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文青兄,文青兄。」有人在喊陳克。遙遠的聲音迴盪在陳克的意識邊緣。
「我這一睡就得很久,現在不是睡覺的時間。我得做出表率,我得起來工作。」這些天反覆強化洗腦般的自我強調讓陳克奮力睜開了眼睛。
只見齊會深和華雄茂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邊,兩人正在低聲說道:「咱們把他抬去宿舍。」
「不用抬了。正嵐,你去找武兄,讓他來。」陳克剛說完,抬起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經開始變暗。抬起手錶看了看,自己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我是睡了一個時辰,還是睡了一天?」陳克連忙問道。
「你睡了一個時辰。天要黑了,我們怕你受涼,正準備把你搬到宿舍去。」
聽了這話,陳克只覺得一陣欣慰。「好歹沒有耽誤治療何足道的時間。」他喃喃說道。用手摸了把臉,陳克又想起件重要的事情,他急急忙忙地問華雄茂:「正嵐,兔子怎麼樣了?活著麼?」
「兔子們都健在。我剛才還和會深說,多喂兔子喝點水,看樣子它們能撐到明天。」
「那個,地上要鋪新沙子。兔子的尿裡面有毒。」陳克連忙說道。
看著陳克有些神智不清,絮絮叨叨的樣子,華雄茂勸道,「文青兄,你還是先去休息一陣吧。你都累成這樣子了。」
「大家都累。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對了,游緱呢?」
華雄茂指了指另一張躺椅,「你剛躺下,游姑娘只說了句不讓我們打攪你,然後她坐下就睡著了。」
陳克瞅了瞅,只見游緱仰面朝天癱在椅子上。臉色雪白,呼吸挺快,看著和重病病人一樣。這把陳克嚇了一跳。「趕緊把小蘭叫進來。燒點熱粥。讓游緱喝了粥去休息。別把人累出病來。」
小蘭應聲進屋,正準備叫游緱起床,陳克連忙阻止了她。「先把粥燒好,晾涼,熱水也燒了。游緱這會兒起來,哪裡有精神吃飯洗臉。小蘭,你餵了游緱吃半碗粥,然後伺候游緱洗臉,給她泡一下腳。再送她去睡覺。」
陳克如同主人命令僕人一樣的說法,小蘭聽了臉色登時難看起來。她愣了愣,卻沒有聽陳克的話。小蘭一隻手已經搭上游緱的肩頭,準備輕輕荒醒游緱。陳克抓住小蘭的肩頭,一把就把她扯開了游緱身邊。
「你懂不懂伺候人啊?」陳克聲音雖低,但是語氣極其嚴厲。
小蘭還算是懂點進退,她只是擺動了肩膀,掙脫了陳克的手掌。或者是因為她被一群大老爺們圍著,也不敢造次。小蘭連退了幾步,最後乾脆轉頭離開了屋子,一溜小跑的回女生宿舍去了。
陳克也不理她,他對華雄茂說道,「正嵐,你去找武兄,就說藥做成了。拜託他盡快找人試藥。越快越好,現在就開始最好。」
「好。」華雄茂擔心的看了看陳克,又看了看女生宿舍的方向。最後還是出門去了。
「會深,咱們一起燒水,燒粥。」
「文青,你……」齊會深說了一半就停住不說,不是因為欲言又止,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會深,我知道你覺得我多管閒事。但是我這人就是這個脾氣,既然游緱在我這裡做事,我就得負責。」
「要不這樣,我把我家的丫鬟叫來伺候游緱?」
「什麼伺候啊!這是小蘭的工作好不好?」陳克一邊低聲憤憤的說道,一邊拉著齊會深到了院子裡面,「大家都覺得給人服務是賤役,這是社會的問題。在新時代裡面,一定不會再有什麼出身高地貴賤之分。只有工作的不同,沒有地位的不同。但是,做工作不是這麼做的。游緱累成這樣,直接把她晃起來,她感冒了怎麼辦?」
「文青兄,這好歹是游緱家的丫鬟,咱們不方便說啊。我還是把我家的丫鬟……」
「不用了。游緱也就是今天累這麼一次。既然藥已經做成,以後的時間,她正常白天上班就好了。」
