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八話「和平主義者」
「說實話，其實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一身深藍色莊重的禮服顯得好像有點小，雖然非常貼身但卻更加將那虯結的肌肉勾勒得線條分明，弗朗西斯大公難得的用一種非常不符合他形象的斯文方式悠然地捏著一支小小的酒杯，慢條斯理地侃侃而談。
「噗∼∼」
雖然知道這樣很沒形象很沒教養，但是親耳聽到即使穿得衣冠楚楚卻依然掩飾不了自己身上那嚴重暴力傾向因子的弗朗西斯大公說出這種話，可可麗還是小小地噴了一下。
天下聞名的鋼鐵公爵弗朗西斯大公是個「和平主義者」？這話鬼信啊？誰不知道沃爾肯的建國之路是用鮮血、火焰和鋼鐵鋪就的？
聖奧斯坦與沃爾肯的秘密協定已經基本簽訂，所以，這個在法斯特羅王家那並不豪華的小小園林當中所舉行的小型酒會便是在為即將離開波特拉爾的法蘭西斯大公的踐行酒會，因為是秘密結盟，所以不能大張旗鼓，能夠參加這個酒會的人員也就寥寥數人而已，不過這並不影響輕鬆愉悅的氣氛。
「有什麼不對嗎？可愛的公主殿下？」
因為被飲料嗆到，所以可可麗有些狼狽的拍著胸口，不過那樣子卻另有一種讓人憐惜的可愛風情。
「……這……不……沒什麼？」
在其他人面前如此的失態讓獸耳小公主臉羞得通紅，同時也不好意思把心中正正的看法說出來。
「呵呵呵，沒關係，我知道殿下心裡在想什麼，您一定是認為我這個老傢伙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對不對？沒關係！這很正常。哈哈哈哈哈哈哈∼∼」
豪放地大笑著，弗朗西斯大公微微瞥了一眼坐在可可麗身後神色如常的銀髮天才少女——雖然待在波特拉爾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鋼鐵公爵卻已經被這位天才少女的能力深深地折服了。
「為了『和平』而打仗嗎？」
不過可可麗似乎並沒有理解弗朗西斯大公的意思，比較即使是再天資聰慧，獸耳小公主也只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罷了。
「我的公主殿下，你之所以會那麼想完全是因為你誤會了『和平』這個詞的本意。」
臉上依然掛著和煦的微笑，但是語氣已經沒有了平時的那種大而化之的樣子。
「『和平』的本意？」
可可麗可愛地歪著小腦袋，對於弗朗西斯大公的話萬分不解。
「沒錯，『和平』這個詞的本意！」
弗朗西斯大公笑瞇瞇地說道，對於小公主的追問一點也沒有顯出不耐煩的樣子，甚至還悠閒地抽空舉杯相一旁注視著著一老一少微笑不語的法斯特羅七世致意。
「所謂的『和平』啊，可不是單單靠其他人施舍人或放下武器就可以得到的廉價品哦，從古至今，無數先人付出了無以計數的心血和生命付出了莫大的犧牲，莫大到無法想像的白骨和鮮血層層相疊，終於獲得了即使不殺戮也可以生存下去的財富與武力……在此之上得以形成的『無上的財富』那就是『和平』，任何人都為之欲罷不能的『至高的奢侈』——那就是『和平』。所以呢，大家其實都是在為了『和平』而彼此殺戮哦。」
「……」
頭一次聽到這種論調呢。不過，好像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樣子。
「而所有國家呢，本質上其實都是黑道來的，背負著國家的王為了民眾的利益再骯髒的手段都能夠面不改色的行使，關係越是緊密越是容易反目成仇，所以——鄰國即敵國！所以——絕對不可以輕信於我哦！」
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發言出現了！這傢伙竟然在剛剛結盟之後的酒會上宣稱「鄰國即敵國」？！而且還提醒自己的盟友「絕對不可以輕信」自己？！——不得不說，鋼鐵公爵的確不同凡響呢！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又……」
既然「鄰國即敵國」，那為什麼有要和「敵國」建立同盟關係呢？這種自相矛盾的做法真的很難讓人理解。
「因為我們都是相同的『和平主義者』呀。」
「『我們』？」
「當然是我們的查爾斯陛下和那個傢伙了。」
「……」
「如果為了實現和平有必要將對方趕盡殺絕，我們也會欣然地取下對方是首級吧——畢竟我們都是『和平主義』者。」
「……」
雖然弗朗西斯大公依然笑瞇瞇的說著，但是這樣血腥冷血的話題真的適合在小孩子面前說嗎？
