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興,高矮的高,興奮的興,翻譯成英文,就是happy。雖然叫高興,但我今天一點也happy不起來。今天是2006年的6月23號,從今天開始,我失業了。為什麼?因為我大學畢業了。
操場上一片熱鬧,似乎每個人都有和別人興奮擁抱的理由,尤其是我們宿舍那幾個小子,不由分說的就對著身邊的女同學開抱。我本來也想抱,但我又擔心被胡薇看到。胡薇是我女朋友,音樂系的,主要優點就是聰明、漂亮。缺點不多,但就一點,特別能吃醋,看我和別的mm多說兩句她都恨不得把我舌頭割下來餵狗。我呢,本來還有點色心,可自從不幸的被她俘虜之後,就徹底沒有色膽了。
我點了一根煙,望著學校的北門,一輛奧迪a6窩在那。可能是某個畢業生他老爹來接自己孩子的,但絕對不是來接我的,我家老頭子的坐騎是自行車,我就很納悶,為什麼都做過專業籃球運動員,姚明那孫子一年掙2億人民幣,我爹一個月就開兩千多點。都說如今的社會不如從前了,如今的社會腐朽墮落了,可為什麼到領錢的時候,就他媽的體現不出以前社會的優越和如今社會的墮落呢?
「高興,能陪我照張像嗎?」一個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回頭,發現是我們班的劉燕,一個清秀可愛的小女生,我知道她一直都喜歡我,只是礙於胡薇的虎威,她不敢有暗示,我不敢有行動。我看了看她,剛要說話,她先說了:「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看你這臉色」
「沒事,不就是照相嘛,來。」說完,我一把摟著她的肩膀,用一個很親密的動作完成了這次合影。她小心的說了聲謝謝,我很有風度的對她微笑,然後轉身走開,把沒抽完的煙頭狠狠的扔在地上,再猛踩兩腳。我知道我臉色很難看,也知道胡薇剛才離我不過兩百米。因為我看到她上了那輛奧迪,也看到了下來給她開門的奧迪主人,一個年紀可以做她爹的老頭。但我發誓,那絕對不是她爹。
「高興,幹嘛呢?一臉的不高興。」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梁彬。可大家都叫他有禮,因為他媽老喊他彬彬,某一天,我就斷章取義了一回,於是,他的雅號就開始在學校裡流傳乃至風靡起來了。他和我的關係,具體來說就是中學同學、大學同學、同捨舍友、校籃球隊隊友。小子家裡是搞房地產的,倍有錢,但從小到大,都沒在我眼前耍過闊。因為他就喜歡籃球,而我呢,好歹得到了老頭子的一點遺傳,加上後天自己小努力幾回,球打的不算太好,但也算還能鎮得住的。就這樣,他成了我球場上的跟班,我們一塊這麼多年,球場上挨過肘子見過血,球場下打過群架放過血。上大學之前,我本來能進專業隊,可我自己明白,就自己這天賦再加這不能吃苦的德行,混好了也就是cba的替補,熬到三十好幾退休,一共掙個百八十萬的,然後大字不識幾個,靠教教小孩混餘生,這種日子,我想想就噁心。所以,一咬牙,就來大學接受學習改造了。這小子也報的這,結果,大學四年,我們狼狽為奸,沒少干混事。他靠他老子罩,我靠我們教練罩,總算沒被學校開除,這不,今天終於順利畢業了。
「沒事,我回宿舍收拾東西,把最後一包東西拿回家。」我在本市念的大學,離家近的好處是我不用每天忍受學校食堂的飯菜。
「別啊,中午咱哥幾個喝幾杯,晚上還有全班的告別宴呢。」
「告別就告別,宴什麼宴呢?合得來的,告別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聚,合不來的,明明看對方都不爽,還得湊一塊把酒言歡,多他媽的虛偽啊!我中午回來,咱哥好好喝個一醉方休,晚上那頓,死活我是都不去的。」
「我開車送你?」這小子大二開始就開著他那輛日產帕拉丁滿校園的竄。
「得了吧,我出門坐11路,三站地就到了。你就趕緊和那些餘情未了的小師妹們好好話別吧。」他年輕、英俊又有錢,絕對的引蝶型的。
我剛一回家,老媽就開始絮叨工作的事,今天她又托了個親戚,給我介紹一活,要我去看看。心裡煩,本不想接茬,但看到她兩鬢微白,又不忍心駁她一片心,就草草答應下來,然後說要回學校參加告別宴,匆匆出了門。臨走時,老媽硬塞給我兩百塊錢,說晚上吃飯,怕我不夠。看著手裡的鈔票,突然想起這幾年我一直是用老媽老爸的血汗錢泡妞、喝酒、玩遊戲,一陣心酸。唉,什麼世道?我又算什麼東西!
