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赤色黎明

莫道前路無知己 連鎖反應(二十六)上 文 / 緋紅之月

    小區突然停了一次電,擔心用電量過大的話,小區再停電。先把的上半部分發出來,12點前,把下半部分也發了。引起大家的不便,請諒解。

    春日的風在淮河河面上刮過,由於水生植物的活躍,河風裡面裹挾著一種淡淡的腥氣。這與海風中夾雜的那種腥味有著很大的不同。林覺民和幾個革命同志一起站在船頭眺望著淮河兩岸。按照嚮導的介紹,這裡已經是人民黨革命根據地的地盤了。這次與林覺民一起來的都是年輕人共有七八個,都是極為激進的革命派。在他們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在驅逐了滿清統治的中華土地上。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第一塊真正「驅逐韃虜」的中華土地,這股興奮勁讓他們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新意。就連陌生的河風都讓他們感覺是如此舒暢。

    站在林覺民身邊的是方聲洞,他微微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岸兩邊幹活的百姓都沒剪了辮子。」

    對於這些滿腔熱情的年輕人來說,他們不知道革命之後社會發展該是什麼模樣。但是他們堅信,革命之後一定要剪了頭上的辮子。因為心裡頭有了這種激烈的態度,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為人民黨的根據地應該是人人都剪了辮子的。看到根據地裡頭依然是留辮子的佔了大多數,這些青年們心裡頭都覺得很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來不及管這些吧?」羅乃林插話進來。

    方聲洞性格激烈,聽了這話忍不住反駁道:「羅兄,能打下這麼大的地盤,不先推廣革命精神,剪了這頭上的辮子。這革命未免有些兒戲吧。」

    此行的青年中間羅乃林年紀最大,他知道方聲洞的脾氣,見方聲洞如同往常一樣開始著急,羅乃林微微一笑卻不再多話。

    林覺民對這個問題同樣很在意,自打進入了人民黨的根據地之後,人民黨的各個機關以及部隊裡面有些人剪了極為精神的短髮,也有不少人依舊留著辮子。他也曾經私下問過,陪同前來的水上支隊的嚮導解釋道,因為一部分工作要在滿清佔領區執行,暫時留著辮子比較方便。林覺民能夠接受這種解釋。不過看到根據地的廣大百姓依舊大部分留辮子,他心裡頭覺得很不舒服。

    正在此時,船身微微晃動起來。林覺民不用扭頭就知道,船上的眾人裡頭單單登上了甲板就能能夠製造這種效果的只有武星辰一人。

    「武先生好。」羅乃林率先向武星辰問好。

    武星辰微微點點頭,回了一句,「羅先生好。」說完,他就靜靜站在甲板上向著四處眺望。

    大家看著武星辰沉穩的樣子,心裡都想和武星辰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他們都聽說了武星辰是人民黨的老黨員,他們接觸過的老革命黨人都是熱情洋溢,說起話來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眾人原本以為武星辰也該是這種類型,萬萬沒想到,武星辰居然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平日裡除了禮貌上的打招呼外竟然一言不發。若是眾人問的多了,武星辰乾脆沉默不語的轉身離開。武星辰個頭超過一米九,身材魁梧。一旦板起臉來,有種格外的壓迫敢。板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更是有種莫測高深的態度。年輕人們雖然屢屢遭到了冷遇,卻無法從心裡頭真的生出敵對情緒。

    「武先生,人民黨的主席陳克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肯定很清楚吧。」方聲洞是少數碰了壁之後還是不放棄的青年。他每次見到武星辰的時候都很想從武星辰嘴裡套出些消息,被武星辰完全無視的次數也是最多的。

    武星辰如同往常一樣不吭聲,只是四處觀望。片刻之後,眾人聽到武星辰用他那渾厚的聲音說道:「陳主席是個很年輕的人,和諸位年紀差不多。」

    「哦?陳主席到底多大年紀?」方聲洞對此很有興趣。

    「二十六七的樣子。」武星辰說道。

    「居然如此年輕!」方聲洞很是驚訝。不僅方聲洞,船頭的其他青年們都十分驚訝。他們之所以從廣東千里迢迢跑來安徽,一方面是因為那些已經加入了人民黨的朋友們帶了陳克寫的文章,《狂人日記》讓年輕人有著極大的共鳴,而陳克的幾篇文稿更是讓他們覺得陳克對革命的看法極為高深。加上陳克那本關於唯物主義的書已經在南方有了不小的名聲。既然這樣一位革命領袖盛情邀請,青年們覺得不能駁了陳克的面子。而且安徽來的朋友們盛讚的革命根據地,也讓青年們心生嚮往之情。

