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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十九章 天下初戰(二) 文 / 緋紅之月

    軍隊的前鋒就是偵察兵,作為最容易接觸的對象,作為部隊最精銳的戰鬥小分隊,偵察兵之間展開的廝殺是極為血腥殘酷的。人民黨不可能讓段芝貴這麼輕鬆的南下,哪怕是為了讓段芝貴認為人民黨正在全力以赴的準備與段芝貴的戰鬥,用偵察兵進行騷擾就是必須的。兩支小分隊毫無畏懼的衝向對方的時候,即便每邊都只有十幾人,但是那股子決絕的態度的確讓戰鬥充滿了悲壯的色彩。

    雙方都以對射作為開場白,顛簸的馬背上想準確設計,的確是比較難以完成的工作。兩三輪對射的結果是雙方都無一傷亡。距離已經近到根本來不及繼續射擊的時候,偵察騎兵們紛紛拔出馬刀呼喝著催馬衝向對方。

    何經是第一次真正這樣用冷兵器作戰,他緊握著馬刀的手掌心已經滿是汗水,見到對面的北洋騎兵緊握馬刀,一臉猙獰的神色,何經覺得呼吸都幾乎停滯了。兩匹馬交錯經過的那一瞬,何經按照平日裡訓練了無數次的方法,馬刀的刀刃向著北洋軍騎兵的咽喉用力揮去。幾乎是於此同時,北洋軍的騎兵的馬刀向著何經的胸口刺來。

    馬刀撞擊上鋼板發出鏗鏘的聲音,因為相對速度帶來的衝力全被胸甲吸收,何經覺得一股大力猛地集中胸口,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不過就這麼電光火石的一瞬,何經鋒利的馬刀刀尖已經從北洋軍騎兵的咽喉切了進去,而且沒有絲毫停滯,刀尖劃破了咽喉後沒有停頓,繼續向後直接到切斷了北洋軍騎兵右邊的頸部血管才脫離了北洋軍的**。

    幾乎同樣的事情在兩支騎兵探子之間發生,人民黨的胸甲輕騎兵幾乎沒有人受傷。沒有料到人民黨騎兵居然會在軍服裡面套上鋼甲的北洋軍幾乎全部中刀。大多數北洋軍都一刀斃命,只有少數運氣好的,或者根本沒有來得及與人民黨近距離作戰的騎兵才僥倖逃脫了性命。這些幸運兒們的運氣並沒有持續太久,見到同伴傷亡慘重,這些北洋軍的士兵們沒了鬥志,紛紛試圖逃走。人民黨的偵察兵部隊緊追不捨,由於射擊密度大大提升,這些北洋軍哨探逃了沒多遠就被子彈擊中。

    每一次對戰都要來一次血腥而且短暫的殺戮,人民黨的輕騎兵即便有胸甲保護,不過這也不是萬能的。如果北洋軍損失10,人民黨的損失在3左右。北洋軍裡面的偵察兵的確不是浪得虛名,畢竟北洋軍的騎兵組建更早,數量更充裕,技戰術也在人民黨騎兵之上。

    段芝貴南下的時候並非全靠了「飛馳的火車」,他遠遠的派出偵察兵部隊作為前哨。鐵路的固定鐵軌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對象,飛馳的火車脫軌的結局是極為悲慘的。遭到了人民黨偵察兵的極力騷擾,段芝貴已經沒有動搖繼續南下的決心。

    面對段芝貴這種以鐵路為核心的運輸方式,以及遇到挫折也根本沒有停頓的做法,人民黨的同志們心裡面也感覺有些惴惴不安。

    「段芝貴部的作戰意志十分堅定,我們要不要調空軍助戰?」有同志提出了這個方法。

    人民黨對空軍的使用思路遠超這個時代,陳克提出了偵查、騷擾、戰略轟炸的區分。當下的飛機根本不可能實施什麼戰略轟炸。人民黨認為大規模的出擊以及轟炸,只是得不償失的東西。在有著堅定信心的上萬人隊伍中,人民黨的轟炸能夠起到的效果很小。轟炸僅僅是打亂敵人的隊形,降低敵人的戰鬥效率。靠空軍解決戰鬥的想法根本就不靠譜。

    「既然段芝貴的部的作戰意志如此頑強,即便是轟炸又有什麼用?」有同志立刻反駁到。空軍出動後的油料使用,航空炸彈的消耗,以及極有可能出現的機械故障,這一切都需要考慮。

    「5404和5405師調動速度並不快,我們現在若是出發,別說奇襲安陽,只怕我們走了之後段芝貴先奪取了河北道。」參謀們相當的鬱悶,兄弟部隊的行動力實在是不值得信賴。

    康文正對此尤其著急,戰局的進展還是超出了預料。因為擔心嚇跑了段芝貴,所以5404和5405師儘管已經集結,卻等待著段芝貴的行軍超過一半,退卻時候不會太快,這才快速行軍增援。沒想到儘管不斷在偵察兵的戰鬥中損兵折將,段芝貴依舊如此兇猛的挺進。這段芝貴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呢?

    「穆虎三同志,你怎麼看?」康文正問道。既然穆虎三提出了作戰計劃,那麼當下的情況穆虎三是否先料到了麼?

