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倉的話一下就紮在了渡邊的死穴上。
渡邊一雄不得不承認,山口組近些年在政府中的影響力的確比不上二十年前了。沉吟良久,他不得不做出抉擇,道:「好吧,我答應你們!」
「另外……」板倉又開口了。
「啪!」渡邊一掌拍在矮几上,霍然站起,逼視著板倉道:「你不要得寸進尺,不然的話,我不介意將你當場斬殺,大不了向防衛廳本部獻上山口組一年的淨收入。」
板倉勃然色變,欲要發作,卻被籐田攔了下來。
籐田道:「渡邊組長,板倉他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只想向您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
「小小的請求?我看還是算了吧!」渡邊擺著手,根本不信籐田的鬼話,「剛才那個小請求我答應你們已是勉為其難,現在還有請求,你們要了我的老命得了!」說著,他就欲敲響几子上喚人的小銅鐘。
板倉陰惻惻的聲音又響起道:「渡邊組長,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就在昨天晚上,富士山腳下發生了一件大事!」
渡邊身體一震,停下了敲鐘的動作,冷笑道:「富士山?那裡出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哼!」
「桀桀,真沒關係嗎?如果是風魔谷出事了呢?」板倉屑笑道,「我聽說你的守護忍好像就是從風魔村出來的天忍吧?」
渡邊面色劇變,失聲道:「什麼?!風魔村出事了?這我怎麼沒聽說?」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麼?」板倉道。
渡邊聽到這話,身體突然間有些頹然了。
籐田見渡邊心神恍惚,便趁熱打鐵道:「渡邊組長,其實我和板倉君的請求很簡單,就是讓你那守護天忍先回一趟風魔谷,帶上那兒的遺物,再去大和伊賀谷一趟。」
渡邊倏然抬起頭來,問:「去那兒幹什麼?」
板倉不再藏著掖著,直言不諱道:「渡邊組長,大概你還不知道吧?根據上峰的資料顯示,你那守護天忍多尾,原名百地,百地十郎才是他的真名,乃大和伊賀谷當代谷主之子,讓他帶著風魔谷的遺物回去,想必伊賀流那些頑固的忍者們就不會牴觸政府的招安了。」
「招安伊賀谷?」渡邊大感納悶,「這事不是早就完成了嗎?」
「渡邊組長,你還真是孤陋寡聞,難道你沒聽說過伊賀的精英戰力在於他們的『隱軍』嗎?」板倉冷嘲熱諷著,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籐田以手勢阻止。
籐田接過板倉的話茬,道:「渡邊組長,幾十年前伊賀谷之所以被招安,就是以他們『隱軍』能潛心休養為交換條件的,在其他流派忍者式微的今天,也就只有他們伊賀谷還留有餘力,如此萬鬼冕下不知所蹤,風魔谷又被夷為平地,我們島國不依靠他們還能依靠誰?」
渡邊眉頭大皺:「非得讓多尾去不可嗎?我記得特偵部外勤組好像有個叫百地十一郎的忍者,他應該也是伊賀谷的人吧?你們怎麼不讓他去?」
「十一郎正是百地十郎的親弟弟,不過不巧得很,幾個月前他在支那玉碎了。」板倉怪腔怪調地解釋道。
雖然很不爽板倉說話的口氣,渡邊卻更吃驚這接二連三的消息。他相信,這樣的消息籐田板倉二人不敢作偽,否則他們將要接受一個天忍的怒火。想到這,他問道:「他弟弟玉碎這事,十郎知道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過我想他應該知道吧!畢竟在風魔谷沒被夷平之前,那兒是全島國靈異界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籐田說這話時,語氣裡不甚唏噓。
渡邊心頭也滿是感慨:「既然你們倆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不答應,就顯得不近人情了。不過我想十郎自改姓多尾,這其中必有隱情,所以這個事還得他自己拿主意,他要是不願意去伊賀谷,我這個主子是不會勉強他的。」
板倉一聽,立馬不樂意了:「你這不是廢話嘛!你是主他是僕,主答應僕要是不答應,這像話嗎?」
「八嘎!」
接二連三被板倉言語奚落,渡邊這位黑大佬終於繃不住了,抄起几上的茶碗照著板倉的面門就砸了過去。
