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離第二場比賽,還有整整兩天的時間,我們原地駐守達拉斯,一邊進行簡單但又有明確針對性的訓練,一邊調整身心,準備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第一天下午的訓練結束之後,大家都各自分散,出去找地方娛樂去了。因為第一場比賽贏了,而且距離第二場比賽還有一些時間,所以大家還是比較輕鬆的,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各奔自己喜歡或熟悉的場所而去。老大帶著他的小鐵稈小弟艾利斯和比德林斯走了;傑克遜和哈靈頓、皮特魯斯三人行;福耶爾選擇了單獨行動;其他幾位也都各有安排。只有雅斯科維休斯一個人選擇留在酒店裡,看來他和美國的生活確實格格不入。我則是和巴恩斯兩人一起,他讓我找地方請他吃中餐。儘管我對達拉斯並不熟悉,但我選擇中餐館的能力顯然要比他強的多。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竅門,只是進去之後仔細觀察一番就可以。美國大多數的中餐館,從老闆到店夥計多是南方特別是兩廣、福建那邊的,他們經營的中餐口味,都已經很美國化了,吃起來幾乎感覺不到中餐本來的口味。所以我就盡量挑選一些北方老闆開的店,儘管不多,但口味往往能地道一些。正好巴恩斯喜歡這種非美國化口味的中餐,所以,他經常會拉我一起,帶他去吃中餐。
這次我和他在市內轉了好一圈,才找到了一家我認同的中餐館,居然就在我們下榻的酒店的後面隔一條街的地方。(鬱悶,我們是從酒店前面的街開始找的。)大快朵頤之際,卻被老闆認了出來。老闆是從天津來的,平時較喜歡體育,認出我來之後,很是熱情的送了我們一道他們店的拿手菜,然後還給我們的菜金打了折,最後還預祝我們能夠贏得比賽,淘汰小牛。完全不顧他身邊美國服務生有些發青的臉色。作為回報,我和老闆合了影,並且許諾,明天還來這裡吃飯,到時候給他帶來我的簽名球衣和球鞋。
告別了老闆,我和巴恩斯回到了酒店,時間還早,巴恩斯想去夜總會快活快活,我卻打算去街邊隨便走走,好歹來了三四回了,至今還沒怎麼看過這座城市呢。我讓他不必管我,自己去玩自己的,我一個人閒逛就好。可他不同意,說我帶他吃了中餐,他不可以不夠哥們的扔下我一個人,非得陪我一塊。好吧,還算這小子仗義。既然要在街邊閒逛,我建議他最好換身衣服,以免被人認出惹來麻煩,他也表示贊同。
黑色的nike風派籃球鞋、黑色的nike長褲、白色的短袖運動衫、外面再罩一件拉鏈款的黑色nike套頭衫,一身黑色運動裝的打扮,更容易讓我消失在夜色之中。出得門來,發現我的選擇確實不錯,雖然已經五月份了,但夜晚的達拉斯還是比較涼的。走沒幾步,我就把帽衫上的帽子拉了起來,套在頭上,一來暖和不少,二來更加不會被人認出來了。選擇和巴恩斯一起活動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身高不會太惹人注意,畢竟我們倆都沒過兩米,在美國這不算什麼很誇張的身高。我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我走走停停,四處看看。
巴恩斯終於忍不住了,問道:「cow,這些街區有什麼好看的?全美國幾乎都這樣子。你一個年輕的富翁,不去想著怎麼取樂,而是在這像一個流浪漢一樣的閒逛,我真搞不明白你。」
「呵呵,馬特,也許你去了中國,也會對一些街道發生興趣,畢竟,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還有,誰規定的有錢人就一定要去花錢取樂?我很喜歡這種閒逛,新鮮的空氣、沒有人打擾的街頭、可以隨意的走、四處的看,哼自己中意的曲子,想自己願意想的事情。多好的放鬆,我覺得這是最適合我的放鬆方式了。要比那些酒精、藥品、女人什麼的,好多了。」我笑著回答他。其實在國內的時候,我還是挺喜歡和朋友喝酒的,而且一直都羨慕那些有錢人的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左手酒瓶、右手美女的,何等瀟灑。可後來來了這裡,有了錢了,有了機會了,但卻愈發討厭那種生活了。可能是自知生命無多的緣故吧,我開始從心裡排斥那種不健康的放鬆方式,而更加喜歡這種平凡的近乎無聊的休息手段。在陌生的城市裡閒逛,成了我在客場的一大愛好。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了一個街頭的籃球場。這是一個被鐵絲網圈起來的水泥地球場,此時已經大約是晚上的8點多了,可球場上依舊借助著路邊的燈光打的熱火朝天。我和巴恩斯互換了一下眼神,籃球運動員的本能讓我們決定走過去看個熱鬧。走到場外,我們停住了腳步,隔著鐵絲網像裡面看去。原來是兩幫人正在打半籃。美國人打街頭籃球,和我們國內有所不同。他們更喜歡打全場,而且打起來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的,擋、傳、切、投,都帶幾分專業的架勢,籃球大國嘛。這個時候他們打半籃,顯然是因為燈光問題。因為這個球場不帶照明設備,只能依靠路邊的燈光來玩,儘管周圍有不少很亮的路燈,但還是不夠打全場所必須的亮度。場內兩伙人你爭我奪,場邊還圍著幾名看客,散落的站在一旁,欣賞著比賽。
