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歐陽輝被手機鈴聲驚醒,拿起電話,常勇的聲音傳了出來:「歐陽醫生,我是刑警隊的常勇,你在哪裡?在家嗎?小莫馬上去接你!我們在城外的小樹林裡發現了聶語若的屍體!你趕快過來!」
「什麼?語若死了?不可能!」歐陽輝感覺天開始旋轉了起來。
常勇沒有多說直接把電話掛了,小莫也來到了歐陽輝的樓下,把歐陽輝拉到了公安局去停屍房認屍。
案子已經破了。常勇在公安局裡等著歐陽輝,向他說了破案的經過,他說,昨天晚上,一個住在聶語若被害地點附近的農民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他好奇的走過來看,剛好與車主打了個照面,車主他認識,就是在村裡租房住的王心剛,看到他,說是酒喝多了,尿急,進林子去放放水。
常勇他們找到王心剛,這小子一看到他們立刻嚇得兩腿發軟,跪在地上,全招了。
這小子在一家修車行當修理工,昨晚下班後,偷偷把一輛顧客的車開出來兜風,在城外遇見正在等車的聶語若,他說,當時聶語若的神情很著急,也很緊張,看到他的車馬上跑到路中間攔住,聶語若上車後,他看到聶語若長得漂亮,動了歹心,把車停在路邊,想強姦聶語若。沒想到聶語若是個剛烈女子,拚命的掙扎,最後還打開車門跑了,當時他害怕極了,擔心聶語若報案,就開車把聶語若撞了,然後棄屍小樹林。
車子雖然被洗過,常勇他們還是在後備廂裡找到血跡,在車頭也驗出了聶語若的血跡和撞人的痕跡,與王心剛所說的一致。
因為案子破的快,屍體就不用再進行屍檢。
這是一起意外,跟報復殺人無關。
可歐陽輝一點都不相信這個結論!
三更半夜的聶語若跑城外去幹什麼?
可是常勇說人證物證都有,嫌疑犯又供認不諱,至於聶語若為什麼不去參加吳博士父親的生日宴卻跑去城外,這不是這起案子的調查範圍了,而且他手上還有一個大案,他沒有時間和精力糾纏在這個案子上,他還是看在吳博士父親的面子上出面幫忙的。
小莫也說:「也就是因為我們常隊親自出馬才能如此神速的破案,常隊是我們隊的破案能力。」
歐陽輝應該感謝常勇的,可他說不出口,他總感覺不對勁,可他的腦子亂哄哄的,沒有一點主見,常勇把他帶到了停屍間,在那,他看到了聶語若。
除了頭部完好外,整個身子都被碾碎了,慘不忍睹!
可聶語若的面部表情卻是那麼的平靜!
歐陽輝不敢相信地用手摸了摸聶語若的臉:「語若,難道你一點都不疼嗎?」
淚水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常勇拉開了他。
說是因停屍間的冰櫃有限,而聶語若的案子已經結了,屍體馬上要送去火化,已經訂好了時間,下午三點在火葬場火化。
「不!我不答應!」歐陽輝總覺得聶語若的死不會這麼簡單,雖然王心剛承認了殺人過程,可是,他還是發現了疑點,那就是聶語若的面部表情,還有,聶語若被壓部位的出血量,歐陽輝雖然不是外科醫生,但他還是一眼看出了破綻,聶語若很有可能是死後才被車碾過去的!
面對著歐陽輝這麼一連串的疑問和堅決不同意火化的態度,常勇有點不耐煩了,他用嘲諷口氣對歐陽輝說:「什麼?你不同意?你雖然與聶語若同居,但你們兩人還沒有結婚,從法律上講你只不過是聶語若的好朋友罷了,根本沒有處置聶語若屍體的權利。而聶語若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只有他們單位能說得上話,報社的領導也同意下午就進行火化,她的同事已經到火葬場佈置靈堂了,如果你還有精力,你也去那幫忙吧,吃完午飯後我們就要把屍體運送到那裡,報社還要開追悼會呢!」
「為什麼不屍檢?」
「你認為還有這個必要嗎?屍檢是為破案提供線索,如今案子都破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常勇平靜地看著歐陽輝。
歐陽輝的臉越發的慘白起來。
天哪,事情的發展怎麼這麼快呢!
下午三點,聶語若就要變成一把灰!
從昨天的分手到今天的火葬,還不到24小時!
中國的警察什麼時候辦案如此迅速、快捷?
一股寒意從歐陽輝的骨髓裡浸了出來,他忍不住渾身發抖!
太可怕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生命是這樣的有限,一個活奔亂跳的人,就這麼一個晚上,死了。
他們在討論計劃的時候雖然有想過,對方也許會殺人不眨眼,可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快捷而不留痕跡!
歐陽輝知道聶語若死得冤枉,可他有冤不敢伸,他擔心他也會像聶語若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他怕死,很怕,很怕!
他雖然有雄心,有壯志,可是,他真的不想像聶語若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他堅信那個叫王心剛的傢伙一定是個替罪羊,可是,警察都定了案,他也全部招了供,自己想翻案都沒有證據。
他終於明白了范老師為什麼那麼無奈了。
聶語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去了,報社也去了不少的人,開了一個簡短的追掉會,吳博士和杜鵑一直陪著歐陽輝。
歐陽輝把骨灰盒放到了火葬場的骨灰存放處。
歐陽輝抱著骨灰盒痛哭,如同他抱著聶語若一樣。
太殘酷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轉眼間就變成了一把骨灰,就因為她想管那些不平的事情!
我要報仇!語若!我會為你報仇的!
歐陽輝停止了哭泣,那雙孩子般的眼裡充滿了仇恨,我要把他們都送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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