「啪嚓!哎喲!」
跪坐著的板倉倏然歪向一旁,以手捂臉,鮮血從他的指縫中不斷溢出。
籐田忙爬起身來攔住還打算不依不饒的渡邊,勸道:「渡邊組長,息怒息怒!」
「你他媽再敢照我,我殺你全家,你信不信?」渡邊指著板倉鼻尖道。
板倉怯了。
本來他平時遇事還算冷靜,又身懷各種特工技藝,格鬥槍械也玩得溜熟,但他在島國政府部分休眠恁多年,雖然領兩份薪水,但職位始終是不高不低,畢竟在國內休眠,要是職位高得沒了譜,那還能聽特偵部的調派嗎?所以職位始終低下得不到陞遷,他也就養成了一個壞毛病,見不得別人好,但凡身家超過他的,地位高於他的,他就是看不慣。
今次來見渡邊,板倉一直譏語諷言,就是想在心理上獲得點平衡,起初渡邊礙於他的公差身份,給他留了面子,沒有喝斥於他,沒想到他沒完沒了,渡邊在道上混了多年還能屹立不倒,本身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面對板倉的一再挑釁,他終於忍無可忍,賞了板倉一茶碗。
身手矯健的板倉被突如其來這一砸給搞懵了,然後就害怕了,因為他突然省起了渡邊的身份,家人什麼的先不說,當場打殺他還是能夠辦得到的。掛了他之後,特偵部那邊未必就會為一個已經失掉性命的休眠者出頭,最多不過從渡邊這兒敲些好處罷了。至於他,也就是個白死的貨。
在這密室裡,暴起殺傷或殺死渡邊的念頭他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先不說山口組後續有來的報復,單隻身手比他更牛掰的籐田怕就不會答應,因為如果渡邊掛了的話,特偵部想昧米國人宙斯盾系統的事兒也就沒了著落,況且渡邊本身的搏殺能力也不低,還隨時可以敲鐘為援。
所以,到最後,板倉縮卵了。面對渡邊在他頭頂的呼喝,他一句嘴也沒還,一個動作都不敢有。
島狗就是這樣,你越軟弱他越得意,這不,渡邊趁勢而起,罵罵咧咧了七八分鐘,還在那兒不依不饒,最後籐田好不容易將他勸住,道:「渡邊組長,讓我去見一見多尾天忍,可以嗎?有關伊賀招安的事兒,我想跟他談談!」
渡邊盯著籐田看了好幾秒,這才道:「好吧!不過你可以去,他不能去!」說著,他還踹了板倉一腳,順便敲響了銅鐘。
密室門很快打開,池田帶著七八個紅棍手持東洋刀腰間鼓鼓囊囊的,正守在門口。渡邊招呼道:「龍二,把這廝打一頓,然後扔到堡外去了。」
籐田為難道:「渡邊組長,這……」
渡邊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籐田,如果我這麼做令你為難的話,你大可以不跟我去見多尾!」說完,他徑直去往堡內停車場,旁邊幾個紅棍趕緊跟上。
池田則和另外幾個紅棍留在門口,等籐田決定。
一個是才相識不久的同事,一個是必須完成的任務,這哪頭重哪頭輕籐田又怎麼可能分不出來。他只是略一猶豫,便追著渡邊去了。
籐田走後,池田根本就沒有留手的打算,領著剩下那幾個紅棍進了密室,掩上門,用槍把血流滿面的板倉逼到牆角,直接兩顆子彈擊碎了他的雙膝。
密室裡除了那口小銅鐘可以利用震動的原理沿地線向外傳遞消息之外,隔音效果那是相當的好,槍聲根本就沒傳到外面去。至於紅棍們毒打板倉的聲音更是一點沒外洩。
很快,在山口組專業打手的照顧下,板倉已是遍體鱗傷了。
「把他給我丟到後山去。」池田淡淡道。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將要扔的不是板倉,而是一袋垃圾。
渡邊的車隊趁著夜色剛開出城堡不久,板倉就從堡後被人扔下了山,跌進了密林裡。
「老闆,渡邊有動靜了!」雲曼報告道,「他上了車,還有一個來參加晚會的東京都官員也跟他一起上了……車隊已經開出了城堡!」
宇星正想說跟上去。負責巡弋周邊樹林的朋克傳來消息:boss,好像有個受了重傷的人被扔下了山!
宇宙琢磨了幾秒,這才傳音道:找到他,如果還活著,就把他帶過來見我!
不一會,朋克就拎著個人竄了回來,扯著嗓子道:「老闆,這廝應該是只島狗,說胡話念叨的都是日文呢!」
雲曼湊過來道:「老闆,此人應該就是我剛才跟你提過的那兩個特偵部休眠者之一。」
宇星啞然失笑道:「就是那個說話刻薄的板倉?」
「正是!」
「那就殺了吧!」宇星擺手道。
「好的。」朋克一點頭,旋即將處於重傷昏迷的板倉拋上了半空,皮克從旁飛起一腳,板倉慘叫都來不及,就被踢得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