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飛現在也算是行家,至少現在已經到了他擅長的城市作戰的地形,是他如魚得水的時候了。他小心地觀察著清真寺裡邊的各種環境,研究著對方會不會在這些地方設計陷阱,或者如果換了自己,應該如何利用這些地方。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衣物磨擦的「?」的聲音。
龍澤飛一驚,有人在後面暗算?
他急忙一縱身,轉身跳到一邊,同時連發的格洛克已經到了手裡,就在他對準背後的人準備擊發的時候,他發現一條白色的人影向後一縮,躲到拐角後面去了。
龍澤飛一步跳到走廊拐角處,把身體掩在拐角處,小心地伸出腦袋,向拐角的另外一邊看去,這麼略微耽誤了一下,一個白色的人影已經從對面的小門跑出去,到了前面了。
龍澤飛一步跳出去,出了小門,到了中間的房間,這個房間沒有人,剛才他看到的那個人已經直接從這個房間跑過去,到了前面的大廳了。
龍澤飛急步從裡邊衝出來,到了大廳一看,大廳裡面坐得滿滿的人,都是一身的白色阿拉伯長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
龍澤飛急忙跑到法哈勒的身邊,小聲問他:「看見剛才從裡邊出來的人了嗎?」
「是誰呀?沒看見。」
法哈勒忙著和清真寺的管事的人說話,管事的一定要和他談談第一個清真寺的事,現在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再打仗了,他們覺得太平了,所以想要把這個清真寺好好修復一下,讓小鎮上的人有一個能夠祈禱、講解古蘭經的地方。他們這麼忙著說話,法哈勒就沒注意到有人出來。
龍澤飛再問其他人,也全都說沒注意。
龍澤飛心裡狐疑,不知道是真的沒有人看見過出來人,還是有人故意隱瞞,大家都在這兒坐著,怎麼會沒有一個人看到一個大活人從裡邊出來呢?
從清真寺出來,龍澤飛來找路易,路易正在外面無聊地轉悠,龍澤飛連忙問:「覺得怎麼樣,有把握嗎?」
路易苦笑著說:「有什麼把握?這些伊拉克人的房子都是土做的,美軍的炸彈能炸透兩米厚的水泥牆,這些土房子那禁炸,全都轟成平地了。這樣的平地上怎麼埋伏啊,我就這麼戳在這兒,誰能看不見,還埋伏什麼呀?」
龍澤飛看到周圍近百米半徑的空地,皺著眉頭苦思著辦法。
紙條規定的第二天,龍澤飛、法哈勒、路易,還有幾個手下,開車到巴格達去。相當多的人知道,他們是到巴格達去取現金的。法哈勒的幾個手下已經知道了,龍澤飛的舅舅已經從美國郵來了一些錢,存在了巴格達的銀行裡,當然不可能有5000萬那麼多,但是也有幾百萬。
法哈勒全家和龍澤飛他們三個全都滿面愁容,沒有一點精神,小鎮上的人一打聽才知道,5000萬,就是在美國也不是個小數,那個公司也沒有這麼多的錢。尤其是現金。看來他們是無論如何不能滿足綁匪的要求了。亞當告訴他們,這種事情在美國也相當多,如果弄得好,綁匪可以降低要求,少收一些錢,雙方和平解決。如果綁匪執意不肯,那麼就只能報警,雙方火並一場。
整個小鎮的人全都蔫了,老長老的小兒子,在他們外國來講也是心肝寶貝,這樣就救不回來了,對長老的打擊會有多大!和長老家來往密切的人,對那個聰明活潑的小孩兒也都有一些感情,大家都是唉聲歎氣的。想不到長老人那麼好,竟然會遇到這種事,這種年月,真是亂啊!
