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飛小心地看著那個印跡,他把手伸上去比量了一下,那個印跡比他的手指要粗一些,但是從大小上來看,正好和海豹隊員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指大小差不多。
龍澤飛老是喜歡用掌、指點穴,所以他不願意手指受到拘束,他是不戴那個手套的,好在天還不算冷得太厲害,否則他是要影響槍械使用的。沃克一時沒有找到龍澤飛戴著合適的手套,所以只好先由著他去了。
總之,這種習慣不是他自己的,就是說不是他剛才不小心弄上去的,也應當不是沃克他們弄的,沃克的機關也告訴自己得差不多了,他不會在這裡邊弄什麼的,因為沒有太大作用。
那麼,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了,就是有一個海豹隊員在裡邊隱藏著。
龍澤飛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自己在這兒這麼半天,不是一直在人家的槍口前面站著嗎?多危險啊!
可是,裡邊的人為什麼不開槍呢?
沒有人?
是錯覺?
龍澤飛又仔細地看了看地面,這時光線越來越暗淡了,地面上是不是有一個淺淺的腳印,龍澤飛已經看不出來了。
但是龍澤飛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裡邊肯定有一個人。
於是龍澤飛猛地把自己的那個假人推到倉庫的大門裡邊去,假人「砰」的一聲撞到門框上,聲音很大。
倉庫裡邊果然有一個海豹隊員在潛伏著。本來,像這樣無險可守的地方,在裡邊放一個人,基本就是讓這個人送死。但是,如果有那邊的小樓裡邊的人配合,相對來說還是能給倉庫裡邊的人一點幫助的。小樓裡邊的人和倉庫裡邊的人互相配合,能夠發揮一點作用,能夠盡量拖延一下進攻的人的進攻速度。
反正整個戰鬥就是以這個工廠的攻防為最後勝利的標準的,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只要實現最後勝利,死多少人都無所謂,犧牲最少的人,換取最大的勝利,海豹的隊員算計得很精,就這麼把一個人犧牲掉,他們也夠狠的。
這個海豹隊員潛伏了半天,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就連龍澤飛到了倉庫門外他都沒有發現。不是這個海豹隊員太菜,而是龍澤飛這個人走路沒有聲音,動作又快,他到了倉庫外面只用了一點時間,根本沒有讓海豹隊員反應過來。
可是,龍澤飛在門外研究手印的時候,這個海豹隊員就發現門口的光線暗淡了許多,而且隱隱約約有一個影子在動。這個海豹隊員的心差點沒有被嚇出來,這太可怕了!怎麼會有人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竟然沒有發覺呢!
龍澤飛一直沒有出聲,就在門外的一個地方一動不動,這個海豹隊員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他是發現了自己呢,還是沒有發現呢?他在那兒幹什麼呢?
就是這種沉默,這種對情況的不明讓人心裡實在受不了了。可是海豹隊員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們經歷了無數的戰鬥,就算不是那些真正的和敵人作戰,光是他們的訓練,其中有一個項目,就足以把人的神經病嚇出來。他們有一個訓練項目,就是要人在水下接近一條船,海豹的任務就是進行爆破,在別人的船下面安放炸彈。可是,就在他們接近的時候,船上的炸彈卻先響了。
這種炸彈在水下的衝擊波是相當巨大的,足夠把人震昏過去。而且,這種爆炸是事先通知他們的,他們需要在明知道要爆炸的情況下去接近炸彈,這對人的神經堅韌程度是一個多麼強烈的考驗!
現在這個海豹隊員就是在忍受這種明知道有危險還要等待的折磨。但是,雙方是不是能互相發現是不知道的了,最後是不是要交戰也是不知道的,能不能夠忍耐,能不能等到對方犯錯誤的時刻出現,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所以這個海豹隊員一動不動,就要看來人最後的動作了。突然,一個人影一下子衝了進來,海豹隊員一看那個圓咕隆咚的腦袋就知道那是一個頭盔,這當然就是一個敵人了。他條件反射地對準來人的胸口連連射擊,打胸口比較把握,外國人全都打胸口,不講腦門的。
可是,讓這個海豹隊員大吃一驚的是,那個人胸前連挨了三槍,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搖搖晃晃地向前起來。從他所在的位置到倉庫門口,相距不過是十幾米遠,每發子彈都確定無疑地打中了那個人的胸膛,再走幾步,這種減少裝藥的子彈也能打穿那個人的防彈衣了,那個人怎麼還沒有反應啊!
這個海豹隊員真有點生氣了,這不是明擺著玩賴嗎?按照規定,打中胸口你就死了,怎麼還動彈啊!
可是,再這麼一看,那個人影還是那麼晃晃悠悠的,而且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並且是左右搖晃,那個速度,那個節奏,漂漂忽忽的,看著別提多麼詭異了。
他越看越覺得事情不對,那個人全身都看著跟正常人不一樣,就是那麼晃啊晃的,媽呀,這可是晚上,天都黑了,這是什麼東西啊!
