台賽的方式決定排序,結果誰也不服誰,終於,口角上的爭執變成了肢體上的衝撞,接下來,這種肢體的衝撞變得不可收拾,最後,理所當然的發展成為戰爭,神族內部的戰爭。而這一切,只是為了爭奪對那個『神之誓約』的控制權。

    在爭奪中,一些神族成員被殺,一些神族成員被放逐,還有一些神族成員很快厭倦了這種毫無廉恥的自相殘殺,於是放棄了爭奪,並逃離了神族的領地,正是他們向人類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人類這才得以瞭解這場神族內戰背後的隱秘。

    人類憤怒了,他們不僅憤怒於神族的愚蠢,更憤怒於魔族的狡猾和殘忍,他們現在才知道,是誰搶走了『神之誓約』,又是誰應該為聖女的失蹤負責。在人類的強烈要求下,這些投奔人族的神族成員終於醒悟,他們意識到,這件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魔族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在神族內部引起混亂,他們急忙組成了一支特殊的隊伍,迅速趕回神族領地,希望能夠制止這場愚蠢的內戰。

    太是,他們醒悟的太遲了,當他們趕回神族領地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片廢墟,還有那滿地的神族屍體,為了爭奪聖女的『神之誓約』,神族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自相殘殺,使自己一方的實力嚴重受損,而最終獲得的,卻是刻骨銘心的慘痛記憶,和全體族人的毀滅。

    看起來,魔族的陰謀似乎得逞了,經過這場短暫而殘酷的內戰,神族的力量遭到了嚴重削弱,已經不可能對魔族造成威脅,所以,魔族迅速發動了反擊,而首當其衝的,正是處於一片混亂中的神界。戰爭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魔族軍隊橫衝直撞,在神界肆意的破壞和殺戮,單靠自己的力量,神族已經不可能抵擋了。

    而這時,人族主動向神族伸出了救援之手,向神界派出了援軍,而在此之前,人類的軍隊還從來沒有真正踏足過神界。接下來的戰爭是極其殘酷的,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想:魔族急於滅亡神族,消除後患,他們的手段更加殘忍;而醒悟過來的神族已經變得更為團結,在內戰中倖存下來的神族怒火中燒,他們的復仇意志堅定,不可動搖,他們的抵抗更加激烈,所有的神族成員都抱著必死之心去戰鬥;對於人族來說,如果神族滅亡,那麼,魔族必將成為神界的主宰,那樣一來,人族只能越來越危險,所以,戰爭的三方都使出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手段來進行戰爭,戰爭變得空前慘烈,交戰的各方傷亡慘重,但仍然咬牙堅持,直到徹底消滅對手。

    終於,又過了許多年,戰爭的硝煙熄滅了,和平姍姍來遲,而代價卻是神族的滅亡,人族的重創,以及魔族的銷聲匿跡,從此以後,世界上再也沒有了神族的影子,沒有了他們那勾魂攝魄的祈禱聲,也沒有了魔族那邪惡的猙獰面孔,神、人、魔三族中,只有人族靠著強大的繁衍能力延續了下來,直到今天。

    可以說,這場戰爭造成的創傷和影響一直延續到今天,這場戰爭根本就沒有勝利者,人族雖然頑強的生存了下來,但是,由於許多高級的法師、劍士和通靈師在戰爭中被殺,他們的流派也被魔族消滅,所以,古代的聖術、鬥氣和通靈術的修煉方法也因此而失傳了,今天人們所修習的,不過是古代遺留下來的一些殘卷,威力不到古代的百分之一,修煉的技巧更是笨拙得可笑。更讓人痛苦的是,引起這場戰爭的『神之誓約』最終卻又神秘的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裡,有人說,它在神族的內戰中被毀滅了,有人卻說,它被魔族重新奪走了,被藏在一個人類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甚至還有人說,是最高神將它收回了,因為那本來就是最高神送給聖女的禮物。

    唯一從這場戰爭中得到好處的,似乎只有一些不起眼的古代種族,比如說龍族和地精族,在古代,它們都是神族眷養的寵物,神族滅亡後,它們終於得到機會擺脫了被奴役的地位,成為了獨立的族群,離開了這快悲傷的大陸,躲到了隱秘而遙遠的角落,繁衍生息著。

    為了記住這場破壞力驚人的戰爭,人們把它寫進了詩歌,編進了傳說,以便使後人永遠的記住這個教訓,時刻警惕無處不在的邪惡力量,防止它們捲土重來。人類還重新建造了宏偉的聖女殿和遍佈各地的聖女堂,用來祭祀聖女,雖然聖女再也沒有出現,但人類始終無法忘記她對人類無微不至的關懷,人類用最好的白色魔晶石塑造出了聖女的石像,供奉在聖女殿裡,並選出最純潔的聖侍女在聖女殿中侍奉,用她們的青春和虔誠,來祈禱,來祝福,希望聖女早日歸來,重新成為人類的保護者。在人類看來,聖女殿裡祭祀的並不是石像,而是真實的聖女,人們甚至直接稱呼那座石像為『聖女』。

    根據人族流傳下來的詩歌記載,這場『三界戰爭』以魔族的大舉入侵為開端,最後卻以神族的內戰和全體滅亡為結局,甚至連整個神界也被完全摧毀了,所以,又被人稱為『眾神之戰』。而根據記載,這場戰爭的最後一戰,就發生在這裡,這片『眾神祭祀之地』就是神族最後的戰場,它見證了神族的無上光輝,也見證了神族的悲慘結局,也是在這裡,人族的戰士砍下了魔界統治者的頭顱,為這場戰爭畫上了最終的句號。由於戰爭的破壞力太過強大,經過這次戰役,『眾神祭祀之地』被完全摧毀,而且,這塊悲傷的土地上充滿了魔族的詛咒,所以,這裡就漸漸被人遺忘,就像神界被人遺忘一樣,除了詩歌裡偶爾傳唱幾句之外,再也沒有人留意到這裡,幾千年過去了,後來的人們甚至認為,這個所謂的『眾神祭祀之地』不過只是編造出來的地方,實際上它並不存在,人們甚至不能確定古代的神界到底位於何方。

    我也曾經這樣認為,認為這『眾神祭祀之地』不是真實的存在,直到今天,當我親眼見到那些石柱上的神族文字的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我以前的認識是錯誤的,『眾神祭祀之地』確實存在,只不過,由於年代久遠,它幾乎已經被風沙掩埋住了。而且,看起來這片『淒涼荒原』極有可能就是古代的神界所在地,只不過,戰爭的破壞力太強,使它變得荒涼了……唉,難道這裡真的就是神族最後滅亡的地方嗎?

    ……偉大的神界啊,你是那樣的光芒四射,你用無上的榮光指引著世人的步伐。你像寒冰一樣冷漠,你像日月一樣明亮,你像山脈一樣堅強……」

    霍金斯深深的歎息著,嘴裡輕輕哼唱著一段古老的歌謠,並以它最終結束了這段長長的故事,小小的石殿中寂靜下來,就像淒涼荒原一樣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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