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神靈,看起來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但那是在比如冷星人的眼裡,才是這樣。
在新世界五國的人,乃至樞機們的眼裡,含義就完全不同了。
一個是精神統治上的偶像,一個還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強悍生命,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對樞機而言,一句至高神帶來的衝擊,遠不及一個簡簡單單的神靈所能帶來的威懾,這是因為它們是兩個概念範疇的原因。
楚雲升肯定不是神靈,他的這個靈是假的,最多也就是做過一陣子神儲,還是在絕大部分時間不知道的情況下,而且也早就廢了。
但是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哭著喊著說自己是靈生命沒人信,可別人,尤其是很權威的人,說你是,你不是也是。
掠命艦中的女人認定他是靈,自始至終只和他交流,只因為這裡只有他是「靈」,只有他有這個資格。
甚至都沒有將其他人趕走。
與影人相處過的楚雲升大約明白,她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在場,在她的眼裡,可能那些人僅僅是一群小動物罷了。
兩個地球人說話,會在意旁邊的一隻小狗麼?
這才是她沒有趕走其他人的原因,楚雲升正是瞭解一點點靈級別以上生命的心理,才沒有將其他人調開,以免自爆真相。
正是如此,她與楚雲升的談話,此刻在場的人。包括意意斯,甚至是一邊的大小聖女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敢插半句話而已。
因而,他不是神靈,此刻也是了,有那個女人作證,誰敢、誰能不信?
刺惡小心翼翼的話一說完,楚雲升便大致猜到了這些,這不是什麼太難弄明白的事。原先他自稱神之行走,夥同胡爾造反,戰梅爾蒂尼之死陣。斬天羽族兩大樞機,殺大陸國殿主,敗死亡艦隊,滅守墓人。亡雪苑之使。打殘阮落……
一連串下來,他的神之行走之名,應已深入新世界五國以及地底人之心,實得不能再實了,以至於很多人再推測他背後的神靈到底是誰?
可誰都沒有想到楚雲升竟然自己就是一個神靈,哪怕是一個可能受傷的神靈,都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意料。
這時候,反應快的人。立即想到了地球人剛出現在五國之時,曾出現一場詭異的神靈殺封之戰!
那一場神靈之戰。不僅是地球人能夠感應得到,新世界所有的生靈當時都處在瑟瑟發抖的狀態,只是後來因為發現沒有任何其他實質的影響,且又過於漫長,最終才演變成了大家抱怨的「騷擾」,冷不丁地就會在腦袋中響起,成了一時之間的「笑話」。
如今想來,那場殺封之戰中的一方,肯定是楚雲升了!
首先楚雲升是一個地球人,其次現在他又被「揭穿」是一個神靈,再次他又受傷了,靈位尚未恢復,這些綜合在一起,不是他,還能有誰?
肯定是在那場神靈之戰中受的傷,因為靈位沒有恢復,所以十分的低調,擔心當時幾大樞機對他不利,才只用了神之行走的化名。
如此一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就十分的合理,作為不在一個層級的神靈,殺天羽大陸樞機,殺守墓人,殺雪苑使……就不難麼讓人難以理解與接受了。
神靈嘛,即便是受傷的神靈,那也是不可戰勝的!
事情還不僅僅如此,在場的人,基本都找過地球人翻譯過殺封之戰那兩句話音的意思,如今楚雲升只是受傷,並沒有被封,那就意味著他是當時「封」音之主,而「殺」音之主在哪裡,就顯而易見了。
一想到楚雲升手裡極有可能還封著一個神靈,其中幾個樞機眼底深處都能看到深深的恐懼!
此刻,在他們眼裡,楚雲升彷彿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深藏不露,老奸巨猾,陰險狡詐,且特能隱忍不發,無法戰勝的陰沉神靈!
此時此刻,也就刺惡那個大傻帽敢說出來,真是無知者無畏。
……
楚雲升看了看刺惡,現在他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
說是吧,一個靈生命,竟然認真地回答了一個低等生命的這種問題,腦袋壞掉了?說不是吧,那個女人還在艦隊中呢,誰知道她真休眠了,還是假休眠了?
他乾脆不理會,沉著臉,岔開話題道:「繼續開會,給我說說內亂的事情。」
說完,他冷冷掃視了眾位樞機一眼,頭也不回地進入了「宮殿」之中。
此時的他這一眼,彷彿與往日有了巨大的差別,旗艦中的空氣都彷彿驟然下降到冰點。
恍惚間,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稍有異動就會橫屍當場一般。
其實,這不過錯覺罷了,楚雲升一沒有動用元氣,二野沒有靈蘊,更沒有什麼子無須有的威壓,出現這樣的錯覺,主要是幾個樞機心理上的問題——
不管怎麼說,這次內亂,他們即便沒有全部參加,但也沒管,說好聽一點,叫不干涉,說不好聽的,就是看楚雲升的笑話!