院子裡面很靜,周元曉已經聽到了爭吵,他秉持著一貫作風,已經默默地開始點爐子燒水。看著周元曉的忙活,陳克心念一動。他很早就想弄蜂窩煤了,只是限於手頭沒有銀子,沒辦法開張而已。如果製藥的收益真的能到預期的水平,蜂窩煤的項目倒是真的可以開始。
陳克不說話,齊會深突然說道:「文青兄,我倒是聽說過肝膽相照的朋友。您救何足道,這麼照顧我們。您真的是條好漢。」
「呃?」陳克對齊會深說出這話頗有些意外。「會深,我們都是革命同志吧?」
「是。」
「革命可不是殺爹殺娘的去鬧革命?那種人誰敢結交?認識了這種人之後,這種人就是讓你去死,去死。這是革命?這是催命啊!」
「文青兄說的是。」齊會深已經漸漸習慣了陳克的想法,對於陳克的革命觀,齊會深是相當贊同的。
一直沒吭聲的周元曉突然插了一句,「文青,你上次不是說革命就要打倒滿清?這不還得賣命麼?還得死人啊。」
周元曉這話一出,齊會深兩眼放光的看著陳克。周元曉沒有說錯。
陳克沒有想到周元曉居然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這個問題不能迴避,如果迴避了,陳克說過的東西就都會被質疑。睏倦感頃刻就消散的乾乾淨淨,陳克清醒了。迅速的把自己的理念轉了一圈,陳克答道:「從事軍事鬥爭的,就是打仗的同志們和戰友們,自然知道會遇到死亡。那些同志和戰友們肯定會畏懼死亡,不怕死的人還沒有出生過呢。但是既然從事了這個工作,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衛新政權,保衛從事其他工作的同志。如果敵人想對你們開槍,就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去。」
這斬釘截鐵的話讓齊會深感到一陣悸動,他盯著陳克,陳克看上去已經從疲憊中恢復過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眼睛裡面的血絲卻已經迅速退了下去。陳克卻沒有那種得意洋洋的姿態,看上去僅僅是說了句普通的話。他走向院子裡面的井,從井裡面打水。
雖然也想過革命會遇到死亡,不過沒有親自遇到的時候,齊會深並沒有真切的感受。陳克話裡面那種革命同志之間絕對的信任感,讓齊會深覺得一種昂揚。而陳克這樣普通的行動,不僅沒有削弱齊會深的信任感,相反,這個任何時候都站在工作第一線的陳克,恰恰是如此令人信服。
陳克洗了了臉,觀察兔子們近況的時候,水很快燒熱了,剩得有涼粥。周元曉是用蒸籠燒的水,粥也順道溫熱。陳克進去把游緱晃醒,游緱迷迷糊糊的起身,在院子裡面三口兩口喝完了粥,用熱水洗了臉。陳克也不好意思讓游緱在眾人面前公然洗腳。目送著游緱搖搖晃晃的進了女生宿舍。陳克說道:「咱們也開飯。」
一般這時候,游緱家的人也該送反過來了。游家果然準時,和往常一樣,管家拎著食盒,禮貌周到,熱情不足的進來和大家打了招呼。今天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游緱的二哥。這兄妹倆人長相當中相像的只有臉型和鼻子。
「游先生,多謝了。」陳克笑著迎過去。
這位游家二少爺掃視了一圈作坊和實驗室,沒看到游緱。他看到陳克蒼白的臉,不滿的神色倒是緩解了一些。
「陳先生,舍妹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若是陳先生這裡不忙的話,我想接舍妹回家一趟。家裡面的父母很是掛念舍妹。」這位游二少爺嘴裡面還是挺客氣。
「可以,我們這裡已經不是那麼忙了。而且游小姐忙了很久,我覺得應該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陳克答道。
「那我現在就叫舍妹起身。」
