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想要一個斗篷
楚雲升一口氣奔了十數里,背靠著冰冷的石頭,手緊緊地握著拳頭,鋼崩裂響,綿綿無絕期的恨意自腔體迸發。
他恨,恨五盟逼死至親!
他恨,恨虎仔近在眼前卻不能相認!
他恨,恨這個欺他太甚的世道!
……
但他真的不能認,一旦相認,以虎仔的以往表現,尤其是炸墳後的那次,哪怕是死也不會再肯離開他,而現在跟著他,就像是跟著一瓢禍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大禍臨頭,他怕,害怕虎仔也會橫死在他眼前。
他輸不起,再也輸不起了!
必須贏,贏五盟,贏蟲子,贏整個世道!
小老虎能逃出生天,必定與冰族有關,否則小老虎口中的項鏈為何偏偏落入她們之手?而且其中一個冰族還曾隱隱地威脅過他,問他想不想知道小老虎的下落,更說明了冰族一直在監控著小老虎。
但無論站在那一族的角度,甚至是站在人類的角度,小老虎不過是他楚雲升收養的一個「寵物」,其份量在他們眼裡自然遠遠不及他姑媽一家,寵物會為主人而死,但主人又有幾人會為一隻寵物而死?若挾持它作為威脅,就像陽光時代挾持一隻寵物而要求主人納命投降一般可笑!
只有楚雲升自己知道他與小老虎之間那份曾經生死相依的感情,幾令他重生,只是他從未與任何人透露過,即便是姑媽一家乃至丁顏他們,他都未曾提及,因為逃亡金陵城路上的那段灰色乃至絕望之極的記憶,是他潛意識中不願再觸及的陰霾。
也只有多疑的冰族,能夠留下這一招似乎永遠用不著的後手,漓曾親口說過只有小老虎還相信他活著,但小老虎生性剛烈,只怕是死也不會為她們所困,否則它也不會生死突圍金陵城!而改為監控的話,對她們極高的科技能力來說,則是再為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當日在蜀都,楚雲升便為了掩飾他對小老虎的感情,斷絕另外一個冰使的試探,他一口咬死了小老虎是萬獸之王不是一條要人養的狗!
因為,當時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一絲對小老虎的重視,以冰族的科技通訊能力,等不到他殺退圍攻,小老虎的生命就真的會被冰族作為威脅他的籌碼。
他裝作冷漠,便就是要告訴冰族告訴五盟乃至告訴全天下,小老虎不過是他以前養過的一個寵物,也僅僅是一個寵物而已,與至親的血仇相比,連渣都比上,他根本不會理睬這種幼稚的威脅!
在四元天之前,他只能以這種冷酷無情的方式,默默地保護著小老虎的安全。
而今,他更不能與它相認,且不說冰族的監視也許就在周圍,或者就在小老虎的身上,她們會有什麼方式威脅到小老虎的生命,楚雲升不知道,但必定會有,否則就不是冰族了!
單說多能族的滅城巨炮,五百萬人瞬間猝斃的慘狀,還歷歷在目,如果沒有冥拚死以命護衛,他自身都不可能活著從藍光爆炸的核心位置逃出來,諸勢力第二波圍攻也許說來就來,危急時刻,冥甚至會違抗他的命令,只保護他一人,而小老虎就是現在再強,也不可能從那種毀天滅地攻擊中活下來!
親人的暴斃,令楚雲升如晴空霹靂,觸手不及,如果她們還活著,他或許會聯合金陵城與異族蟲子死戰,以守護他認為值得守護的東西,又或者,他會帶著她們、小老虎以及兄弟逃得遠遠的,躲在這個世界的一個偏僻的角落,不為人知。
然而,她們死了,毀掉了他最後的寄托,甚至金陵城都牽扯其中,背叛的折磨,令他幾乎不敢再相信任何一個人,他沒有盟友,沒有戰友,只有一腔血肉,一副戰甲,一柄長劍,悲愴而孤獨地要向五盟向蒼天,討還一個公道!!!
