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屠城
李凌神色不變,他掃了眼天際,嘴邊冷笑更濃。
片刻間,眾人在幾百米前停下,黃一飛從未感覺如此憤怒,昔日歡喜城並非無人惹事,但來人盡皆在城中作亂。
至於毀城的,從未有過。
身前兩人,一人金丹後期,一人元嬰初期,黃一飛實在想不出,這兩人到底有何依仗,如此張揚,囂張,要知道歡喜城元嬰修士,上百之多。
「你是妖都十二城城主?」黃一飛一字字低沉道,妖都城主為金丹期,這點他十分清楚,但若與歡喜城比,天地之差,根本不是一層次。
李凌並不言語,他靜靜看著眾人,最終落在黃一飛身上,他腦子想起了山谷那老人。
老人不求回報,不看嘲諷,只為了心間那固執,那是他自己之道,但是,千年心血,毀於一旦。
而且若是毀於同道中人,這倒也罷,但是毀在一群逃避自我的人之手。
他們不配!
「奪去的東西,還回來!」李凌臉色冷漠。
黃一飛微微一怔,冷笑三聲,道:「什麼東西?火龍果嗎?」他嘲諷搖頭:「在欲樓,我侮辱你部下,你無動於衷,但為了一個火龍果?不得不說,你兩人膽量,黃某佩服。」
「你們是傻子嗎?」
黃一飛無奈搖頭,他心間的怒火,不知為何,更為的濃,而這時,李凌嘴角輕動,幾字傳出:「南疆再無歡喜城!」
「再無歡喜城?」黃一飛喃喃自語,而後大笑起來,在他身後,眾人同樣大笑。
但片刻,笑容變得僵硬下來,目帶不可置信看向另一方,那邊,氣勢若虹,滾滾雲層之上,上百修士踏步而來。
非但如此,在另外幾個方向,上百修士飛來,遠遠看去,氣勢恢宏!
最主要,從修士散發的氣息感應,盡皆元嬰期。
「上千元嬰修士?這些人來自何方?」黃一飛臉色劇震,此壯觀一幕,歡喜城從未有過,甚至是他此生第一次見,能聚集千名元嬰修士,劍宗,天仙宮,十萬妖山,除這三大勢力外,誰人可行?
「他們目標為歡喜城?」先前尚在大笑的修士,盡皆停下,在不可置信的同時,心驚膽戰,目光看向那青年,不敢相信念頭升起。
雖說青年並未有何動作,但眾人有感,這些修士必然與青年有關。
「他真的是十萬妖王!」即便早有所猜,但親眼看去,韓林心間依舊發寒,那些修士他有感,至少大半不低於自己修為。
甚至有上百老者,距離分神一步間!
「這些盡皆受李兄之命!」韓林自語,他對自己一步步布下的局勢,越來越滿意,只要李凌肯相助,歡喜城必然由自己掌控。
不多時,上千修士停落,牢牢將眾人包裹其中,彼此冷眼看來,那氣勢之強橫,讓人升不起反抗念頭。
百人對千人,其中元嬰後期的更是幾百之多,幾乎不用開戰,已讓人心生退意。
「大人!」
在靜看過後,眾修士齊聲而喊,此氣勢恢宏,響徹山間,甚至連下方歡喜城修士,直感如雷貫耳。
李凌略微點頭,但目光看向黃一飛,冰冷道:「怎麼不笑了?」
黃一飛臉色陰晴不定,這千人中,已與他不相上下,幾百之多,他即便狂妄,但也提不起反抗念頭,除去震驚外,還是震驚。
至於李凌的話,他雖說很感恥辱,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道友,此物歸還與你,以前造成的誤會,我代表歡喜城道歉。」黃一飛揚出儲物袋,趕緊又道:「當然,會有一定豐厚的補償。」
在說最後一句時,他咬牙切齒,但臉色極為蒼白。
接過黃一飛儲物袋,李凌看也未看一眼,扔給張劍,他清楚,儲物袋中或許有貴重之物,但火龍果必然在其中。
但道歉?補償?
李凌緩緩搖頭,他目光寒芒非但不減,反倒更為的重,冷冷道:「無用!唯有——殺。」
話落,他一指前方,十萬妖山眾修士領命,若虎入羊群般衝前,開始單方面的嗜殺。
黃一飛臉色大變,不斷後退,同時道:「道友,我有眼不識泰山,此事帶過如何?」
「帶過?」
李凌冷笑,毫無所動!
