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九龍共舞（一）
雷安卻是比虎魘冷靜的多，看著這些石刻，他眉頭皺了起來，「奇怪，傳說中每次大魔神魔靈崩潰也不過是一個位面通道被打開，史上記載，魔靈大陸至今為止也只遭受過七次浩劫，除了今天的局面，歷史上再沒有七個位面同時打開的先例，為什麼比蒙一族會和七位面的魔族同時進行戰鬥？」
一句話也提醒了虎魘，虎魘立刻擦乾了眼淚，叫道：「是啊，沒有道理啊，老祖先們為什麼會同時和七位面的魔族進行戰鬥？」
雷安沒有理會虎魘毫無意義的跟話，繼續分析道：「比蒙帝國建立於七萬年前，整整強盛了一萬年，到後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高級比蒙紛紛死亡，比蒙帝國才衰弱下來，直到全部消失。」
「而史書記載的魔靈大陸七次浩劫最早的一次也不過是三萬年前地底巖火位面魔族入侵的那一次，難道，在更早的時候，七位面通道同時打開已經發生了一次，但是，到底是誰重新將它們堵上的呢，難道是比蒙？」
雷安說到這裡，眼睛中陡然放出明亮的光芒來，分開前面正在帶路的傀儡侍衛，快步向前走去。
虎魘急忙跟上。
石刻上描述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高級比蒙死傷殆盡，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九個比蒙皇族，他們被成千上萬的七位面魔族圍攻，渾身傷痕纍纍，眼看不支。
就在這個時候，九個比蒙皇族身上陡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輝，比蒙的軀體迅速變化，變成了九條形狀各異的巨龍。
——無雲蟠龍、無角蛟龍、無鱗螭龍、雙翼應龍、巨殼蜃龍、二爪夔龍、大嘴鼉龍、龜形螯龍，正是九大魔靈。
只是，這九大魔靈變現出來的力量可並非雷安此時身體中這幾頭沒有形體的大魔靈可比，他們並非單純的靈魂之體，而且還有著強大的肉身——九大比蒙皇族施展九龍變，將自己的身體化為龍身，發揮出強大的戰力。
九龍飛舞，耀眼的光華逼得異位面魔族退出去幾百米遠，但是，這九龍卻不攻擊，而是相互纏繞在一起。
耀眼的光華再次從纏繞在一起的九龍身上放射出來，伴隨著的還有強大的衝擊波，距離近的魔族頓時被衝擊波擊成粉碎，而更激烈的變故卻在衝擊波之後發生。
——九龍合一，變成了一尊威武之極的戰神，戰神手持方天畫戟，狠狠掃向所有異族。
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幾萬異族同時消失，接著，就是戰神手持方天畫戟將一個個位面通道封印的過程。
最後一個畫面上，戰神眼睛中卻流出淚水，仰天長歎之後，陡然沖天而起，消失無蹤。
「好偉大的先祖啊，人類魔靈鬥士對付一個位面通道都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我的先祖卻同時對付七個位面，這是牛掰啊！」看到這裡，虎魘兩眼放光，嘴裡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看著興奮的虎魘，聽著虎魘嘴裡的話語，雷安卻是一聲長歎。
「虎魘，我明白了剛才嚴午所說的九龍共舞是什麼意思。」雷安望著虎魘，沉聲說道，言語中有著一股蒼涼的無奈。
「什麼意思？」虎魘不解的看著雷安，他的思維實在是跟不上此時擁有九龍功第六層境界——天道初窺之境的雷安。
「九龍共舞，那就是要犧牲其他八條神龍的主人，成就一人，九人中，只能有一人存活。」雷安聲音飄渺，彷彿來自九幽一般，此時，他完全理解了最後那個比蒙皇族淚流滿面時候的心情。
誰會願意犧牲，誰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如果關係不睦，為了爭奪生存權利大打出手還不是太殘酷，但是，如果對方是自己的至親，即便是存活者，又怎能承受剝奪他的生命而獨活的沉重？
嚴午、今草，如果有可能，他們寧願雙死也不願意一方為自己犧牲。
同樣情況也適用於雷安、虎魘，作為兄弟，雷安決不允許虎魘為了自己犧牲生命，虎魘更不允許雷安再次為自己受苦。
「九龍共舞，九龍共舞，呵呵，羅修奧爾德老前輩，你犧牲生命得到的大魔神預言依然不夠準確，你只看到了九龍共舞的前奏，卻沒有看到結局。」雷安慘笑起來，陡然面對虎魘，喝道：「虎魘，你現在給我走，有多遠走多遠。」
