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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 旅順戰役(二) 文 / 緋紅之月

    廁所裡面糞發塗牆,而且在高溫下也很快變成了乾涸的黑色痕跡。

    在廁所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大口子,如果有活人從裡面看出去,外面一道道絢麗的火焰拍著整齊的隊列,彷彿21世紀夜空下的高速公路的車流一樣。除了每一道火焰都代表著戰爭之神的死亡殺戮之外,在火箭炮無害的飛翔在空中的時候,倒是很有絢麗的祥和感覺。

    但是火箭炮戰鬥部位裝的是爆破彈,劇烈爆炸的高溫頃刻就把廁所內炸的粉碎,廁所通向其他部分的牆壁都被炸塌,通向走廊的那部分牆面化作無數碎塊,將外面的人也頃刻給殺死了。所以這裡沒有任何人類在活動。除了外面傳來的火箭炮那獨特尖銳的嗖嗖聲之外,就只有火箭炮落地時候發出的巨響和帶來衝擊。

    過了好一陣,才有跑動的聲音,「閣下!閣下!」有人邊喊邊跑過來。

    旅順要塞的日軍當然不認為中**隊不會進攻旅順,一年多來,工農革命軍圍著旅順做各種準備,日軍一直在觀察。撤走在旅順的中國人,更是再明確無誤的信號。

    戰爭中最好的防禦手段莫過於進攻,主動出擊消滅了進攻的敵人之後,防禦就沒有任何壓力。儘管比較二,日本總算是很注重進攻精神。例如軍官的面試裡面有一類題,考官會問,「如果對面突然發現了敵人之後該怎麼辦?」如果是在工農革命軍這種充滿了進攻精神的部隊裡面,回答一般是,馬上隱蔽,派出偵查部隊,同時準備作戰。在日軍中,這等回答絕對就會給與差評。標準答案是,立刻包圍殲滅敵人!若是有較真的日本軍人敢問,「是什麼情況下發現的敵人。」那麼這個日本軍人的前途定然是暗淡無光的。

    但是說歸說,日軍旅順部隊根本沒有實際上執行這等「勇武精神」,不僅沒有勇武精神,日本守軍的命令是嚴守要塞,防備中**隊偷襲。殘酷的事實數據向日本軍隊說明了一件事,和工農革命軍打野戰已經被幹掉了三個師團,旅順的三個師團一旦勇敢脫離要塞,結果肯定不會好。

    在26日,日軍到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事情。所謂沒有特別的事情,指的是工農革命軍還是那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態勢。對於27日會不會爆發戰爭,日軍方面爭論很多,結論是「小心為上」。

    一級戰備繼續維持,各級軍官都要值班。要塞司令阿部信行少將炮兵專業出身,當過多個要塞的指揮官。他秉持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態度,午夜時分親自帶隊視察,既然要塞司令官都這麼認真,按照日本軍隊的傳統,三位師團長自然不可能躺在寢室睡大覺。

    士兵們早就知道最高指揮官要來巡營,看到晚上11點多將官們真的沒有睡覺,而是出現在第一線守備部隊裡面,士兵和軍官們都極為感動。一個個精神抖擻的站的筆直,以最佳面貌來迎接指揮官的檢查。阿部少將嚴肅的走在長長的軍用通道裡面,皮靴踩在在地面上,發出頗有威嚴的咚咚聲。後面的將官校官們也是軍容整肅,一聲不吭的跟在司令官背後。深夜裡面搞這麼一式,肅殺中倒有種令人毛骨肅然的陰森感。

    9月底,天氣涼爽起來,夜風甚至有點涼。走了多個炮位之後,阿部少將終於像是要證明自己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一樣提出了建議,「我們去撒泡尿吧。」

    出發之前大家都喝茶提神,此時走了這麼一通,倒也是來了尿意。廁所肯定不能修在要塞中央,排水換氣不通暢的情況下,光味道就能熏死人。儘管窗戶並不大,而且從外面難以攀爬,但是廁所還是有窗戶的。