路易用簡陋的工具把汽車改裝了一下,他們在從巴格達來回的的路上還是相當順利的,龍澤飛已經和所有的檢查站,官私兩面都有了點交情,他們的錢又在暗格裡邊藏得很好,所以總算把錢帶回小鎮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小鎮的路口處已經有幾百人聚在一起等著了。法哈勒招呼這些人散開,說是讓大家都注意別把到巴格達去拿錢的事情告訴外人,聽到的人都大聲答應,保證不把他們去拿錢的事情外傳。相當多的人還是很狂熱的,對法哈勒的爸爸非常忠誠。
可是,等到法哈勒家裡的人一看到龍澤飛從汽車裡邊拿出來的只是一個小黑箱子,裡邊只有100萬美元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湊夠5000萬那麼一大筆巨款,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數目能差這麼多。
法哈勒的媽媽急得向龍澤飛打聽,龍澤飛告訴他們,現在紐約的銀行都在向各大公司催款,又不肯發放貸款,所以他們公司也沒有弄到多餘的現金,如果不趕緊把石油運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多餘的錢投到小鎮裡邊來。
等到傍晚的時候,整個小鎮上已經是到處是哭聲,那些婦女們聚在法哈勒的家門外嚎啕大哭,跟辦葬禮一樣。所有人都相信,這下小哈迪肯定是回不來了。
法哈勒脾氣比較暴躁,他衝出院門,大喊:「都哭什麼?要是有人能夠知道綁匪的消息,和他們傳個話,讓他們知道我們實在沒有錢,或者以後有了錢再給他們就好了!現在上那兒去找錢!你們都好好想想,看最近有沒有外邊的人到小鎮上來,現在我們已經是求著有人給綁匪送信了!」
法哈勒回到了房子裡邊,穿過幾個房門,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密室,龍澤飛他們三個,老頭兒阿布德都在裡邊。
老頭兒阿布德慢騰騰地對龍澤飛說:「你說的不錯,看來我們這兒真是到處是內奸,才這麼一會功夫,已經把消息傳到全鎮了。」
「是啊,幸好咱們散佈了假消息,戲演得還不錯,至少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咱們的真實意圖。」
路易接上去說:「還不知道能不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呢!新的公司有專門的談判專家,他能快點過來,另外還能有人過來幫忙。可是從美國到這兒運送器材可沒那麼快,咱們沒有自己的運輸渠道。沒有器材,什麼工作都開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出詭計算計咱們。」
法哈勒恨得直咬牙,他真是想不到,只有他們幾個知道的事情,怎麼會傳得全鎮都知道了。看來他們家院子裡邊的這些人真是不可信任。這次他要親自動手殺一批。
龍澤飛苦笑著說:「也不能就說他們都是壞人,可能他們很多人還是關心你們的,他們想著趕緊把大家盼望知道的消息告訴自己人,一個人告訴自己最親近的人,那個人又告訴另外一個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個傳一個,最後消息就傳到全鎮所有人那兒了。」
老頭兒同意龍澤飛的觀點:「不是每個人都會背叛咱們的,但是他們不知道管住自己的嘴。要想個辦法才行。殺人不是最好的辦法。」
亞當說:「其實如果按照那個紙條上的字跡來查,還是能查出可疑的人的,能夠接近你們家院子的人還是有限的,不斷縮小範圍,綁匪也就自然出現了。」
龍澤飛現在的沉穩勁和他的性格和年齡都很不相稱:「不行啊,不能急,調查容易,可是這麼小個地方,你一查,所有人都知道了,打草驚蛇,他們必然會採取行動,是逃走,還是用小孩兒要挾,都是可能的,咱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們威脅到小孩兒的安全。所以現在咱們得忍著疼,看著他們在咱們眼前晃悠。他們知道咱們沒錢,必然會有所動作,不管是什麼,看到的線索越多對咱們就越有用。」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大家就是一個苦等,每個人心裡都像有刀在剜似的。龍澤飛他們雖然和小孩兒沒什麼感情,可是家裡的公司還在等消息,不能早點打出油井,他們也有自己的心病啊!
他們沒有白等,快天亮的時候,一個在小鎮通到外面的路口放哨的民兵跑回來報告,說是在樹上發現了一個紙條,是用刀釘在上面的。
紙條上面的內容這次比上次長得多,還沒有說什麼,已經直接把贖金降低到了200萬。而且時間也大大地提前了,就在三天後在清真寺交贖金。這次顯得專業了一點,上面要求只能由老頭兒自己來交錢,而且要把錢放下就走,不許帶人包圍清真寺。
龍澤飛問:「看出是什麼人的字跡了嗎?是認識的人寫的嗎?」
老頭兒是接觸整個鎮子有文化的人最多的,他搖搖頭:「看不出是什麼人寫的,字跡一點都不熟悉。」
紙條本身查不出線索,龍澤飛又問:「那個放哨的人怎麼樣,可靠嗎?」
法哈勒知道龍澤飛的意思是問這個紙條是不是那個人自己拿出來的,就說:「這個人很老實,你不是說過嘛,這幾個重要的地方必須派可靠的人去把守,我們家門口,小鎮的路口,都是我特意挑出來的人,應當是比較可信的。」
龍澤飛說:「走,咱們去看看現場。」
他們來到了發現紙條的地方,看了一遍,最後認為,不用再說,紙條不是從小鎮外送進來的,肯定是有人趁著巡邏的人走過去了,從小胡同裡邊跑出來,把紙條釘到了樹上,就急急忙忙地逃走了。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起綁架就是小鎮上的人幹的。
龍澤飛說:「現在有一個麻煩,這些人把小孩兒藏在那兒了?如果是在小鎮裡邊,應當有人發現點線索了吧?要是根本就不在小鎮上,而是像我們國內的案子那樣,已經把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