陳克本來想稍微阻止一下,卻又擔心這位游二少爺萬一遇到了武星辰,反倒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點了點頭。
游二少爺進了女生宿舍,又過了一會兒,就見游二少爺一臉怒氣的從裡面出來。也不分解什麼,游二少爺只是對陳克拱了拱手,轉身就走了。
游二少爺走了不到十五分鐘,武星辰就和華雄茂一起走進院子。陳克心裡面為沒有讓倆人碰面感到高興。
「那藥可以用了?」武星辰一進實驗室就低聲問道。
「可以用了。」陳克已經看過實驗台,沒有人動過上面的東西。這一批藥量是用第二次純化後的原材料生產的,總量還不小。治療三五十個人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動身吧。」武星辰說。
陳克把注射器和七個針頭好早就配好的生理鹽水,酒精棉球什麼的放進醫藥箱。檢查了一遍之後,陳克說道。「會深,你和我一起去吧。」
華雄茂聽了這話,本來躍躍欲試的表情登時就有些沮喪。武星辰和齊會深快到了門口,陳克這才華雄茂叫過去,「從今天開始,除了咱們五幾個人,誰也不許進實驗室。特別是那個小蘭。看緊了。」
「放心。我一直都注意著呢。」華雄茂嘴角拉出一個堅毅的笑意,認真地說道。
「我當然信得過正嵐。」
說完,陳可拎了一個馬燈,又檢查了一下兜裡面的手電筒,這才跟著武星辰他們走了。
房門再次打開,陳克和齊會深一起戴著口罩進了屋子。天色已經黑了,馬燈的光芒照耀下,屋子裡面如同憧憧鬼影。
屋子裡面的味道依然是令人噁心,女子們看上去也更加虛弱。她們臉上的膿瘡在這幾天裡面惡化了不少,慘白的臉色和紅色膿瘡,看上去更加恐怖。女人們還記得陳克,陳克沒有去聽她們說什麼,他讓齊會深舉著馬燈,挨個給女子的靜脈血管裡面注射了一針藥劑。
也許是上次「訪問」這裡讓陳克稍微習慣了一些,也許是陳克的視線只集中在女子們的手臂上。或者是有齊會深在身邊,讓陳克覺得有些安心。這次陳克的感受明顯沒有上次恐怖,但是身邊的齊會深拿著馬燈的手臂一直在微微顫抖。最後齊會深不得不把馬燈放在女子們的「床」邊上。
注射速度不能快,陳克看著手錶,緩緩地推動注射器。進來之前,他又問了妓院老闆,老闆確定的確有五個人是在他這裡第一發病。但是否是第一次發病,他也不敢保證。那位通情達理的女子和另一位女子的模樣陳克勉強記得。不得不說,即使他記不得了,陳克也絕不願意再開口問她們。
給其他五個女子注射了藥物,陳克強忍住給那兩個女子注射特效藥的衝動,只給她們打了兩針生理鹽水。這藥有毒,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給她們注射都是危險的,也是不合理的。除了陳克的憐憫之心在反對之外,沒有別的理由不這麼做。
打完針,陳克硬起心腸,也不聽女人們說什麼。帶著齊會深就走了。
看到武星辰正在和妓院老闆在一個角落裡面嘟嘟囔囔說著什麼。陳克也沒有管他們,和齊會深徑直離開了院子。
一直走到街上,齊會深都一聲不吭。快到了作坊,齊會深才低聲說道:「真慘啊。」
「嗯。」陳克除了這麼應一聲之外,也不想吭聲。
「文青,這等事我從沒有見過。」
「嗯。」
齊會深想說什麼,見陳克沒有像以前那樣給自己講解些什麼,想起陳克這些年不休不眠的動作,齊會深也不吭聲了。
吃了晚飯,陳克把大家叫到一起。杜正輝等幾個人忍不住這樣的熬夜,也忍不住無聊,加上男生宿舍不大,已經只是白天來,晚上就回去了。現在游緱還在沉睡,陳克對同志們只說了兩句話,「誰也不要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我要去睡覺了。」說完,陳克走回宿舍,一頭倒在自己的鋪上,陳克把被子蓋到身上,然後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陳克在中間醒了一次,他翻了個身之後又睡著了。再後來,十二點左右,陳克是被餓醒的,他飢腸轆轆的一出宿舍,就見院子裡面的桌子上面擺了飯菜,一個紗籠在上面罩著。武星辰和其他幾個人都坐在桌邊說話。
