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若萱的心裡有些尷尬,臉上倒是強制的表現出鎮靜。【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存心。她不清楚父親到底有沒有和她一面之緣,但對方完全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和你談話,這樣的要求並沒有什麼不對。樂正瑞斌的眼裡溢出笑意。兩手交扣互握在膝蓋上。二爺倒是坐在旁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夏侯若萱,能活到這把年紀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忍耐能力都是一流的。
「他的名字我不想再提起,以後,將由我獨自把孩子撫養成人。」夏侯若萱一臉苦笑,一幅被情所傷的模樣。她沒有別的選擇,只有這樣才能逃避這個話題。她不能供出趙強,更不能隨隨便便找個男人來當孩子的父親。
老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指了指旁邊的空位,說道:「坐下來吧!大家還有些正事要談談。」
夏侯若萱聽話的坐下,卻是感覺到行動越來越不方便了,不過心裡卻是盛滿了喜悅。自從趙強來了之後,好像心境突然間有了些變化。原來有些自悲自戚,心裡充滿了悲觀的情緒,還有些擔心孩子的未來。可現在雖然還有很多事需要擔心,但至少心裡是快樂的。這就是一個男人存在的價值,一個父親存在的必須。單親的孩子只能得到一半的幸福,那樣的幸福是不完善的。
大家都坐下來後,那個剛才說和夏侯若萱的父親有過一面之緣的老者接著講話了,掃視了一眼四周,說道:「我們王侯門創立於明末清初,當年的主旨是反清復明。當然,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已經是昨日黃花,我們不用再提。王侯門有著無比輝煌的歷史,他的存在一直是正義的,弘揚的也是忠義愛國四字。1903年,中華同國國父孫中華先生籍由鍾水養的介紹而拜入檀香山王侯門致公黨,並曾任王侯門大陸山山主。王侯門的祖訓裡面寫的清清楚楚,進了夏侯家門,死是一家人。大家本是同根,理應互相忍讓團結,可是現在大陸王侯門卻一分為三,爭亂不斷,實在是讓其它王侯門諸公心寒啊!這次又發生夏侯公被殺事件,這是我們王侯門的一大恥辱。這個恥辱是別人給的,也是我們自己給的。王侯門立派百年,原來亂世的時候,也沒有人敢來惹咱們。現在和平年代,竟然有人跑到我們頭上動土……這怪誰?怪我們不夠團結力量太過於分散啊!所以,借助夏侯公辦事的這個日子,大家都聚在一起談一談,看看能不能提出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法,諸位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是啊!家弟的死讓王侯門蒙羞,我心裡也是慚愧不已。其實,我也是很有誠意地要和樂正先生還有……木神,大家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的。如何為王侯門找出一條可供發展的路子,如何能避免兄弟之間再出現流血事件……可惜啊!效果一直都不太好。」夏侯二爺一臉愧疚的說道。可是這短短幾句話倒把責任全部推了個一乾二淨,自己成了受委屈的小寡婦了。
「如果二爺真有這樣的胸懷,那我替王侯門弟子感謝你了。」樂正瑞斌冷笑著說道。
「樂正瑞斌,你什麼意思?」夏侯馨聲一直站在屋子的角落裡侍侯著,做著端茶倒水的工作,聽到樂正瑞斌當場譏笑父親,忍不住跳出來罵道。
「……馨聲,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給我滾出去。」二爺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給煽死。他這麼著急跳出來幹嗎?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我從來就沒有收到二爺的和談邀請,不知道二爺是讓那個不長眼的奴才傳的話。」樂正瑞斌笑呵呵地說道。
老者看到兩人有越說越僵持的意思,趕緊拍拍桌子,說道:「木神,你的意思呢?」
「王侯門是到改變的時候了。」木神抬起頭說道。這句話是趙強當初說給他和夏侯若萱聽的,他覺得很在意,就記了下來。今天既然有問起,他索性就說出來了。
「哦?如何個改變法?」
「要統一,權力集中在一個身上。」
老者明亮的眼睛微微斂起,免得過於灼人,問道:那你覺得誰是最合適的人選?」
……
「我叫韓宣,我爸爸是中國人,我媽也是……我雖然是在美國長大的,可我更喜歡中國,這才是我的祖國……這次出任務,我也好不容易爭取跟過來的……你有沒有覺得我的中國話講的很好?」
「沒有。」趙強搖頭。他很想一拳把眼前傢伙的挺拔鼻樑給打扁。自從這傢伙問話他答應了一句之後,他便一直趴在趙強身邊小聲嘮叨個不停,趙強想和郎一心談點兒事都不行。雲蘭站在他們旁邊,身上藏著那幾件武器,身體就一直抖個不停。如果再不趕緊取過來,真怕把她給嚇壞了不可。
「有煙嗎?走,去抽根煙吧!」趙強對臉上有刀疤地郎一心說道。估樂正這個出生在美國的華人就是因為自己臉上比較光淨些才找自己嘮叨的吧?郎一心他怎麼不找?