    大家對根據地或多或少都有些意見,但是這種意見與其說是不滿,倒不如說是「愛之深責之切」而已。青年們對根據地最大感受是一種強烈的滿足感。自從進入了根據地之後,至少軍隊與各路地方政府的組織於滿清完全不同。一看就是新政府的模樣。南方革命黨們不斷發動起義,結果是屢戰屢敗。而人民黨已經建成了如此廣大的根據地。哪怕只有這麼一點,眾人都覺得興高采烈。

    聽到干辦出如此局面的領導人陳克居然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家心中都相當的詫異。他們想追詢問武星辰的時候,卻見武星辰轉過身向著船後走去,與前幾天一樣,這是武星辰不願意再回答問題時候特有的方式。眾人不知道武星辰這是在鬧什麼玄虛,或者哪句話說錯了,讓武星辰不高興。

    其實武星辰避開的原因並不是這些革命青年們所想的那樣。他和陳克共事的時間不長,自打武星辰到了山東進行造反活動,兩邊斷了一年多的音訊。對於安徽革命根據地,武星辰知道的並不比這些南方來的青年更多。而且這些南方青年們都是廣東與福建口音。儘管他們也試圖說官話,但是畢竟南腔北調。武星辰本來就不太懂南方話,加上回到北方一年多,竟然聽不太懂。為了避免麻煩,武星辰才盡量避開這些南方青年。

    看那些青年沒有追過來詢問,武星辰心裡頭也鬆了口氣。看著安徽陌生的環境,武星辰猜想著再次見到陳克的話,陳克會變成什麼模樣了呢?人民黨的變化很大,曾經只有八個人的小政治組織,現在已經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光武星辰見到的水上支隊就有幾十條船,近千人的規模。而沿岸這麼光大的地區裡頭,肯定有著成千上萬的新黨員。前來接待武星辰的人民黨幹部,武星辰一個都不認識。或者陳克早就把自己給忘記了吧。武星辰忍不住想到。

    船隊走的不快,武星辰親眼見過大船裡頭的運載的鐵機器,十幾個人加上了設備,好不容易才把這幾個鐵傢伙給抬上上了船。武星辰還記得陳克以前在上海染布時候弄的那些小設備,那時候就感覺這些東西頗為有效率。而看著那黑乎乎的鐵玩意,武星辰覺得那些小設備就跟玩具一樣。陳克到底準備怎麼用這些機器呢?武星辰很是好奇。

    再漫長的旅途也會有終點,船隊在鳳台縣靠岸之後,武星辰首先看到的就是幾個高高的架子,應該是和上海洋人管理的碼頭上的起重設備一樣的東西。不少人圍著起重設備忙碌著。船隻一停穩,長長的架子就轉過來,有人順著架子上搭下來的繩索下到船上,開始在那些設備上捆繩索。

    武星辰也沒有管這麼多,他在嚮導的帶領下上了碼頭,走了沒多遠就見到陳克被游緱和其他一群不認識的人簇擁著,正對著一張大大的紙談論著什麼。

    大家的變化好大,原先眾人穿長衫的有,穿短衣的有,穿西服的有。現在已經是統一的藍色衣服。不僅僅是服裝,髮型變化也極大。特別是游緱剪了一個男孩子一樣的短髮,武星辰差點沒有認出來。但是這些變化都是外在的,一定要說的話,眾人的膚色容貌都沒多大變化。仔細辨認依舊可以在記憶裡頭找到明確的影像。

    變化最大的是眾人的神態,陳克也好,游緱也好,神色都變得老成了很多。原先組建革命黨的時候,眾人每天都是說說說,神情跟孩子一樣變化多端。現在陳克與游緱神色都變得極為專注,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手裡的紙上。這兩人很明顯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對著旁人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就露出了一種無可辯駁的堅定態度。雖然他們的服飾髮型與周圍的人沒有區別,但是僅僅往那裡一站,兩人就和周圍的人不同,別人絕對不會不去關注他們兩人。

    陳克和游緱說了好一陣,武星辰在旁邊很有耐心的等著。陳克終於安排完畢,他把那張大大的紙交給游緱,然後向著武星辰快步走來。

    原來你早就看到我了啊。武星辰心裡面暗道。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覺得陳克現在有著如此之大的派頭。很明顯,陳克正在忙,並非故意把武星辰晾在一邊。而且武星辰自己也從來沒有身為人民黨黨員的自覺。所以於情於理,陳克有資格把武星辰晾在一邊,但是武星辰心裡頭依舊感覺不太高興。那是混合了妒忌與失落的情緒。而且這情緒很是持續了一陣。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