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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一路向東
半個小時後，羅天和姚亭亭出現在了湘江雄偉高大的堤岸某間用來供市民休息欣賞江景的涼亭中。或許是湘江中水系變異獸太強勢，兩者發現越靠近湘江，遊蕩的喪屍就越少，給兩人省了不少事。
粼粼水光才入眼，濃郁的水汽就迎面撲來，清新的味道，煞是好聞。
姚亭亭警戒四周，詢問羅天：「我們是上到大橋上還是在附近看看？」
羅天嘿然一笑，凝視水面：「那還用說，自然是——親自下到湘江中去查看了！」
什麼？！姚亭亭頓時愣住了，用無比驚愕的目光盯著羅天，盯了好一會兒，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訥訥道：「你不會是和我開玩笑……」
羅天板起臉，齜了齜牙：「怎麼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姚亭亭眼角一跳，幾乎跳起來，指著羅天的鼻子低吼道：「你想死啊？！別說你的身體還沒有痊癒，就算你是巔峰狀態，也不夠變異獸幾口啃的！！」她的臉氣得通紅，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貝齒緊咬，鼻子上皺起幾條淺淺的皺紋。
羅天本想開幾句玩笑，然而，眼前的這張臉忽然模糊起來，水面波紋般蕩漾起來，恍惚間竟與某張精緻的臉龐相合，隨即，複雜的情緒潮水般湧出，席捲全身，讓羅天瞬間呆住！
那副面容，羅天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彷彿只是一個剎那，一切模糊消失，眼前依然是這種感熟悉的清秀的少女臉龐。
見羅天一言不發，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少女瞬間又羞又惱，原本的緋紅變得更深，紅到了耳根脖頸處，眼中儘是慌亂，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萬千，一時間竟忘了追究。
殊不知，羅天雙眼的焦點卻一直落在她鼻樑處，記憶深處那張模糊不清的面龐輕輕一顫，瓊鼻的輪廓稍稍深刻，卻是和眼前的少女完全一致！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個恍惚，一句話從羅天腦海中飄過，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追逐之時，卻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喂，人家在和你說話呢！」少女嬌嗔地一跺腳，目光閃爍地抱怨。
喔喔……羅天從紛亂思緒中回過神，眼裡流動著淡淡的迷茫：「額，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姚亭亭額頭冒出一條黑線，望向某人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
右眼皮猛的一跳，羅天連忙收起死結般的思緒，作沉思狀，然後恍然道：「放心，我既然敢下去，自然有辦法保住小命。何況，這種事情，全部指望吳覺以及林城他們也不好，我們作為營地的一份子，能夠做的總要盡力去做。」
「哼，誰關心你了，我管你去死！」姚亭亭偏過頭，留給羅天一個後腦勺。不過，既然羅天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阻攔，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這是傳說中的傲嬌啊~~某人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嘀咕一句。
「你、你說什麼？！」某人耳朵尖一抖，登時回過頭，狠狠盯著羅天，臉紅得都要滴出水。
「沒什麼……有什麼嗎……你肯定聽錯了！」羅天連忙搖頭，這種事情可絕對不能承認，這是原則問題。
姚亭亭憤憤地盯了他幾十秒，收回目光，說道：「早就聽說湘江水下的景色很漂亮，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我也要下去。」說完，她用威脅的目光盯著某人，一如一隻乳牙都還沒有換掉的小獸，雖然沒什麼攻擊力，卻也威勢不俗，某人隨即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那好，你自己小心。」羅天無奈一笑，幾分鐘後，在一排繁密大樹的遮掩下，兩人到了水邊。不知是否錯覺，羅天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它就在水下，但是無論怎麼感應，卻都無法感應到具體的所在。
羅天深吸一口氣，雙瞳微凝，整個人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跟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五米之外！」聽到羅天嚴厲的囑咐時，姚亭亭已經召喚出了那條坑爹的鯉魚王。感覺到羅天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擔憂和戒備，姚亭亭乖巧地點點頭。