這是武星辰第一次給了陳克好臉色看,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的笑的。「陳兄,你起來了。我估摸著你也該起來了。這桌酒菜準備的時間可不久。」
陳克和武星辰打了招呼,卻直奔廁所而去。方便完,陳克這才舒服的歎著氣,出來洗了臉。一坐下,陳克就問:「人怎麼樣了?」
「膿瘡開始收了。」
「人呢?」
「都活著。」
陳克長長的歎了口氣,不過聽武星辰這麼一說,陳克忍不住發現到除了幾個自己人,沒有別人在。
「文青,這可是我自作主張,你這麼累,得多休息。我讓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了。」齊會深知道陳克在擔心什麼,他說道,「今天早上,游小姐起來之後說她也很累,先回家了。」
齊會深說話的片刻間,陳克已經喝了一碗粥下去。
「兔子呢?」陳克問。
「也都活著。」
「文青,你不用說這麼多。你的能耐我看著呢,這藥文青準備怎麼說。」武星辰心情頗好。今天中午,他逼著老闆開了門,逼著老鴇進去看了看。老鴇進去的時候一臉怒容,這一出來的時候竟然滿臉喜色了。看到這病治得這麼快,估計那些妓女很快就能接客,加上這治病是免費的,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老鴇自然是高興。
妓院老闆更加精明,他知道這藥這麼神效,意味著多大的生意。對武星辰是百般奉承。還熱情地邀請武星辰回到他那裡,給武星辰找個最漂亮的,一起玩一把。這把武星辰噁心的鼻子都快歪了,他衝著那小黑屋揚了揚下巴。妓院老闆當時就覺得自己失言了,他訕訕的乾笑著,連忙給武星辰賠罪。
「武兄說的肯定不光是分錢的事情吧?」陳克一面伏案大嚼,一面問。
「文青,你怎麼和洋人說,我不管。但是道上的兄弟們呢,你總得給一個交代。今天那個妓院的老闆就敢跟蹤我,文青再給那些人治病,肯定要被他們跟上門來。那些潑皮混混可不是那麼好打法的。俗話說,好鞋不踩臭狗屎。文青何必和那些人糾纏呢。那些癟三想錢想瘋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嗯,那麼武兄有什麼安排?」
「讓我先聽聽文青有什麼想法。」
陳克說道:「武兄,你都說我怎麼和洋人打交道你不管,道上的事情你熟,這些事情不該我說,而是武兄指教我才對。」
武星辰見陳克態度堅定,這才說道「兩條路,一條就是我介紹文青拜進了天地會的門。以後道上沒人敢動你。」
「另一條呢?」
「文青這幾天幫我治三十個人,以後我來文青這裡取藥,我要三成。七成歸文青。那麼今天這點子麻煩,不算什麼。」
「武兄,你倒實在。」陳克聽了這兩個條件,忍不住笑道,「我以前就說過,這藥毒性甚大,一百個人裡面會死幾個人。我不說別的,若是拜進了天地會,你讓我先免費治的那三十個人,只怕裡面就有天地會的兄弟吧。我的藥治死了人,我這是不是欺師滅祖啊?武兄是要我三刀六洞的贖罪不成?」
武星辰聽了只是笑笑,陳克已經拒絕加入天地會。其實武星辰本來也不希望陳克這麼做。
「武兄,第二條呢,我若是和洋人合作,自然有新藥的牌子要亮出來。等這牌子大行其道之時,武兄私下賣這藥,就不怕洋人找你的麻煩麼?我和武兄合作,是想讓武兄掙錢,我們以後要做的事情多了,需要武兄幫忙的地方也多了。咱們只是買賣這東西,未免眼光有些不夠長遠。」
「那文青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武兄的能耐,不該手下只有何益發那種貨色。我雖然不知道道上的兄弟們怎麼行事,但是這錢是少不了的。若是武兄到我這裡買藥,就拿三成錢,你能掙多少?我的意思呢,武兄乾脆就加入我們算了,我們給武兄錢,武兄來召集兄弟,打點道上的朋友。這不是更好麼?」