眾人當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意意斯,拔異不算,他已經悄悄地離開了,樞機開會,可沒他什麼份,他似乎也不想摻和。
意意斯卻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畢竟和楚雲升相處比別人久一些,關鍵是他已經被失職很多次了,為了保證飯碗,一直全神貫注地看著楚雲升,一心想要重現表現好,以彌補之前的壞影響,倒是暫時還沒想到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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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老爺,尊上還等著您們呢?」
意意斯小心地提醒道,楚雲升可以冷聲丟下一句話就走。他可不行。
在他的提醒下,幾個樞機只好硬著頭皮朝「宮殿」裡走,意意斯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感情樞機大老爺們不是沒反應過來,而是不肯先進去,都等著別人先。
路過他的時候,他竟然發現海國大殿主與梅爾蒂尼向他善意地笑了笑,天啊,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他一個地底人,說是楚雲升的助理。實際上在樞機大老爺們的眼裡,不過是楚雲升隨便找來的一個普通地底人,重要性說不定還不比不上曾經的大紅馬一隻後腿腳丫子。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趕緊回禮,但臉上的肌肉十分的僵硬,不知道用什麼表情才好,以至手忙腳亂。頓時無措。
「意意斯。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已經進入「宮殿」的楚雲升的聲音,這個時候突然傳了出來。
他倒沒注意到意意斯的處境,之所以叫回意意斯,完全是因為他進了「宮殿」,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走?
他冷著臉進來,嚇得別人都不敢在他附近範圍內出現,而「宮殿」裡的人也出去迎接他了,此時。壓根就沒人能夠他引一下路,極其的尷尬。
所以只好把意意斯叫回來。不過這句話,對意意斯而言,無異於是仙音,說明楚雲升還在用他,可對其他人尤其是幾個樞機來說,就是他內心陰沉之怒的暗示了。
連意意斯都不准與他們多話了,這說明了什麼?
……
有著意意斯的領路,楚雲升很快到了會議室,幾個樞機也跟了進來。
但樞機會議開得十分無趣,連楚雲升自己都難受不已,且不說沒人敢坐著,全都站在極其奢華的會議桌旁,哪裡像是開會?
而且仍舊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彷彿與以前一樣,也明顯地不一樣——正常的交流都沒有了。
不過楚雲升明白,這只是一時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們心理上的巨大衝擊過去了,也就不會像今天這樣。
因而,他索性說道:「之前拔異把我的觀念都已經和大家說過了,這艦能造,我們就造;不能造,我也把話說明白了,烏怒人已經建議我乘坐它們的懸椎體離開,剩下的你們自己想吧。」
說完他便送客,現如今,那個女人在側,他也只能住在這座「宮殿」裡,不但不能再讓意意斯拆,還要住得「心安理得」。
靈總歸要有靈的樣子,假的才更需要裝。
遣走了幾位樞機,楚雲升便讓意意斯將那個女人送來的命源修煉之法與命源罰牌拿來,準備看看有多大的用處。
然後,他還要與電商量一下艦隊改造的事情,有那個女人在艦隊之中,許多功能又可以精簡掉,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成艦。
命源修煉之法,他看了一會,竟一時看不明白,只好先丟在一邊,等血族選出人來試練之後再說。
而命源罰牌卻只有巴掌一塊大,橢圓形,與那只掠奪命源之艦一樣,充滿血腥感。
暗紅的牌面上雕刻著一個陌生的字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是「罰」,可能是「命源」的意思,也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名號,還可能是其他什麼含義,楚雲升不可能猜得到。
只不過,他隱隱約約覺得這種字符方式,有一點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那兒見過。
看了一會,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用,那個女人也給個使用說明書什麼的,總不會是等著坑他吧,看看自己會不會用?
楚雲升想了想,覺得可能性雖有,但是不大,那個女人的正事是要命源,要是都懷疑到這個地步了,還試探幹什麼,直接抓他去查了。
眼下的形式,一切都是以命源優先,她也不傻。
所以,這個東西估計用法應該很簡單,不需要什麼說明,自己可能想多了。
楚雲升當即準備出去找個什麼植物或者小動物,做個試驗,不管怎樣,先獲取一點命源再說,要不然他的生命戰甲真的要假死了,本體也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了。
這時候,兩道信息,幾乎一前一後,傳遞到他特大號的房間影壁之上——
第一道來自地底小人總部,他們利用細高人的深空探測技術,發現了一艘疑似飛船,正瘋狂加速向他們衝來。
第二道來自赫爾,工程隊在奧芸雪山的古老飛船上,找到了一個類似於地球上的黑匣子一樣的記錄儀,正加緊送往位於太空的旗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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