鯉魚王雖然坑爹，不過賣相還是挺不錯。紅寶石一樣的鱗片，潔白的魚鰭魚尾，兩條神龍一樣的金黃長鬚，頭頂還有一頂金黃色的王冠，乍一看，簡直就是鯉魚中的白馬王子。
鯉魚王如水，蕩起幾層漣漪，在姚亭亭的心念指揮下朝四周遊動巡查，赫然就是一個忠誠的衛士。緊接著，她又召喚出了乘龍。
姚亭亭水性一般，某人更是只懂得某種動物的不雅游泳方式，沒有乘龍，就算下到水中，也沒有多少戰力。姚亭亭共有三頭水系精靈，不過水箭龜靈活度不過，體積又大，進入湘江除了作為一個優秀的靶子沒有其他什麼作用……
乘龍的背殼上有尖刺，容納兩個人有些勉強，當羅天上去之後，馬上就後悔了。
姚亭亭在前面指揮乘龍的動作，羅天想要盡量往後靠，卻被乘龍散發出來的無形防水罩擠得和前方的少女不到兩指之隔，羅天目光微微一舉，映入眼中的就是一片雪白細膩的皮膚，赫然就是姚亭亭露在外面的脖頸，連細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見。同時，一陣淡淡的幽香止不住地往羅天鼻孔裡鑽，讓他渾身不自在，很想打噴嚏。
再看姚亭亭，從皮膚上傳來的熱氣讓她渾身輕輕顫動，脖子上流動一層粉色光芒。
咳咳~~羅天重重咳嗽幾聲，說道：「不如你負責前方，我負責後方，如何？」
耳邊傳來一聲細若蚊蠅的輕嗯，羅天如蒙大赦，連忙轉過身，兩人背靠背站在乘龍身上，一點點下潛，周圍光線漸漸暗淡，陽光透過江水，被打得粉碎，投下點點光斑，落於水面。
周圍有鯉魚王警戒，又有乘龍強大的感知，毫不誇張的說，方圓三百米之內，哪怕是一隻指甲蓋大小的生物進入，也會馬上被兩人鎖定。
然而，在羅天的感應中，兩人已經下潛了一百米，然而除了一些普通生物，連一頭變異獸都沒有！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要知道，湘江大橋附近的生物資源豐富程度可是世界聞名的，之前羅天都做好了一下水就碰上強大變異獸的準備了，然而現在……
當初為了建造湘江大橋，附近河床都被挖得變深了二三十米，平均深度達到二百六十米。但是，此刻兩人已經下到了足有一半深度，依然沒什麼發現，水下可以說是空無一物，除了幽暗冰冷的江水之外就只有普通的水生生物偶爾游過，動作還相當快捷，就好像，背後有可怕的東西在追趕，正拚死逃命一樣。
對了，逃命！羅天雙眼一亮，一個念頭湧出。莫非，湘江深處真的發生了劇變，產生了人類不知道的重大事件？
「加速下潛！」這個念頭一旦紮下根，登時以無法遏制的速度迅速生長壯大，讓羅天無法忽視。沉吟幾秒，羅天讓姚亭亭命令乘龍加快下潛速度。
四周的光線愈發黯淡，猶如黑夜，江水的溫度透過防水罩傳遞，冰冷刺骨，不正常的冰冷。另外，下潛得越深，鯉魚王和乘龍的感知範圍越窄，對周圍的把握越少。
羅天腦海中的預感愈發強烈，他幾乎能夠肯定，水下定然有個極大的「驚喜」在等待他。
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那個「驚喜」究竟是「驚」多一些，還是「喜」多一些了。
下潛深度達到兩百五十米時，一種荒謬驚異的感覺在兩人心底湧現。因為，兩人居然還沒有「到底」的感覺！
二百六十……二百八十……三百……三百一十……終於，當深度達到三百二十米之時，那種「就要到底」的感覺終於出現。
足足三百五十米！
原本不到三百米的湘江河床，居然陡然間增加了五六十米的深度！
乘龍觸碰河床，四隻鰭在柔軟的泥沙上留下四道清晰的痕跡，等待主人的命令。
「朝那邊！」羅天指著正前方偏右的方向，臉上儘是凝重的表情。
乘龍四片魚鰭在泥沙上滑動，緩緩前行。至於鯉魚王，為了保護它，姚亭亭將它收回。
前進了五十多米，羅天敏銳地感覺到四周水流的異變，它變得更加急了！
越往前，水流變得越急，就好像兩人一龍正在朝一個暗流漩渦靠近一般。
行進了兩千米，水流的異動已然清晰可見，湍急的水流產生強大的拉扯力，河床的泥沙被水流挾裹，快速湧向遠處某個源頭，河床上幾乎看不見一般的細沙軟泥，只留下體積粗大的石子尚在抵抗越來越激烈的吸扯。
又是一千米，河床上只有拳頭大小體積的石塊還在掙扎，苦苦支撐。
在這樣的環境中，超載的乘龍也有些吃力，必須快速滑動魚鰭才能保持身體的穩定。
「停下來！」羅天微瞇的雙眼陡然睜開，寒星閃動，精芒四she，強大的氣勢悄然翻湧，讓腳下的乘龍如坐針氈，不安地晃動身軀，嘴裡發出嘎嘎的叫聲。
姚亭亭雖然滿腹疑惑，卻也按照他的指示，讓乘龍降落，緊緊貼在堅固的河床上。
「你呆在這裡別動，我過去看看。」迎著姚亭亭質問的目光，羅天簡單說一句，便要離開乘龍的避水罩。
姚亭亭大驚失色，一把拉住他：「你真的想死啊！也不看看周圍是什麼情況？」
羅天一攤手：「正因為周圍是這個情況，我才要出去。」他一指身下有些疲憊沒精神的乘龍，又一指周圍洪流一樣的水流，頓時讓姚亭亭無話可說。
乘龍是水系精靈沒錯，但是它本來就不是專門的戰鬥精靈，何況湘江深處又處處透著詭異，不同於一般的水系，與水流對抗了這麼久，乘龍已經感到疲倦，勉強前進對它沒有好處。
看著姚亭亭垂頭喪氣有些悲傷的樣子，羅天沒來由地心裡有些不舒服，安慰道：「不是說禍害留千年嗎，我這個大禍害沒這麼容易死的。」
「滾！」姚亭亭沒好氣一瞪眼，「要走趁早，不要在這裡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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