    穆虎三沒有沉思或者停頓,他答道:「看眼下的情況,段芝貴只怕是要準備撤退了?」

    「什麼?」包括康文正在內的師部同志都吃了一驚。

    「是的,」穆虎三沒有遲疑,他繼續答道,「雖然我不能確定段芝貴到底準備在什麼情況下準備撤退,不過眼下的局面,他肯定已經準備撤退。我建議向軍部提議,我們師現在就開始實施圍殲段芝貴部隊的作戰。」

    「他打這麼猛,怎麼可能準備撤退?」有參謀立刻表示了反對。

    「段芝貴的北洋軍不是悍不畏死的部隊,如果他有這麼勇猛,他就不可能那麼乖乖的退到黃河以北。早在咱們剛進入河南,段芝貴就應該猛撲上來。就以前的表現,段芝貴不過是一個喜歡固守的傢伙。軍部認為這次咱們師渡過黃河,段芝貴即便不會立刻逃走,也不可能會選擇主動進攻。這並不是軍部在瞎想。」穆虎三答道。

    「那他到底是為什麼這麼做?」參謀質問道。

    「他為什麼這麼做,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當下我們就地展開對段芝貴的圍殲的條件已經成熟,我們當下就該採取這樣的戰術。」穆虎三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聽了這話,康文正的心思一動。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為何始終無法準確及時的下達命令。

    以前在陳克麾下作戰的時候,每次戰鬥都以最高效率進行著,陳克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種經驗,讓康文正太過於習慣了敵人幾乎是演習般落入最不利局面的思路。當段芝貴的行動令人舉棋不定的時候,康文正就忍不住等待著得到更加準確的情報,以採取最有效的戰術方法。

    穆虎三明顯沒有這種思路,就如同穆虎三方纔所說的那樣,「就地展開對段芝貴的圍殲的條件已經成熟,我們當下就該採取這樣的戰術。」

    康文正想起在軍校時候陳克說過的話,「戰略因為正確而勝利,戰術因為勝利而正確。」

    盯著地圖看了一陣,康文正開始下達命令,「向軍部發報,我部認為基於當下局面,圍殲段芝貴部的時機已經成熟,所以開始實施圍殲行動。請5404與5405師立刻投入戰鬥。第一團現在就出發,截斷段芝貴的退路。第二團沿鐵路東側北上,第三團沿鐵路西側北上。第四團以及騎兵部隊沿鐵路緩緩進軍,對段芝貴部實施包圍。」

    既然康文正已經下達了作戰命令,部隊的同志也不再質問,更沒有反抗。

    「穆虎三同志,你已經到參謀部多久了?」康文正問。

    「九個月。」穆虎三答道。

    人民黨模仿了德國參謀本部的方式,從基層由士兵們選出來的軍官,要經過各級軍官、各級軍校、各級參謀部的途徑一步步進行提拔。

    「一團一營的營長到了輪崗的時間,我想讓你接替他的職務。」康文正說道。

    此言一出,參謀部的同志用各種各樣的視線看向穆虎三。一團一營一般都是打硬仗的部隊,當下將穆虎三從參謀部下放到一線去,可以理解為一種貶斥,也可以理解為重用。

    穆虎三面色如常的向康文正敬禮,「我服從安排。」

    段芝貴坐在火車包間裡面,他的心中盤算著眼下的局面。其實打一開始他就沒有想和人民黨來一次血戰,即便有血戰,也不會距離人民黨這麼近的一次血戰。南下的原因純粹是為了給袁世凱一個交代而已。他原本認為人民黨會驚慌失措的調集部隊堵在南下的道路上,這樣打一仗之後,無論勝敗,他都有了撤退的理由。

    可人民黨偏偏能夠耐得住性子,段芝貴不傻,鐵路運輸並不靠譜。如果他逼近了河北道的時候被人民黨切斷了鐵路,河北道距離人民黨盤踞的鄭縣太近,被人民黨以優勢兵力圍住之後,段芝貴可就插翅難飛了。所以即便是偵察兵遭到了極大損失,他依舊不停南下,目的就是為了早些與人民黨交火。哪怕是局面上處於優勢,段芝貴也會立刻撤退。

    這個帶臥鋪的車廂算是豪華了,至少與那些用布簾遮陽的平板車相比,實在是過於豪華。段芝貴和他的隨從十幾個人佔據了一節車廂,而平板車上,則擠著最少六十名,多則近百名北洋軍士兵。因為天氣熱,段芝貴不斷用毛巾擦汗,同時命令士兵給他打扇。打扇的士兵已經汗流浹背,段芝貴卻覺得心頭的煩躁帶來的焦熱感一點都沒有降低。

    「人民黨到底在想什麼呢?」段芝貴帶著利己主義的怒氣想著,「老子都已經到了距離衛輝不到30里的地方了,他們還不見動靜。難道是要裝縮頭烏龜麼?」

    彷彿上天聽到了段芝貴的心聲,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參謀一臉驚慌的跑了進來,「段統制,據報咱們背後三十里處出現了亂黨。他們用木頭堵住了鐵路,咱們的後路被斷了!」

    段芝貴拍案而起,「你怎麼現在才報告。偵察兵都去幹什麼了?」

    參謀張口結舌的答不上來,偵察兵近日傷亡慘重,段芝貴命令偵察兵偵查範圍應該在10里左右,同時留下部隊沿鐵路線巡視。人數銳減的偵察兵哪裡有那麼多人力,趕來報信的偵察兵渾身是血,他說道和他一起的12名偵察兵只有他一個人逃出性命,其他的或死或落馬後生死未卜,竟然都折損了。

    沒等參謀想出解釋的方法,就聽段芝貴焦急的命令道,「讓火車都停下來。咱們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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