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屬於聖女山脈的一部分,雖然這裡早就沒了茂密的森林,但由於這裡位於著名的聖女湖畔,所以也是令人仰視的聖地,平時這裡就很熱鬧,今天更是比往日熱鬧了幾倍。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聖女節」,每逢這一天,這聖女湖畔就遊人如織,人們來到這裡,一則是為了朝拜聖地,二來則是為了觀摩在這裡舉行的「侍聖儀式」。
所謂「侍聖儀式」是一系列煩瑣宗教儀式的總稱,該儀式被用來推選「聖侍女」,得名於最後的「決賽」「侍聖儀式」。按照慣例,「侍聖儀式」將從數千名候選人中選出三名侍奉聖女的侍女,而這三名幸運者將被冠以「聖侍女」的稱號,並得以進入最神聖的聖女峰,在聖女殿中侍奉聖女,她的家族也將由此得到至高無上的榮光與巨大的現實利益,並為世人所稱頌。
由於每年只選出三個「聖侍女」,名額有限,所以競爭相當激烈,候選人必須使出各種手段,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這其中既有光明正大的手段,也不乏卑劣無恥的伎倆。
戈登子爵就極喜歡使用後一種伎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迫不得已採取的行動,為了家族的榮耀,同時也為了他本人的飛黃騰達,這種卑劣無恥的手段是很有必要的。
他採取的手段非常簡單——金錢攻勢。
雖然戈登子爵家道中落,家族中早已不復往日的奢華生活,但祖上畢竟還傳下來不少的稀世珍寶,把這些東西變成現金,或者抵押出去借貸,再用現金大把的撒出去,將評選委員會那些肥頭大耳的委員們都砸昏,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事實上這一手段也很成功,至少目前看來一切順利,作為戈登家族參加「侍聖儀式」的唯一候選人,同時也是戈登子爵掌上明珠的阿麗雅小姐,自從輕鬆通過初選之後,就一路過關斬將,成功殺入「決賽」。
阿麗雅小姐是戈登的小女兒,芳齡十七,身材勻稱,明眸皓齒,一副天使般可愛的容顏更是殺傷男人的利器,再加上那黃鶯般好聽的嗓音,如果她不進決賽的話,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至少在戈登子爵本人看來如此。
「侍聖儀式」的決賽在一座山谷附近舉行,此時的這個山谷裡人山人海,就連谷外的獸力車上也站滿了人,他們都是前來觀摩「侍聖儀式」的遊客,以及當地的行政官員,由於警戒線不可跨越,所以他們只能站在線外,眺望遠處那高高在上的聖女堂。
警戒線內,整齊的排列著幾十座雪白整潔的帳篷,那是進入決賽的淑女們的暫居之所,戈登子爵和他的女兒阿麗雅小姐就在其中的一座帳篷裡。
「阿麗雅,一定要謹慎,謹慎啊!」戈登子爵拉住女兒的小手,一再的叮囑著,「這是侍聖儀式最後的決賽,我們家族的榮耀全在你身上了,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為了你,我已經散盡家財了,如果你失敗,我們就完蛋了。」
「父親,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阿麗雅咬著豐潤的紅唇,囁嚅著,平日裡那本就白裡透紅的臉蛋已經變得通紅,顯然是緊張的。
「別緊張,別緊張。」子爵拉住女兒的手,「你的資質沒人比得了,只要謹慎,一再的謹慎,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老爺,該阿麗雅上去了。」帳篷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一張略顯疲憊的臉伸進了帳篷。
這是子爵府的管家阿道夫,為了小姐競選「聖侍女」的事,他也沒少操心——誰讓子爵還欠著他整整半年的薪水呢?子爵親口答應他,只要小姐成功當選「聖侍女」,就立即補發他的欠薪,而且還另外獎勵半年薪水。
阿道夫心裡也明白,假如小姐真的當選「聖侍女」,那麼戈登子爵立刻就能搖身一變,成為戈登「伯爵」,並且將重新擁有自己的封地,到了那個時候,他自己也將跟著沾沾光,至少這薪水是不怎麼可能再拖欠了,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也就格外賣力,指望小姐真能為戈登家族帶來無上榮光,同時也為自己癟癟的錢包帶來希望。
「去吧。」子爵將阿麗雅的小手交給兩名侍女,並一直將女兒送到帳篷外。
望著女兒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子爵拿出手帕,哆哆嗦嗦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低聲問阿道夫:「怎麼樣?最後一筆錢送出去了嗎?」
「五千金幣全部送出去了,現在我們一個銅子也沒有了。」阿道夫有些鬱悶,因為他半年的欠薪不過只是區區五十個金幣,子爵老爺卻連半個金幣也捨不得給他,可這一送,就是五千,大方得讓人吃驚,這怎能不讓他鬱悶?
「好,好,好。收下就好,收下就好。」子爵擦著汗,又開始低聲抱怨:「那幫偽君子,開始送三千,可卻裝清高不要,明明是嫌少!現在砸你們五千,不也是老老實實吞下了麼?哼哼,人心啊,真是貪婪。」
「老爺,這個……」阿道夫猶豫著,「我去送錢的時候,看到了內森。」
「內森?巴巴羅薩家的內森?」子爵的心「咯登」一下。
「是的,巴巴羅薩伯爵的管家內森先生。」阿道夫說。
「難道……」子爵開始以己度人,「也是送錢去了?」
「可能。」阿道夫點了點頭,「我看見他們去的時候一共是三個人,抬了個大箱子,回來時卻是空著手。」
「那箱子多大?」子爵警惕起來。
「那麼大。」阿道夫比劃著。
「天吶,比咱們送去的箱子大了一倍!」子爵有些站不穩了,連忙扶住阿道夫的肩膀,「為了阿麗雅,我已經傾家蕩產了,可沒想到有人比我還瘋狂!奇怪,巴巴羅薩這個笨蛋已經是伯爵了,爵位和錢都不缺,他到底想幹什麼?」
「也許他還想當侯爵、公爵,老爺,就像您一樣志向遠大。」阿道夫慢吞吞的說。
子爵沒有聽出阿道夫話中的些許諷刺,卻一本正經的分析著:「除非他立了很大的軍功,否則的話,他的爵位已經到頭了。可是如果叫這傢伙上戰場,哼哼,那還不如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一頭豬呢!『常敗伯爵』,嘿嘿,這諢號可不是白叫的。」
「可是,這也比您的綽號好那麼一點點。」阿道夫琢磨著,但卻沒敢開口。
「光——————光——————光——————嗚——————嗚——————嗚——————」
正當戈登子爵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震耳欲聾的鑼聲和悠長的號角聲同時響了起來,那是評選「聖侍女」的決賽「侍聖儀式」開始的信號。
「阿麗雅,你一定要謹慎啊。」戈登子爵抬起頭,望著那建在半山腰上的聖女堂,喃喃自語。現在他才注意到,今天的天氣有點兒奇怪,明明應該是晴天,可天空中偏偏見不到太陽,一種古怪的青灰色籠罩著整個蒼穹,這種天像他還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