「什麼？」虎魘就是一愣，接著虎目中滾滾流下淚水。
「雷安，犀波要塞面對祈烈，我們並肩戰鬥，疊陽關，面對龍鱗軍，我們並肩戰鬥，為什麼這次面對七位面異族，你要捨棄我呢？」虎魘流著淚看著雷安，泣不成聲。
雷安良久無言，半晌之後才沙啞著嗓音說道：「虎魘，你可知道我來自何方，又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嗎？」
「我知道，你來自一個七位面以外的另外一個位面，是嚴午、今草發揮大力量將你從那個世界轉移過來的，這件事，你已經跟我說了好幾次。」虎魘點了點頭。
第二次見白閻良，白閻良早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雷安，不解的雷安更是和虎魘、華霜等人探討了好多次，只是，眾說紛紜，到現在誰也不明白嚴午、今草做此事的真正目的。
但是，現在，看完這些壁畫，第二次和嚴午見面，雷安已經把這件事情猜了個**不離十。
「這次浩劫，即便是嚴午之能，也沒有信心不施展九龍共舞平安度過，但是，他又不願意和今草分開，所以才將我從異世之中拉過來。」
「他將我靈魂植入到新羅轉世軀體之中，希望依靠新羅轉世的強大氣運和我所掌握的九龍功，成功將這次浩劫的矛頭吸引過去，可憐項邦、白閻良之流還被蒙在鼓裡，送我天書、存靈丹王玉，卻是正中嚴午下懷。」
「他希望七子共聚，把我們當做他的一根槍，藉以渡過這次危機，七子共聚，也是七龍共舞，和九龍共舞一樣，同樣是要犧牲六個人，成就一個人。」
雷安緩緩而談，聲音猶如小橋流水，但是，這些話聽到虎魘耳朵裡，卻猶如炸雷一般，震的他高大身軀也不由得連連搖晃起來。
「雷安，你不要讓我走，自從犀波要塞那一戰，我虎魘早已經發誓，我的命以後就是你的了，並不會因為進入到神階而有任何的改變，即便這個時候魔神血誓已經沒有了任何效力。」
虎魘怒視著雷安問道，雷安剛才讓他走的話讓他非常傷心。
「虎魘，你還是不明白，嚴午不肯向命運低頭，我雷安怎麼肯向命運低頭，我不會讓七子共聚，不會把大魔靈給你們，讓你們施展九龍變，我要抗爭，抗爭嚴午給我安排的命運！」雷安這個時候真怒了，怒吼著對虎魘說道。
虎魘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有些恐懼的看著雷安。
即便現在虎魘一根手指頭就能戳倒雷安，但是，面對雷安，他心中有著本能的恐懼，根本不敢散發一絲一毫的氣勢。
看著虎魘這樣子，雷安心軟下來，歎息了一聲說道：「虎魘，你走也是我們兄弟共同抗爭嚴午給我們安排的命運，抗爭大魔神為我們安排的命運，否則就正中嚴午下懷。」
聽著雷安的話，虎魘一雙虎目緊緊盯著雷安。
雷安毫不迴避的和他對視，只是片刻之後，雷安再次歎了一口氣，轉開目光，對虎魘繼續說道：「虎魘，這並非是我騙你的話，我也想過放棄，魔靈大陸本來不是我的大陸，按照道理說，我沒有義務為它的安慰著想，但是，我雷安不想被人看扁，被人看成是懦夫，我想，真正到了最後，嚴午也不會選擇逃避的，他會做出最後的抉擇。」
「好，雷安，現在，我就聽你的，離開你！但是，我也會做出最後的抉擇。」聽著雷安的話，虎魘這次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他的八名傀儡侍衛，向著通道外走去。
直到看著虎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雷安才再次轉過身來，擦了擦眼睛中飽含的淚水，雷安再次發出一聲長歎。
「項邦、白閻良等人無法擺脫嚴午、今草為他們安排的命運，但是，嚴午、今草能擺脫大魔神給他安排的命運嗎？」
「我能擺脫嚴午、今草給我安排的命運，但是，我又能擺脫這個世界給我安排的命運嗎？成為了生翼之魚，飛上藍天，擺脫了河流，但是，我能擺脫這個天地嗎？」
歎息著，雷安已經走完了通道，在他面前是一個寬闊的地下墓室，墓室中擺放了很多牌位，但是，卻沒有一盒骨灰——比蒙人死後流行火化，這裡沒有骨灰，顯然所有比蒙都是因為那一場浩劫而死，沒有人為他們收集骨灰。
這些牌位恐怕是那個比蒙雕刻者擺放在這裡的。
牌位上沒有塵土，彷彿是剛剛擦過的樣子，不用想，雷安也知道，那肯定是剛才嚴午、草曾經來過，擦拭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