在此之下,大量歡喜城修士隕落,化作血雨從空中掉落,一點一滴的落在歡喜城下方修士眼裡,彼此心中若巨雷轟落。
歡喜城不知得罪何方勢力——今日大劫!
黃一飛不斷後退,他看著漸漸死去的眾人,雙眼通紅,聲音淒厲:「道友,我前輩為天仙宮之人,莫要欺人太甚!」
李凌冷笑不已,右手一揮,大量火龍衝去:「欺人?我欺你又如何?」
「你」
黃一飛臉色蒼白,一咬牙,憑著全身修為,直撲歡喜城。
「若讓我撐過今日,你必死」
片刻間,歡喜城飛至上方的百人,僅留十人逃去,唯獨一人,韓林臉色劇變,但靜立空中,一動不敢動。
李凌一眼掃去,冷笑不語,但目光不知為何,更讓韓林直感心間發麻。
而這時,歡喜城下方,光芒閃爍,一個四方長條之物,聞風見長,在隆隆之聲下,高至千米,就恍若一棵大樹般,將整個歡喜城牢牢包裹起來。
李凌目光微閃,一眼掃去,在那巨大四方之物上,他依稀可見一道道符印跳躍,閃爍,不斷變大,恍若金湯般將歡喜城守護。
此時千名修士目光看去,眉頭皆皺,四方巨條散發氣息,極為強橫。
「通天鎮地碑!」韓林聲音略微顫抖。
李凌看了眼韓林,低沉道:「通天鎮地碑是何物?」
韓林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此碑神奇,似乎由上古所傳,也稱毀靈碑,一擔插落大地,則吸靈脈靈氣。」
「而防禦,除非靈脈崩潰,否則永不可破!」
聞言,李凌神色陰沉,他右手握拳,低沉道:「靈脈崩潰?石碑一日不破,一日不歸!」此時的他,目露寒芒,兒時那絲固執,佔據心間。
一甩手,幾百道火龍直衝而去。
砰砰!
石碑上金光閃爍,火龍崩潰!
砰砰!
眾修士全力攻擊,但依舊無果!
「再來!」李凌將不多化玄丹吞落,一抖右手,焚天弓巨龍咆哮,轟的一聲撞在石碑上,再次崩潰!
妖王在此,眾修士毫不敢停,各盡全力攻擊!
石碑紋絲不動!
黃一飛站立街角,他目露寒芒,通體鎮地碑為無意所得,有何用處,他實則也並不清楚,唯一知曉,可吸納靈脈靈氣,屹立萬年而不倒!
換句話說,歡喜城靈脈不崩潰,則永無事!
單隨著時間的過去,黃一飛先前自信神色,漸漸消逝,並非石碑倒落,而是對上方眾人驚訝。
上方眾人在那青年帶領下,就恍若不擊破石碑,則永不離去般。
有種不到黃河不死心之感!
「無知!」
黃一飛冷哼道。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通體鎮地碑金芒閃爍越來越少,甚至有些攻擊落在上方為沉悶之聲,這並非石碑倒落,而是歡喜城靈脈,靈氣漸漸不支。
黃一飛臉色越來越陰沉了,他感到上方那青年極為的固執,而且想法很古怪,在欲樓時,自己等人侮辱,無動於衷,但是搶他火龍果,則若逆鱗!
「瘋子!」
即便他向來狂妄,但與那青年相比,他也感到驚詫,甚至自愧不如!
砰砰砰!
直到最後,通體鎮地碑金芒不在,唯獨整個石碑屹立在大地。
十萬眾妖修氣喘鬱鬱,吞落丹藥後,持續攻擊,韓林表情極為豐富,他靜靜站立一邊,不知所措,對於李凌,他更有一番認識!
極為瘋狂!
奪去的東西,還回來!
李凌同樣氣喘,他腦子沒有何念頭,昔日的謹慎,盡皆拋去,從山谷出來,他一直都是怒火滔天,不知為何,有種昔日天魔戰場之感,他看著老人,就恍若看到慕容海!
「不破,我也要你破!」
靈識進入小壺,將封印的夜叉呼喚而出,片刻間,他週身紫甲現出,頭長雙角,背長龍尾,紫色的雙瞳,若寒冷無情的冰塊,直視歡喜城。
在這一刻,眾修士盡皆停下,心神劇震!
十萬妖王真身,他們第一次見,但是在見到後,他們心中的敬仰,更為的濃!