    根據日本軍隊的習慣,司令官撒尿,在外面窗戶還有人站崗。哨兵看著天空中飛起的一條條煙火似得玩意,竟然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玩意。那絢麗的景象,倒像是東京的煙火大會。然而一道道煙火在空中的軌跡越來越岔開,而且那煙火不僅沒有熄滅,反而帶著尖銳的嘯聲向著地面俯衝而來的時候,在要塞廁所牆外站崗的日本士兵根本沒有想到去掩護背後的廁所,而是本能的驚叫著向旁邊躲去。

    劇烈的爆炸聲與衝擊波令這個反應還算是機敏的衛兵頭昏眼花,胸口彷彿塞進去一塊大石頭,又沉又悶。鼻子裡面是刺鼻的硝煙味道,喉頭則是一種腥甜的感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衛兵腦子終於清醒了一點,他發現自己整個開始被麻木吞噬,下意識的用手臂撐著地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倒是撐住了地面,但是完全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

    這個震驚倒是刺激了神經,衛兵本能的左右看,試圖找到能幫助自己的人。映入他眼簾的是廁所外面的牆壁上有一個黑洞洞的大口子,從裡面正在往外冒著滾滾濃煙。「難道將軍出事了?那我可是沒辦法交代的!」衛兵腦海中立刻浮現起這個念頭,念頭引發了激動,一直堵在口頭的那股東西呈現液態噴了了出來。在鮮血堵住咽喉引發的窒息痛苦中,衛兵的視野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

    日後的戰史記載著,火箭炮覆蓋式射擊時的一發炮彈擊中了正在廁所的日本旅順要塞指揮官們,當時就炸死了包括要塞守備司令在內的兩名將官,兩名大佐,之後的一天內,又有一名將官與一名日本中佐因傷去世。日軍的旅順指揮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是意外之喜,軌道式火箭炮的準確程度很差,射擊誤差在百米左右。工農革命軍根本沒有考慮搞什麼斬首戰術,而是要用火箭炮覆蓋式射擊。這麼大的誤差水平,準確摧毀日軍火力點屬於摟草打兔子,首要目標是日軍在要塞外部佈置的雷區。

    日軍學習俄軍,在要塞外面布了寬廣的雷區,火箭彈能否擊穿厚厚的要塞防護牆尚且是兩可的事情,然而用來摧毀地雷倒是極為有效的工具。而日本在要塞牆壁外面放的戰鬥部隊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一顆火箭彈落地,周圍十幾米內就化為一片火海,巨大的衝擊波同樣有可怕的殺傷力。在要塞內部的日軍好歹有防護牆,而在要塞外部的日軍很大一部分不是被炸死的,而是被震死的。那些日軍外皮完好,只是靜靜的蜷縮在戰壕裡面,口鼻處有血痕。除此之外就跟睡著一樣。工農革命軍戰鬥後對不少日軍屍體進行解剖,得到了相當多的數據。

    這一輪火炮的猛烈射擊兵沒有能夠徹底擊破旅順要塞,劇烈的爆炸聲中,日軍要塞內的警報猛烈的響著,各個部隊從睡夢中驚醒,在軍官們發狂的叫喊聲中,日軍們紛紛抓起武器衝上了自己的崗位。劇烈的震動讓日軍感到一種乘船的感覺,要塞磚石縫中撲簌簌的往外掉土,運氣不好的日軍火力點被火箭炮彈直接擊中,彈片、火焰與碎石從被炸開的正面暴風雨般刮進來,把裡面的所有人都給撕成碎片。

    毀滅性的炮火在不確定的地方不停的爆炸著,彷彿世界末日降臨一般。然而二十幾分鐘的山搖地動般的炮擊就如同開始一樣迅猛,沒有延續的火力射擊,而是戛然而止。

    日軍在黑夜中看不清外面的局面,他們一個個聞著刺鼻的硝煙,看著漆黑的外面,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要塞裡面天天說要打仗,說了好年了,日軍的神經也快麻木了。戰爭降臨的時候,他們並不是感到輕鬆,而是感到不解。

    很快,旅順要塞的火炮開始還擊,儘管不知道工農革命軍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日軍炮兵依舊開始玩命的開炮。被敵人抓住先機,剩下來要做不是等待,而是反擊。然而兩眼一抹黑,也只能能報復性的反擊而已。