下午的酒局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因為我們宿舍幾個都是籃球隊的,所以把教練也請了去。漸漸的,空瓶越來越多,清醒的人越來越少。臨了,他們喊著要集體回去換衣服,晚上參加告別宴,我本就不想去,再加上心裡鬱悶,他們死活都沒拉動我。我點了我該付的錢,放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和他們說了再見。
家不遠,我打算走回去,正好可以醒醒酒,以免回家時老媽又嘮叨我喝的太多。走著走著,發現來到了離家不遠的露天籃球場,此時天已經黑了,球場裡並沒有人在打球。趴在樹立在球場邊的鐵圍欄上,醉眼朦朧的我,似乎看到了小時候老爺子拿一個籃球逗我的樣子、看到了他怒吼著逼我練基本功的樣子,想想如今他已年過半百,本應在家享受兒女孝敬了,可我卻連工作都遙遙無譜,忍不住歎了口氣:「唉,生活真他媽的沒勁啊!」「嗯。」我聽到身後似乎有人在附和,但等我回過頭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哎,奇怪,喝高了眼睛不靈光我知道,難道還會幻聽?」等我在回過頭去,發現球場中央站著一個人,右手拿著一個籃球,左手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記得剛才這裡沒有人,仔細揉了揉眼睛,發現確實有人在那衝我揮手。也許是一個人想找伴打球吧,我想著,就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我看清了,這個人年紀應該比我大一些,身材微胖,1米8左右,背頭,打的很亮的發膠,穿一身airjordan的運動服。
「找我打球?」我問道。
「聽說你感覺生活很無趣?」他張口就問。
「你什麼人?」我很詫異,他能猜到我想什麼?
「開門見山吧,我不是一般意義上你們所稱的人。我屬於你們口中的神。」他神態很平靜的說出了這麼一段讓我抓狂的話。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突然一把搶走了他手中的籃球。「你住七醫是吧?我送你。走。」(注,七醫是本市專門收診精神類疾病患者的醫院。)
「我不是開玩笑,你剛才趴在那邊看這裡的時候,發現我了嗎?你再看看現在周圍的環境。」他依舊那副表情。
我四周環視,一個機靈,冷汗遍佈全身,酒瞬間醒了大半。因為我發現,球場四周被濃濃的霧所籠罩起來,絲毫看不見外面的情況。雖然對這個城市來說,海霧是很常見的,但這種霧,絕對不是正常的氣候可以造成的。
「你究竟是誰?」我有點害怕了。
「我說了,我是你們口中的神。」
「神?你是財神還是死神?」
「你希望呢?」
「財神我領你回家供起來,死神離我遠點!」
「我有兩個消息,你先聽好的還是壞的?」
「好的。」
「你猜對了,只用了一次機會就猜對了。」
「壞的呢?」
「我是死神。」
「喂!我沒做什麼壞事,頂多泡個美女打個架什麼的,不至於吧,要我命?」我很緊張的說道。
「小伙子,放心,我只是來和你談個交易的,你要同意我們就做,你要不同意我就走人。」他神色依舊。
「什麼交易?」我有點好奇。
「聽說你覺得生活無趣,那可否把你的生命給我?」他開門見山。
「還說不要我命?你不是打算要搶吧?」
「說了,是交易,你給我生命,我給你好處。」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咳,其實嘛,就是說,我今天上午辦差時犯了點小錯誤,把不該帶走的人帶了回去,那傢伙還有四十年的壽命,所以,我得找人願意自願獻出同等的壽命,這樣我才可以補上這麻煩。當然,付出生命會得到高昂的報酬的。」這傢伙乾咳著說道。
「我明白了,你自己犯了錯,然後來找我們要命來補償?你說你怎麼可以那麼不負責任呢?」
「別嚷啊,你們人間不也一樣嘛。領導拿公司的錢去找股票,賠了就用各種各樣方法讓老百姓埋單。我起碼還給高昂報酬,他們呢?」這回他倒是理直氣壯。
「不討論這個,你先說說你給什麼報酬。」我還是好奇。
「報酬嘛,是因人而異的,就像我的形象一樣。要是你肯用壽命交換,我給你的報酬可以是nba球星的能力。」
「啊?你說真的?我可以擁有和他們一樣的能力?」我不敢相信。
「如假包換。」
「那要怎麼個交易法呢?」
「十年壽命,換一個球星顛峰時期的一項能力。」
「我有多少壽命?」
「我查過了,你本來可以活到76歲。」
「你需要四十年?那好,我就給你四十年,你給我四個球星的能力!」我頭腦中有一股不可抑制的興奮。