十萬妖山,妖修聞名南疆,而妖王之體,實至名歸!
「十萬妖王!」
眾人心情亢奮,齊喝大喊,聲勢恢宏!
韓林臉色劇變,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李凌很神秘,但眼下,他終於知道神秘在何處了,論地位,十萬妖王。
但論實力,此妖化之軀,絲毫不弱於他,甚至感應而去,那股滾滾殺氣,既然他有種心驚膽戰之感。
「呼!」
低沉之語在李凌口中吐出,右爪伸出,土蓮瘋狂旋轉,一道道土系靈氣從其體內蕩漾,漸漸在他右手凝聚,不斷變大,昔日威震中唐的滅神手現出!
但並未停止,靈氣依舊
持續變大,十米,百米,最終——長若千米!
李凌的右手恍若一條巨龍,若細細看去,能見到巨龍身軀上,一道道泥土若流水般湧動,觸目驚心。
一揮手,天邊雲層恍若一刀割開般,各分兩半,僅是巨手手指揮動,帶來的聲音就恍若雷鳴。
「不破,也要你破!」
李凌目中寒芒閃爍,右手舉天,直插雲霄,巨龍龍首恍若天雷,從空中直砸通天鎮地碑!
夜叉**之強,再加上土蓮持續煉化的靈氣,面對已靈脈耗盡的通天鎮地碑!
一拳砸落,無可阻擋!
不破,也要破!
轟!
巨響若雷,整個大地劇烈震撼,通天鎮地碑劇烈搖曳,最終倒落,巨手衝勢不減,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再砸歡喜城!
轟!
整個歡喜城恍若遭遇天災,屋宇,街道,酒樓,盡皆破滅!
塵土飛揚,亂石飛濺!
此氣勢恢宏一幕,即便元嬰大圓滿長老,也是倒吸一口冷氣,但心間不知為何,極為亢奮!
李凌一抖右手,空中泥土若雨般掉落,巨龍化作灰燼消失,他劇烈呼吸,看向一片狼籍的歡喜城,突兀露出嗜血笑容。
「屠城!」
「屠城!」
十萬妖山眾修士大聲回應,就恍若幾千冥界修羅般,直衝大地,唯有的念頭,歡喜城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在聽到李凌那無情的屠城後,韓林臉色劇變,這一切與他考慮不同,若屠城後,歡喜城再無一人,自己布下的局,等於毫無一用!
「李兄,黃一飛等人該死,但還有本土修士,他們是無罪的。」韓林趕緊道。
李凌神色依舊冰冷,甚至看眼不看韓林一眼。
「礙事!」
「莫要再說,否則連你也殺了!」夜叉分身,殺戮佔據心間,此時的李凌比往常更為冷血無情。
聞言,韓林欲言又止,但感應李凌那滾滾殺氣,他最終心悸,帶著苦澀的心思,再不敢言語。
他知道,今日後,南疆再無歡喜城!
轟轟轟!
單方面的屠殺保持整整幾個時辰,上千元嬰修士出手,無一人可逃脫,甚至可言,整個南疆各派,若要滅之,唯一可抗的,只有劍宗與天仙宮。
其餘的一切橫掃!
再等幾個時辰,李凌收回夜叉分身,以夜叉封印封之,他知道,再想用夜叉,唯有五年之後,但對於今日借夜叉分身,他無怨無悔!
「消逝的東西,最終還會回來!」
微微閉眼,李凌喃喃自語,除去他自己,無人知道他為何如此憤怒,甚至不惜滅城。
或許為了一個信念,或許為了那絲固執
幕然間,李凌睜開雙眼,看向韓林,淡淡道:韓兄
韓林聞言,身子一顫,即便此時此地,唯獨他與李凌在此,但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不說下方千名元嬰修士,即便沒有,在看到李凌真身後,他升不起一絲抗拒的想法。
略一沉吟,韓林趕緊點頭:「今日,我什麼也沒看到,若違此言,九雷轟頂,永不入分神!」
李凌目光收回,不再言語,見此,韓林深吸一口氣,先前他有感,若不發下誓言,眼下的自己很可能會死亡。
一個時辰,眾修士回歸,將所殺之人,一一匯報,將所得之物,一一交予李凌。
李凌收好物質,將那神秘的通天鎮地碑留下一靈識,腳下一點,直往游龍澗飛去,在他身後,眾修士緊緊跟隨。
漸漸地,山脈間唯獨剩下韓林一人,他看著下方一片平坦的大地,苦笑更濃。
「歡喜城消失,我何去何從?」帶著苦澀與懊悔的心思,韓林緩緩離開,若能回到以前,他無論如何也不給黃一飛得罪李凌,更不敢煽風點火。
這一切的後果,太大了!