武星辰沒想到陳克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年頭能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人物,哪一個手裡面沒有人的?武星辰不是不想過這麼做,但是苦於手裡沒錢。而且他畢竟是外來的,頂著個堂主的名頭,卻處處被人掣肘。如果陳克所說的不是瞎話,武星辰就真的可以大展拳腳了。
「文青為何要這麼對我。咱們以前也不認識,現在文青出錢,我自然是能幫得上文青就要幫,但文青就不怕我做大之後,反而對文青不利麼?」武星辰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陳克到底想什麼。
「我在這上海灘上,認識的道上兄弟只有武兄一人,這就是緣分。我這人最信緣分。而且武兄輩分甚高,為人懂得分寸,能忍,這就不是一般人。我不找武兄合作,找誰合作?這人生在世,無非是個利字。我和武兄一起賺錢,都是為了利。有什麼說清就好。而且我一直相信,人人心中都有道義所在,武兄合我以前打交道,是個非常講分寸,講道義的人。若是我弄到武兄背後戳我刀子,那只說明我做事太過分。那肯定是我做錯了,和武兄何干?」
雖然不是很滿意,但這個答覆好歹也在武星辰能接受的程度之內。
「既然文青這麼說,那我就不妨信文青一次。我話說頭裡,這麼大的生意我一個人吃不下。疏通各路關節,打點道上的朋友,這錢可不會少了。」
「我現在手裡面沒什麼錢,幫武兄治那三十個人的事情,我自然能做。但是,武兄,接下來每治一個人我可都要收錢。咱們先約定,這一個月內,每個人先收50兩。」
「50兩會不會太貴?」武星辰對這個價錢很驚訝。
「這一個月算是闖牌子,價錢還算低的。以後我賣給英國人的藥,價錢更貴。那時候咱們再說調整價錢的事。」
談妥了此事,陳克要繼續去給那幾個妓女治病。武星辰建議不要再去了。陳克只簡單的說道:「這藥沒有試完。必須試完藥才行。」
三人再去的時候,妓院老闆熱情地問東問西,武星辰負責對付老闆,陳克和齊會深一言不發。只是注射了藥物就走。妓女們病情大為改善,自然是歡喜。就連那兩位沒有好轉的妓女也有些榮光煥發的樣子。
到了晚上,陳克又給她們注射了一次藥物。沒有人死亡。陳克終於放了心。武星辰帶著陳克在上海一通亂拐,擺脫了盯梢的人。齊會深帶著陳克向何足道家趕去。
果然如齊會深所說,何足道病已經發作的頗為厲害,一看到陳克和齊會深趕來,何足道哭的聲音都已經嘶啞了。而且如陳克所想,何足道的哥哥也開始發病。給兩人注射了藥物之後,看兩人都沒有中毒反應,陳克這才與齊會深一起回去。
「文青,為何要和這位武兄如此合作?」齊會深想不明白。
陳克指了指兩人身上的白大褂,「我上次穿了這衣服去給人治病,我就知道咱們的這件事情瞞不住。真的想打聽我們,肯定能找到。」
「那文青有何想法?」
「這個東西,除了和滿清的官員不能合作之外,和誰都能合作。無論是洋鬼子,還是道上的兄弟,或者是一些買辦商人。大家求的是財,雖然都想多貪,但是都能談成。但是滿清之貪已經到了根本不肯給你留一點好處的地步,所以絕對不能和他們合作。實在不行,我起身就走。本來就是想救何足道才做這藥的,我也知道,這藥做了就是無盡的麻煩。」
「文青,如果你要走,我和何足道跟你一起走。」齊會深很認真地說。
「我原先說要走,那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要跟著我革命。現在我們有這麼多可信的同志,還認識了這麼多人,我們為何要走?相信我,會深。你作為黨員,掌握了那些黨員們應該掌握的知識,沒什麼能難住我們。」陳克自信滿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