這條路將充滿了血剎與死亡,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他不能讓小老虎跟著他白白去送死,在楚雲升的心中,它從來就不是一個寵物!
「四元天!我將攻入你們的總部,將我今日所遭受的痛苦,百倍地償還給你們!」楚雲升冷冷凝視黑天,收殮所有黑氣入體,身形一動,如離弦之箭,冰冷地空間留下一抹黑色殘影,射向那遙遠的東方。
十幾里外,隱隱傳來一陣陣淒涼的虎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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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升從不是一個貪婪的人,是他的東西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即便弓釋百欲能讓他迷失一時,卻不能永遠迷失他被刺得千瘡百孔卻又異常堅韌的本心,為一顆「大山樹」停留,而可能置小老虎於危險之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做。
更何況,他記得在申城的邊上,也同樣有一株這樣的參天巨樹,葫蘆口子鎮的這株,也許對小老虎的幫助更大。
廣袤無垠的陌野荒地中,一道襲襲破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閃閃而逝,一座座廢棄的房屋飛速地消失在它身後,一輛輛冰雪凍結的汽車間隔甚遠地留下它蜻蜓點水般的腳影,雪霧剛剛激起飛舞,它便唰地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楚雲升無限地提升著自己的速度,將修改後的九章圖菉身法發揮到極致的極致,驟然達到一個空明的境界,出神入化,即便比起陽光時代的高鐵速度也不逞多讓!
打他第一次修煉開始,就始終抱著一個樸質而簡單的道理:將簡單的招式練到極致,就是絕招!如今不過是換個說法,本質還是一樣:將簡單的功法練到極致,就是神技!
九章圖菉如此,劍式亦是如此!第一劍式,破刺,至今他都覺得未練習到精銳的地步,而它的真正威力,自然也就不能全部發揮出來,否則,他絕對相信,只需一式精技級的劍式,必定可以當場格殺一名沒有超常規防備的初復異族,比如弦波罩。
在沒有將破刺練習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楚雲升不打算依賴第二劍式,一來第二劍式需要三元天中層的境界才能開啟,他一旦與冥岔開,實力必直線下跌到初入三元天的境界,真正依靠的還得是第一劍式;二來他現在估摸自己第一劍式的水平,至多是比入門級高一水平的普技級,更不要說精技級、絕技級以及神技級了。
不過,隨著真正的劍氣出現,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只要再熟練一點,再領悟透徹一點,很快就能突破到精技級的水平!
正所謂貪多嚼不爛,還有嘯雲箭,楚雲升覺得以自己的資質和能耐,先將這些戰技領悟到極致,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了。
他所需要得不過是時間,與老天爺賽跑的時間,為此,他連疾馳趕路的時間都不放過,不僅菉制了一封三元天才可以菉制聚元符,讓它自行吸收天地元氣,補充不斷消耗的本體元氣,而且,一邊在飛馳中,學著調息呼吸與元氣運轉,雖然合體狀態下無法修煉本體,但是引導一些天地元氣如體還是能夠做到的。
因此,楚雲升雖一路高速掠進,元氣卻因為不斷地得到補充,下降的速度並不太厲害,直到他遠遠地在黑暗中,利用冥的夜視能力,看見高速公路上「江城5公里」的路牌時,尚有一半的本體元氣流暢地在體內循轉。
此刻,天空尚未出現微光,或許還是在凌晨時分,楚雲升沒有手錶,知不道時間,但能在大半夜間,從霧都山城附近,一路狂奔到江城,正應了那句古話:朝辭白帝彩雲歸,千里江陵一日還!