    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日軍官兵就大睜著眼睛,瞪著外面看不穿的夜色。

    幹掉敵人的要塞司令官完全是意外的事情,工農革命軍炮兵部隊迅速收起炮架,汽車立刻轉移陣地。

    在總指揮部裡面,穆虎三和米豐兩位司令官討論起下一步的戰鬥。穆虎三擅長的是正面作戰,堂堂正正之兵包圍殲滅敵人是他的長項。米豐就是另外一種特點,他很擅長打一些看似很危險的仗。進攻旅順要塞的主要問題在於日本的海陸配合,工農革命軍最大口徑的火炮也不過155,超過200口徑的要塞炮現在還在青島要塞。正面開戰必然是一場殘酷的攻城戰,這樣的攻城戰一旦進入全面進攻的階段,精準度很差的火箭炮對自己人的威脅或許比敵人都大。

    穆虎三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制定米豐這樣的作戰計劃,他忍不住說道:「米司令員,這可是一錘子買賣。」

    「反正已經這麼危險了,就這麼作戰還能危險到哪裡去呢?」米豐倒是很想得開,「命令特種彈準備發射!」

    這就是米豐與穆虎三最大的不同,米豐認為經過第一輪的覆蓋式射擊,日軍沒有被摧毀的部隊現在應該都到了火力點裡面。此時就是毒氣彈發揮威力的最佳時期。

    穆虎三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敢僅僅因為相信這一點就作為戰役指揮的支點,然而米豐就敢。他不僅敢,還實實在在的以這個為核心制訂了攻城戰術。不過轉念一想,穆虎三也就釋然了。如果是穆虎三指揮的話,戰鬥也不過是採用正常的進攻戰術。而米豐制定的戰役進展後半段也是一模一樣的正攻法。米豐只是在戰役開局的時候玩了一個小把戲而已。若是小把戲不成功,後面的戰鬥還是血腥殘酷。如果小把戲成功了,後面的戰鬥可就大大不同了。

    這真的是個性問題!穆虎三突然覺得自己能夠明白陳克為什麼要讓資歷更低的米豐來做戰役司令。如果在別人看來,這裡面的彎彎繞可就多了,例如害怕穆虎三失敗的話要承擔過大責任,所以讓米豐來頂缸。或者是想扶植更多人起來,達成軍中平衡。總的來說,以權謀為核心的解釋多得很。

    然而在穆虎三看來,米豐最大的優點是懂得正攻戰術的同時,更具有一種因地制宜的思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是前線指揮官的話,那可是相當難對付的。

    戰爭的發展證明米豐賭對了,花了一個多小時後再次準備完畢的炮兵換上了特種彈,在3點十五分開始射擊。依舊是火龍飛騰的場面,依舊是全面覆蓋式的射擊,這次落在地面上的已經不是炮彈的爆炸部,而是一個一個的鋼瓶,鋼瓶落地後就開始往外噴吐著大量氣體。

    黎明前的黑暗中,日軍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多小時前結束的炮擊依舊在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道以及各種刺鼻的焦糊味道。火箭炮覆蓋式射擊按照字面意思完成了任務,整個要塞每一寸土地上都經受了爆炸的洗禮,至少是強烈衝擊波的洗禮。

    旅順要塞依山而建,很多通道都在地下,地面上的已經被火箭炮強大的火力蹂躪的慘不忍睹,要塞損失的情報此時已經有所統計。凡是沒有半永久性防禦工事的陣地,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地面下的不少通道通氣孔被炸起來的大量泥土給堵住了。日軍還不知道司令部在上廁所的時候遭到了毀滅性打擊。中級指揮官們一面命人上報情況,一面緊急命令疏通通氣口,同時開啟通風機進行換氣。

    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批炮擊的毒氣彈就抵達了日軍的陣地上。這是光氣,德國人在一戰用過,對此頗有經驗。

    旅順的日軍守軍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工農革命軍使用了毒氣彈,所有日軍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排山倒海的炮擊,還沒有能從這樣的衝擊下恢復過來。光氣的異味混在硝煙裡面也不顯得有多麼怪異,甚至根本沒有被發現。至於胸悶咳嗽,也未必一定是因為吸入毒氣才能出現的症狀。

    等到日軍發現工農革命軍使用了毒氣彈的時候,這已經是3點50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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