我和巴恩斯看了兩眼,感覺兩邊實力平平,正覺無聊打算走的時候,一個身影卻突然吸引住了我們的注意力。原來那些看客是等待上場的,他們是分三伙,輪流上場交替比賽的。剛才一方輸了,就輪到場下一方上場了。新上場的一方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起來,他的身高應該和我相仿,但這並不是吸引我的原因,之前也說過,這種身高在美國實在不算什麼。但他那看起來非常協調的壯碩身材,確實不像一個普通人所能有的。一條黑色運動短褲之下,小腿肌肉線條清晰,而上身的籃球背心之外,雙臂飽漲的肌肉一看就是經過專門的練習才能擁有的。
果然,這個大漢並非凡夫俗子,剛一拿球,就背身硬擠著打了進去,一個迅猛而又標準的轉身之後,籃下輕鬆的打板命中。更絕的還在後面,面筐的交叉步突破、低位的背身單打、中距離的跳投,這些進攻手段,樣樣他都使的純熟精練。不一會,就把剛才贏的一方給打了下去。剛才那夥人,儘管以我們的眼光看起來很一般,但也絕對不是弱的可以被隨便人都能修理的如此之慘的水平。我輕聲和一旁的巴恩斯說:「那個壯漢,打的不錯啊。」巴恩斯「恩」了一聲,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場內的比賽。
那個壯漢著實了得,在他的帶領下,他們那伙,又接連贏了兩局,他的隊友幾乎只需要做好防守就可以了,進攻上只要把球交給他,幾乎都能搞定。要知道,這是街頭,沒有犯規、沒有罰球的街頭,這傢伙,確實有那麼兩下子。此時,場內的半籃比賽停止了,輸球的那幾伙人似乎厭倦了,也可能是因為天晚了的緣故吧,總之,他們不想打了。一個走的,緊跟著又是一個、兩個於是,剛才還算熱鬧的球場,只剩下了六個人。
「哥們,來吧,加上你們。」這個時候,場內的那個壯漢對我和巴恩斯發出了邀請,他聲音渾厚,有一種威猛的感覺。不過聽起來,似乎也不怎麼年輕了。
我正猶豫,巴恩斯拉住了我,並且做出了回答:「不了,我們看看就好。」我明白,拒絕是理所當然的。首先我們沒必要在面臨重要比賽的時候在街頭打球、更重要的是這裡的燈光條件很一般,這樣的環境下打街頭球,是很容易受傷的。
「喂,我說看看你們倆,都有一副男人的身子板,怎麼卻表現的像兩個娘們?打會兒球而已,又不會吃了你們。要是害怕,就離開這兒,滾回你們該去的地方吧。」壯漢又發話了,這次言語激烈的很。奇怪的是,儘管這傢伙語氣態度都很不友好,但我卻沒有生氣或者憤怒的感覺,也許因為他說的沒錯吧,我自己也覺得如此謹小慎微確實不夠爺們。浦飯幽助說過「打架不分男女」在我看來,打球也應該不分場合。
我沒什麼過分的反應,巴恩斯卻有些情緒激動:「我們是怕太傷你面子。既然你這麼想被教訓,那就滿足你。cow,我們上!」說完,他一拉衣服,露出了裡面的無袖運動衫,邁步走進了球場。這傢伙,就是這樣好意氣用事,明明他是很明白事情輕重的,可別人言語一激,就先忍不住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也隨後跟著了進去。其實本來我就不怎麼排斥打,只是礙於大局和巴恩斯的勸阻,才沒有接受,這個時候可以開打,心裡還是很樂意的。我沒有脫外套,只是把頭上的帽子拉了下來,放回了身後。
「哈哈,亞洲小孩,難怪這麼害羞,中國來的還是日本來的?」那個壯漢對著我說,此時走進了,我才發現,他一臉的滄桑,看起來肯定年過四十了。這傢伙,居然還能保持這麼好身材和運動能力,很不簡單。
「你是要我來打球?還是要檢查我的簽證?」我用英語冷冷的回答他,我不喜他問我的國籍,特別是這種場合,本來因為光線還有別的原因,沒有人認出我來,但我一說自己是中國人,這些打球的只要稍微一聯想,很容易就把我認出來。我只想打會半籃,不想做給別人簽名、回答別人問題的機器。
「嘴巴很厲害,不知道手上的本事是不是一樣厲害。來吧,小子,我們四個一夥,這兩個跟你們一夥,你們開球。」壯漢把球扔了過來,我伸手接住。球傳的很快,力道也很大,就像直衝過來的挑戰,充滿了挑釁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