十萬妖王動怒,南疆何人可阻!
另一邊,斬凡沿著山脈緩緩而行,咬著草根,哼著山歌,極為愜意,但他腦子所想,則與臉色截然相反。
妖王去了歡喜城?
剛出山脈,他沿著小路而行,不多時,前方幾人迎面而來,彼此神色慌張,既然連御空也不敢,就恍若躲避何物般。
片刻間,與斬凡擦肩而過。
「喂,你們幾人投胎啊。」斬凡眼角微抽,這幾人一臉驚慌,竟然擦身而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的喊話,讓四人腳步停下。
為首一褐衣青年轉身看來,目光閃爍,先前他本想回歡喜城,但是卻在千里之外感應歡喜城上空一幕,他略一沉吟後,已然清楚,歡喜城惹上了大仇家,很可能會破滅。
所以他帶著幾人,立即離開,甚至極為倉促,眼下幾人心思沉重,趕路之際,既然連路人也沒感應。
「你是何人?」
褐衣青年反應過來,漸漸心緩,他掃了眼身前男子,眉頭微皺,片刻露出冷笑,身前男子身上,靈氣波動極為脆弱,顯然是修為低下的修士。
「我是何人?」斬凡捎了捎後腦,略顯尷尬,又道:「我都不知如何介紹了,不知幾位大人又是何人?」
「我是鬼域宗的弟子,他們兩人是歡喜城妖修,至於這名,為點峰山弟子。」褐衣青年冷冷道,頓了頓,又道:「將儲物袋交出,饒你一命!」
「哦。」斬凡略有所悟點頭:「儲物袋?我不用儲物袋的,整個身家,唯有這把劍!」
「劍?」褐衣青年略微不滿。
「嗯,此劍跟了我幾百年了,名叫——噬魂!」在說到佩戴之劍時,斬凡露出淡淡笑容,就恍若看著自己兒子般。
「想看看嗎?」撫摸片刻,斬凡將那細劍拿出,輕輕解開上方繃帶,片刻間,露出一寒芒閃爍的劍身。
嚓!
劍鳴響起,直達靈魂!
褐衣青年幾人心神劇震,彼此看著那寒芒之劍,心中升起怪念,恍若劍上骷髏隱現,百鬼嚎哭!
「前輩,打擾之處,還望海涵!」僅一思索,褐衣青年當即恭敬道,他週身上下,不由自己顫抖,唯有的感覺,這男子隱藏修為,實則法術通體。
「哦,沒啥事,我胸寬似海,不會計較小事。」斬凡慵懶聳了聳雙肩,幾人聞言,剛想離去,而這時,斬凡臉色肅穆起來。
「但是劍出,人亡!」斬凡冰冷而道,他雙目間,現出一魔頭猙獰面容,但瞬間消逝。
「嗖」
藍光一閃,速度若電,四名修士毫無反抗,三人直感週身一麻,瞬息間,身體肌膚蒼白,毫無血色。
「嗜血!」
斬凡淡淡而道,收起細劍。
在此之下,三人倒落,五官之上,雙眼因為驚懼而睜開,死不瞑目,剩餘一人,週身若篩子般顫抖,當即跪了下來。
這三人他有感,體內血液盡皆被吸!
「前輩饒命,我為點峰山弟子」那人不斷叩頭,他耳邊淡淡聲音傳來:「歡喜城發生何事?」
那人不敢隱瞞,將先前所見,一一說出。
「前輩饒命,我知的就這麼多了。」說完後,那人再次磕頭,但他身前不知何時,已變得極為靜寂,他抬起頭來,再無一人。
山間茅草隨風飄曳,一股莫名的壓抑徘徊四處。
那人心中一驚,二話不說,趕緊落荒而逃,此一幕,他此生此世永不會忘,心中唯有一句永不消逝的話語。
「妖魔邪道,有違天道,你為正道弟子,饒你一命!」
這一句話,讓那人知曉,那神秘男子對正邪極為看重,嫉惡如仇!
「妖王去了歡喜城?這倒好,你命歸於此!」
空中一道虹影擦過,直去歡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