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精神分裂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伊燕了，可卻不經意地又見到了她——在夢裡。我想，也只能在夢裡見到她了？
其實……再見到她又能怎樣呢？告訴她，我愛她，還是說我想和她私奔……
她？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呢？她……將會笑掉大牙地回道：「哈哈……哈哈……哈……私奔？虧你說的出口？拜託，我只是看你可憐同情你而已，才讓你暫時去我那兒住幾天的，你還真把我的善心當成了愛啊？哈，要是這樣的話，慈善家可就糟糕了噢，因為被救濟者都將之視為愛了，哪應付得過來啊？誰還敢做慈善事業啊，真是的？哈哈……你還真以為你長得帥啊？我反抗我媽安排的婚姻，只是因為我想追求個人的自由戀愛空間，不是因為遇見了你。哈，只是覺得你很逗樂，才想和你交個朋友的。要私奔的話，你就自己私自奔走吧，哈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準會這麼嘲笑我？因為這就是她語言風格嘛。
……
這許許多多的想法，亦或幻想……像是愈加證明我忘不了她了？也許，在見她第一眼時，我就已經開始浮想翩翩……
雖然我知道，就我目前的情況來說，需要的只是一份工作，而不是愛戀。
但是，有誰不曾為自己心儀的女孩傾心呢？
不過，我終究是伊燕她媽所說的那種癩蛤蟆，所以……我還是安心去找份工作好了。
我的第一理想依舊是——在某個雨天開著寶馬車濺得孟娜一身泥水——其實只是內心的一句氣話，我只想證明我不是一個沒有「錢途」的人。
……
三個星期過去後，秋季來臨了，而我依舊沒有找到工作。
在這三個星期裡，我被面試了n次，但是每個單位的領導都是千篇一律的提問。首先問我有沒有工作經驗？
最後我也煩感，就也是千篇一律的回道：「我想您應該好好看看我的簡歷再提問，我的簡歷上已經寫明了我是應屆畢業生，你們幹嗎老問我有沒有工作經驗呢？我剛剛畢業哪來的工作經驗呢？再說，你們連第一道門檻都不讓我過去，我想我將來也不會有經驗的！」
……
第四個星期，我忽然放棄了在北京堅持下來的念頭。因為一千塊錢的數額也是有限的，我想我還是趁著有路費暫時離開北京吧？我想我還是沿用毛主席的戰略方針好了——以農村包圍城市。
在這個決定下來後，我又想了想，我想，還是去找找伊燕吧？畢竟我還欠了她的錢，我也承諾了要還的，雖然暫時還不起，但最起碼我要告訴她，我暫時離開北京了吧？
就這樣，第二天我去了伊燕所居住的高檔社區外面的花壇前逡巡了很久——我想告訴她，我還在北京，讓她放心我會還她錢的——我還沒有欠債潛逃。
這或許只是我內心的一個借口，因為我知道她根本不會在乎那點錢的——我大概只是還想見她一面？也許……還想和她說點什麼？亦或表達些什麼？
這天下午，我等了她很久，不過她沒有來——因為她根本就知道我在那兒等她。
其實這世上做傻事的，不只是傻子。不傻的我，也同樣會做這種傻傻的事——靜心地等一個明知道不會來的人？
我不知道等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人是否是一種浪漫？只是在我自己看來，它是那麼的有意義——那麼的令自己心酸，那麼的感動自己……
當天色已晚，我決定安靜的走開時，不料，莫名的，一輛紅色寶馬車擋住了我的去路。
眼前這輛寶馬車我似曾熟悉？怎麼能不熟悉呢？曾經被我毀得一塌糊塗。
隨後，駕駛室側的車窗玻璃降了下來，那個女孩探出了頭來，望向我。
那個女孩就是伊燕。
大概是她的出現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我看到她時，兩頰莫名的發燙了。
我澀澀地、不知所措地、愣怔怔地望著她，片刻後，為了掩飾內心的羞澀，我機靈的一笑，驚呼：「嘿，你怎麼會在這兒呀？！！」
她看著我，不覺一怔，回道：「廢話，我住在這兒啊。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呀？」
「啊……我……」我懵了。
她怔怔地盯著我，似在疑慮著什麼，良久，又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呀？是來找我的嗎？」
「嗯……這個嘛……」我懵怔怔地、澀澀地瞄了瞄她，想了想，忽然答道，「哦……不是啊。我……路過。嘿~~~湊巧路過而已。」
「路過？」她不覺狐疑地直視著我，「毛病啊，你？路過這兒做什麼啊？」
我不禁愈加內羞地瞄了她一眼，回道：「路過就是路過啊。路過……還能做什麼？」
「哦……」她遲疑地看著我，片刻，忽然道，「那我走了哦？」
「嗯……」想著，我倏然急切地問了句，「你要去哪兒啊？」
「我要去我爸那兒。」
「哦……嗯……」我嘟噥著，不知所措的一笑，「嘿……那你去吧。記得替我問好哦。」
「誒？」她不禁瞠目瞅著我，「你精神分裂了啊？我去看我爸，替你問什麼好啊？」
「哦，嘿嘿……」我傻笑的點頭道，「是啊是啊是啊……不用問好了的，我忘了他是你爸，我們倆沒用共一個爸的。」
「喂？」她忙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真的精神分裂啊？」
「嘿……」我傻傻的笑了笑，漸漸回過了神來，忙回道，「沒有沒有沒有……剛剛只是誤會而已。我剛剛只是大腦有點兒麻痺，小腦有點兒抽筋而已。嘿嘿……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去吧，去看你爸吧。拜拜。」
……
當她漸漸縮回頭，在駕駛室內坐好，欲駕車離去。
然而她卻坐在那兒猶豫了片刻，又似若愣了一會兒，不料，又忽然探出頭，衝我問道：「那晚，我媽沒有將你怎麼樣吧？」
想著她媽的武斷霸氣，看著她的尊貴著裝，思著我的貧窮寒酸，我不覺低沉一笑，答道：「嘿，沒有。」
「對不起哦！」
「嘿，」我又一笑，「怎麼能說對不起呢？我應該感謝你才對。謝謝你！」
「嘻。」她淡淡一笑，「那……再見。」
「嗯。再見。」
她縮回頭，調整坐姿，漸漸開動了車。
我木木地站在原地，望著她駕車漸漸遠去……
不料，莫名的，我猛然朝她駕車離去的方向跑了起來，跑得愈來愈瘋狂……
隨後，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聲音，只見她的車嘎然而止。
我跑到她的車窗前，漸漸止步，側身向她，氣喘吁吁地看著她，然而卻感到一陣懵然——我找她有什麼事呢？
她側臉向我，狐疑地打量著我，問道：「有什麼事嗎？」
「哦……」我呆愣地看著她，片刻，忽然機靈地從兜裡掏出了十元錢，遞向她，低聲道，「哦，這樣的，先還你十塊吧。」
「啊？」她猛的一睜眼，瞠目結舌地瞪著我，像是傻了。
「嘿，」我內羞地澀澀一笑，傻傻地解釋道，「嘿嘿……先把零頭還了，以免忘了。」
其實我的本意不是跑來還錢的。我想表白些什麼，但又難以啟齒。
她愣愣地瞅著我，倏然砰然一笑：「嘻！算了吧，你還是先留著吧。」
「哦。」於是我忙將手頭的十元錢揣回了兜內。其實我暫時也沒想還給她。
瞅著我的小小舉動，她不禁樂了：「嘻嘻……沒事了啊？」
「沒了。」我答道。
然後她又開動了車。
我木然地望著她又將遠去，不禁，我大聲地嚷了一聲：「喂——」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