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節
數日後,兩乘小轎落在唐府門前,鍾柏桐走在前,其後一女子懷抱稀奇物件緊緊相隨,鍾柏桐人未到先笑語:「今兒個我帶了稀罕玩意兒找你們共耍,又怕擾了諸位玩興,你們瞧這是什麼?」
說著指女子懷抱之物,柳河山等人觀看皆說不識,鍾柏桐笑道:「此乃箜篌,俗名又作豎琴,是我們青滿樓珍**有,會彈奏之人更是寥寥,不是當今達官貴人無緣欣賞,我尋思你們見之會覺得甚是有趣,就請妹妹攜箜篌與眾人同賞。此箜篌弓背是用難得一見的千年柏木所製,共鳴箱為上等桐木,音色極佳,稍等我讓妹妹與眾人彈撥一曲。」
隨即飄渺女子落座,懷抱箜篌,雙手靈巧揉弦、撩動懷中之物。
箜篌聲音如同從透明水面上發出的,顫動人心,柔和婉轉,甚至感覺得到水面在微微顫動,美妙音樂在顫動中夾帶清越空靈,鮮明特別,迴盪在四處,泠泠似雪山滴水之聲。有詩曰:
明月掛箜篌,銀河星之洲
低頭見明月,知音有未有
一曲彈完,柳河山聽得如癡如醉,頓生「此曲只應天上有。」
之感,想不到箜篌聲音如此獨特,韻味悠長。
鍾柏桐笑道:「這是好姐妹漂菱,因肖鴇子出門去了,所以我帶她來散心解悶,肖鴇子尖酸刻薄,唯利是圖。」
看見蕭心之在自己眼前,略作停頓笑道:「此肖非彼簫,肖鴇子以前簡直就不是人,莫弄混為一談。」
說完抿嘴一樂,蕭心之連連擺手。
鍾柏桐靠過去,手攙住女子臂彎道:「漂菱妹妹彈奏樂器技能頗佳,賣藝不賣身,和我不同,你們尊重她些。」
彈奏的女子貌如天仙,奏完樂曲再施禮道:「小女子漂菱拜見諸位!」
蕭心之笑道:「身似漂菱,心如梧桐,聽名字就有無依無靠之感,怪不得你們二人這般要好。」
漂菱道:「我家本有些許銀兩,生活倒也自在和睦,只是父母去世的早,繼母未過兩年也去世了,只有個老僕人一起過活,不知何時闖入一夥林姓男女,尊老婦裴喬氏,說是若干年前遭老爺非禮,鬧流匪被誤壓三十年,如今放出來,帶著家眷路過此地,一打聽方知是老爺宅邸,既然如此就是一家人,她表示先來此暫住照顧我年幼,等我稍大些即自行離去,開始相處的還不錯,很照顧我們主僕,誰知不久聞訊找來伙伏姓人家,帶個男孩伏毅晨,非逼我認作弟弟,無憑無據,我們主僕見他們整天價持刀弄棒,日日裡街坊上吆喝,來勢洶洶,不敢拒絕,只得任由他們折騰。這兩伙人因利益不均開始尋釁滋事,明爭暗鬥,後勾結在一處,相互認了親戚,洪毅晨竟成裴喬氏嫡孫,兩邊飛揚跋扈,逐漸把持了家中一切事體,逐漸我說話做事無一不讓他們抓把柄,狠教訓。時間一長,兩伙人共同反誣我是來路不明,把老僕人逐出去,每日對我嚴刑拷問,我因氣不過對罵數句,他們就把我賣入『青滿樓』苦熬活受,因我認識的人不多,官府中對此也不認真查證。」
說完只是慼慼然,並未落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