就在這個海豹隊員嚇得發狂的時候,「砰砰」一陣槍響,這個海豹隊員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挨了兩槍,自己算是陣亡了。
原來龍澤飛舉著那個假人貼著地面爬了進去,他一邊舉著假人吸引海豹隊員的注意,一邊觀察那個海豹隊員藏在那兒了,那個海豹隊員一動,他立刻發現,原來他在幾個箱子後面藏著。他這才開槍打中了他。
海豹隊員一看到龍澤飛站起來,馬上就認出了他:「他媽的,幽靈!又是你!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你弄的是什麼玩意,快要嚇死我了!」
龍澤飛舉起那個假人,那個海豹隊員過來狠狠踹了那個假人幾腳:「假目標我看見多了,從來沒見過人像你這麼弄的,怎麼會這樣,看著就像你一樣,就是個他媽的鬼!」
不管怎麼說,那個海豹隊員算是陣亡了,龍澤飛過來要他的槍和子彈。
海豹隊員生氣得不得了,不願意把武器交出來,龍澤飛把槍口從他的面具下面伸進去,點著海豹隊員的臉說:「按照演習的規定你已經死了知道不,要是你沒死透,我可以再補一槍!」
說著,他一把搶下了海豹隊員的槍,看著那個海豹隊員還是有點不服氣,龍澤飛生怕他又要幹什麼,如果自己出去以後他再通知其他的人,事情就麻煩了。所以龍澤飛一邊又開始扒他的防彈衣,一邊掄起槍的握把打在他的脖子根上,打昏了他。
龍澤飛本來想要用這個海豹隊員的耳麥聽聽他們互相通訊,可是這些海豹隊員都十分有經驗,一發現有危險,就把頻率撥亂了,龍澤飛擺弄了半天,沒聽見人家的對話,只好掃興地把耳麥給扔了。
龍澤飛想了一想,覺得海豹隊員都不是一般人,萬一就這麼一下他沒昏多長時間,一會又醒了怎麼辦,所以他乾脆把那些木箱子搬開,把那個海豹隊員扔了進去,又把其他箱子放在這個箱子的上面,這才拍拍手,拿起東西,滿意地出了倉庫。
這一陣槍聲已經驚動了小樓裡邊的人,小樓上面的人馬上盯緊了倉庫的大門,準備等裡邊的人一出來就開槍。
果然,一個黑影從倉庫裡邊跳出來,順著牆根飛快地向倉庫的小樓的結合部跑,小樓上面的海豹隊員急忙開槍,可是他們打的那些移動靶都沒這個跑得快,那個黑影樣子怪異,說是站著,個子不高,好像只有半截,說是彎腰,可是上半身是直的,就那麼「嗖」的一下竄到了陰影裡邊,接著又是一閃,就到了那邊的死角。
龍澤飛出了倉庫,身後的子彈就一直追著他,跑慢一點就可能打中屁股,也嚇得不輕,好容易到了倉庫和小樓中間的空地,這才發現沃克沒了。這下龍澤飛可害怕了,人那兒去了?難道讓人家抓活的了?還說給人家安排了難題呢,自己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人家抓去當俘虜了?這些海豹隊員捕俘的本領真高啊!
雖然這不是真正的戰爭,當了戰俘也沒有什麼危險,可是現在他龍澤飛自己在這兒傻戳著怎麼辦啊?呼叫其他教官?可是沃克制訂的計劃是什麼呀?自己也不知道啊?
他一邊著急,一邊象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亂轉,又怕人家小樓上的海豹隊員發現他,只好躲到小樓的側面去。沒想到他剛剛到了小樓的側面,耳麥裡邊就傳來了很悶的一個聲音。龍澤飛急忙問:「沃克,是你嗎?是誰在呼叫?」
耳麥裡邊又是「砰」的一聲,聲音非常近,非常清晰,龍澤飛聽出來了,這不像是那些教官發出來的,聲音應當就在附近。他朝四周看了看,這才看出小樓的一個窗戶有點異常,他這才明白,原來沃克已經從這個窗戶摸進小樓裡邊去了。
龍澤飛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一下子落了地,既然沃克已經插到海豹的後面去了,那麼他應該呼叫其他教官來進攻小樓,掩護沃克深入到海豹隊員的身後更近的地方去。
聽到龍澤飛的呼叫,其他已經到了大門外的教官一齊向大院裡邊衝來。龍澤飛舉著那個假人第一個朝小樓衝去,他是第一突擊手,他的任務就是強攻。
他的距離比那些教官近得多,他自然就成了人家要第一個招呼的對象。一個人佔據了小樓的陽台,不但能夠居高臨下,可以從任意角度射擊院子裡邊的人,而且從突出的陽台射擊,可以把半個院子180度的人全都籠罩在火力範圍之內。
這個人一看從側面狂奔上來了一個傢伙,一邊跑還一邊高呼大逆不道的口號:「衝啊!活捉海豹!」
這個海豹的隊員心想這個小子到底是誰啊,怎麼這麼狂妄!他對準這個人狠狠射擊,子彈打在衝過來的人的身上發出了一陣奇怪的響聲。
他大叫:「集中火力打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