「四十年?你考慮清楚了,給我四十年,你就只能活到36歲了。你現在23歲,也就是說,一旦交易,你只有13年的人生了。」他對我的大方似乎有些震驚。
「沒錯,四十年!」我想明白了,與其這樣庸庸碌碌,不如豁出去。與其換十年,不如換個徹底,就算早死,也可以在歷史上留下光輝的一筆。
「那好,說說吧,你想要哪四個人的能力?」
我仔細的搜索自己的大腦,想自己要用四十年的壽命換什麼。「我要,邁克爾-喬丹的身體素質。」我說出了第一個要求。
他凌空變出一張紙,記錄著,然後問我:「為什麼是他?全盛時期的卡特和如今的詹姆斯都要比他強啊?」
「我喜歡,這理由夠嗎?」確實,我是看著喬丹打球長大的,他就是我心中的神,擁有他的身體素質,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
「還有呢?」他抬頭再問。
「我要,阿蘭-休斯頓的投籃能力。」
「為什麼?拉裡-伯德和雷傑-米勒不好嗎?」他又一次不解了。
「他們廢話多,我不喜歡。」這個,我是盯著他說的。其實還有一個理由,因為休斯頓也是在自己父親的帶領和訓練下成長起來的,我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的共同點。
「還有呢?」
「格蘭特-希爾的突破能力和賈森-基德的基本功。」
「好。」他低頭記錄,沒有再問什麼。
他寫好了東西,遞給我。「你看看,有沒有錯誤?」我接了過來,是一件類似合同的東西。上面寫的,和我要求的並沒有什麼出入。我點頭,還給他。
「你為什麼不要求心理素質或者領袖氣質什麼的?這些不是他們成功的關鍵嗎?」他還是問了。
「我不要,那些靈魂和思想上的東西一旦改變了,我就不是我自己了。再說,我對自己的心理還是很有自信的。」我笑笑,回答道。
「你確定你想好了?不會反悔了?」他問道。
「嗯,不後悔。」
「用四十年的壽命,換取四種能力,持續四年,你沒有異議?」
「持續四年?你說只持續四年?」我急了。
「對啊,契約上寫著,你沒看?你以為這種能力這麼容易交換?四年之後,直到你死亡,你會變回現在的普通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抬頭想看天,上面卻是濃霧當頭,正如我迷茫不清的前途,我咬了咬牙:「好,四年就四年,足夠我建立功名了!」
「那好,把手給我。」
我把手伸過去,他握住,然後把我的手平放在那份契約上,默念幾聲咒語,然後我只感覺渾身一抖,似乎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似的。
「好了,契約已經生效了,三個月之內,你所要的能力,會漸漸的全部兌現。」他如釋重負,笑容可掬。
「為什麼要三個月?」
「因為突然給你,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了的,而且,你一下子突變,不怕嚇到身邊的人?」
「嗯。」我點頭默認。「還有一個問題,每天死那麼多人,你和我閒耗這麼久,太不珍惜時間了吧。」
「呵呵,虧你還替我著想。其實我們這行有很多人執行任務的。而且,我們可以超越時間的限制,所以,我們說話的這工夫,對普通人來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不過即便這樣,我們還是很忙的,我這就要去下一站了。對了,提醒你,回去多給自己買點新衣服。」
「為什麼?」
「你要的是喬丹的身體素質,也就是說,未來的三個月時間內,你會有長到1米98的身高。而你現在只有190,體重不過85公斤。你的衣服,馬上都要穿不住了,趕緊去買新的吧。我走了,你好自為知吧!」
說罷,他嗖的一下就不見了,周圍的濃霧也四散消失。我抬頭看天,星星異常的清楚,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恍然如夢。
回家之後,和父母打過招呼,洗漱之後,就早早的上了床。黑暗裡,我輾轉反側久久睡不著,想起蜘蛛俠裡的鏡頭,仔細的體會身體裡的變化,似乎要捕捉自己dna異變的過程。但一無所獲,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之後產生了幻覺。就在這樣的各種情緒的交雜中,凌晨時分,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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