實際上,若不是因為楚雲升的地理知識實在匱乏,走錯了許多路,再加上一路上為了避開許許多多的黏液區、孢子森林以及一些莫名的怪物群落,或許還能更早一點抵達江城附近。
且,非僅如此,這一路上,由於他行進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有些蟲子怪物都來不及感應到它們出現的波動,便直接衝撞到一起,一陣陣劍氣縱殺後,楚雲升幾乎劍不離手,飛速帶走它們的屍體,等到江城下,物納符中的屍體,已經足夠他重練一副戰甲!
但他並不準備進入有人類活動的江城,停留在這裡,一為休息,二為確定位置,目的地仍是擁有出海口的申城。
在江城五公里外的一個廢棄小鎮的一座七層高的居民裡,楚雲升搜索完全樓的住戶人家,也沒找到半點有用的東西,只怕這裡早已被其他倖存的人類掃蕩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所有的大門都是打開的,家裡連塊廢布都沒有,傢俱估計都被劈砍了當成柴火燒了,屋子空空蕩蕩,也只有幾台電視機以及電腦什麼的,以前很值錢,現在卻連一塊木頭好像都比不上的電器,孤零零地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唯一的收穫,便是幾個玻璃杯子,還是豁了口的,落滿了灰塵,楚雲升撿了相比起來最完好的一個,在樓頂上,用干雪融水洗刷乾淨,再融化了一杯雪水,就著葫蘆口子鎮帶來的粗糙食物,冽冽地坐在樓沿邊,掀開冥甲面罩,望著空無一人、死氣沉沉如鬼城的小鎮,咀嚼吞嚥。
急行了這麼遠,體力上的大幅消耗,令他再次分明感覺到體力消耗而引發的飢餓感背後,一絲極微弱的暗藏的生命之源波動,這種波動在正常本體的情況下是根本無法發覺的,但在合體狀態下,他和冥生命之源交融在一起,相互牽扯下產生一種奇異的流動,便極微微透出一絲它驚鴻地一瞥!
如果不是楚雲升留了縝密地心思,特別地關注,亦是不會注意到。
但感覺到歸感覺到,不代表能因此瞭解多少,只是巨大冰山的一小小角而已。
他絲絲有一種明悟,掌控生命之源,也許才是真正的修煉!然而,這絲明悟沒有持續很久,便被遠處激射而來的一冰一火兩道身影所打斷,緊隨其後的時候是激烈打鬥的聲音,以及陣陣人類的呼喊聲。
楚雲升目光微凝,收起食物與杯子,人影一閃,隱入小樓的第三層一戶人家靠窗的客廳,收斂好所有黑氣,並以六甲符盡力掩蓋所有元氣氣息波動。
那兩道一白一紅的身影速度極快,火元攻擊與冰元反擊層出不窮,攪動得周圍天地元氣一蕩蕩的漣漪。
楚雲升默默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根據他多次對陣冰火兩族的經驗,很快便將雙方的實力大概判斷一二,火族一方起碼擁有中復的實力,而冰族一方卻只有初復的程度,卻靠著一件犀利的武器,才不至於立即敗落。
奇怪的是隨著他們衝出來的人類覺醒者,個個起碼黑武王以上的水平,也許現在也不能叫黑武王了,這個命名體系還是金陵城很多年前,現在真正的黑武王恐怕早已不是這個水平了。
他們圍而不攻,像是專門牽制冰族逃跑一樣,將她牢牢地拖在火族的追擊範圍之內。
忽然,不知道是那個火族打的不耐煩了,猝然發動了隱身潛行的技能,連連對冰族發起恐怖襲殺!
楚雲升心神一動,千辟劍悄然出鞘,他的黑氣太特殊了,只要有一絲洩露出去,他們中任何一方一旦勝出息戰,必能感覺到,與其等他們發現,不如乘著他們最疏忽的時候,主動出手偷襲,首先幹掉眼看就要勝出的較強的中復火族。
另外,經過一路上的各種猝發遭遇,為了不耽誤時間,楚雲升現在也很想要一個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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