「有。」郎一心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兩人抽煙,但還是跟著他向外面一起去。
「嘿,我身上有煙……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那個傢伙問道。
「不行。」郎一心不耐煩地回頭,凶狠地說道。要是在別的場合,早就把這煩人的傢伙打成豬頭了。
小伙子對郎一心有些害怕,尷尬地笑了笑,停住了腳步。看著趙強郎一心拉著那個中年女人向旁邊地樓梯道走去,手裡抓著煙,卻找不到抽煙地地方。又不好意思跟著趙強他們後頭,心裡有些鬱悶,「爸爸不總是說天下王侯門是一家嘛,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作一家人。」
趙強扶著雲蘭地手走到轉角的樓梯口,郎一心悄悄地向上爬幾級樓梯,上下打量一番後,對趙強做了個安全的手勢。趙強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枝,點燃後夾在手指上,他們身上必須要有煙味。
「雲姐,別怕,把東西給我。」趙強笑著說道。雲蘭慌張地從腰上抽了一個棉布包給趙強,趙強快速地接過去,將外面布給打開,然後將槍和炸彈遞給郎一心,說道:「呆會兒你負責製造混亂引開他們注意力,我想辦法做掉幾個主要人物。」
「別鬧大了。」郎一心提醒道。他害怕趙強把王侯門的人都給殺了,那樣是把玄武門逼上絕路了。
「明白,我只要一個王侯門就好,我的胃口可沒那麼好。」趙強笑著把槍藏進口袋裡,拍拍雲蘭地肩膀說道:「雲姐,不用怕。你繼續到門口等著,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就好,照顧好若萱……還有,我得對你說聲謝謝。」
雲蘭知道趙強是在感謝她這些日子以來幫忙照顧夏侯若萱的事,這時候也笑了起來,搖頭說道:「你們小心些。」
趙強點了點頭,把手上的煙塞給郎一心,說道:「熏熏。」
「我等你的信號。」雖然厭惡這種味道,郎一心還是接過那半枝煙捏在手心一會兒。等到身上迷漫著一股煙味後,把那燒到煙蒂的煙頭掉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三人再次回到那間關閉的茶室門口,郎一心沒有在門口久站,一會兒後就和趙強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
現在不僅僅那個精瘦老者地視線緊緊地放在木神身上,房間裡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木神身上。樂正瑞斌仍然是那幅優雅地笑臉,夏侯二爺和五爺面無表情,其它的人都是一臉期待,倒是夏侯若萱的心裡反而不太平靜。
這一切都在他地算樂正之中,一直以為趙強是個游手好閒的花花公子,可是當他認真起來做一件事時,智慧並不比任何人低。有心算無心,自從確定要在今天奪權後,趙強就把後面將可能發生的事都給推測出來了,並教給了他們各自的應對措施。
今天在大門口會遇到搜查被他推理出來了,是他讓木神出來做擋箭牌並轉移大家的轉移力,所以木神才一拳打飛那個眼鏡男。當然,他嘴賤也是個重要原因。然後會被王侯門組織叫過去商談也在他地預料之中,甚至連精瘦老頭將會問木神這個問題也預測出來了。
趙強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來的智慧,讓夏侯若萱心裡產生了一種信賴感和安全感。她是個堅毅獨立的女人,也許會被男人的柔情所融化,但更重要的是,要有強勢的能力和智慧才能把她的身心征服。
誰是最合適的人選,也就是說誰會是最合適地王侯門門主。這個問題值得每個人的觀注,雖然木神說出來的話不見得大家會執行,可那種被人接受的意義以及後面所引發地爭議才是大家所願意見到的。
木神手裡揉搓著一枝末點燃的煙,他的煙癮一直很大,可是為了夏侯若萱,他得強制自己忍著。沒有看其它人,只是認真地看著那個被二爺介紹為美國王侯門致公總黨韓堂主的精瘦老者,說道:「夏侯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