這關係未免也太險惡了吧？
「我想那傢伙和查爾斯陛下也是和我一樣的，如果我們判斷對方的存在妨害到和平的實現，而自己又有機會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採取行動的。」
可可麗覺得自己的一股寒流沿著背脊直竄上來，因為眼前的弗朗西斯大公雖然一直保持著無害的笑容，可他的眼睛此刻卻已經沒有一絲笑意了。
「說起來，我之所以會到聖奧斯坦，完全是因為那個傢伙呢。」
沒有人問鋼鐵大公「那傢伙」是誰，因為大公口中的「那傢伙」只會是那個人。
「我會那麼痛快地答應配合雷斯頓堡方面演那一齣戲，還是那個傢伙的功勞呢。」
「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這沒什麼好懷疑的，第一次在我的大帳中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傢伙和我是『同類』呢，是和我抱持著相同理念的『和平主義者』呢。」
「真、真的嗎？」
這種說法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在可可麗的印象中，怎麼也無法找出那個人與鋼鐵公爵的相似之處。
「呀∼∼那個時候雖然我們沒怎麼動手，雖然他一直表現出一副不著調的樣子，但是我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呢。」
「感覺到什麼？」
「殺氣！在那一副嬉皮笑臉的外表下，隱藏著一股決然的殺氣。我想，如果當時我在動什麼其他腦筋，或者是堅持一意孤行將戰爭進行到底的話，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把我這老傢伙幹掉吧。」
「……」
可可麗想像不出弗朗西斯大公和那個人刀劍相向的樣子，因為在波特拉爾這段時間裡，這兩個人就像一對相交多年的損友一樣吹牛打屁到處惹是生非，只要見到那和樂融融的樣子就絕對不會有人能想像兩個人翻臉鬥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這樣的關係，可可麗也不例外，但這也正是鋼鐵公爵之所以是鋼鐵公爵的原因！
「不過，正是因為我們是這樣擁有相同理念的『和平主義者』，所以我們才能夠像現在這樣站在一起啊。」
弗朗西斯大公又笑了，只不過這一次，就連他那精光微斂的眼睛也泛出濃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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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問你這『和平主義者』來找在下到底有何指教？」
震驚歸震驚，卡裡多斯伯爵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面色如常地冷冷地開口問道。一個會輕易被自己的感情所左右的人是無法統領近十萬大軍取得勝利的。
「指教不敢當，不過能否請大人稍微將道路讓開一點兒呢？」
其實馮侃大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個毀天滅地的大招，雖然是個純山寨，不過經過雷斯頓堡一役以後，穆和沙加算是給他提了個醒，他總算還是記得自己能用些什麼技能，不說沙加那能把地形完全改變掉的「天魔降伏」吧，就算是薩菲羅斯的「天照」或「地獄之門」就可以將眼前烏泱泱延綿到天邊的人群當中清出一大片無人地帶！可是一來，他真的無法保證自己這一下子下去，那些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在中間的桑塔聯軍和修羅不被波及，這二來，他實在是不想在這裡跟伯納多公國把這個仇做死了！這可是十幾萬人那，他不是坑殺四十萬趙軍都不帶眨眼的白起，本質上來說，他就一淳樸的普通老百姓，出生生長在和平環境中的……啊就老百姓！
「讓路？」
卡裡多斯伯爵嗤笑了一下，側頭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巨劍，心下卻不由得微微凌然。
那柄巨劍單單看上去就知道份量不輕，你要舉一塊五十公斤的石頭和舉同樣體積的泡沫朔料那看上去的感覺完全是兩回事，那柄劍少說也有百斤朝上，可眼前這傢伙卻像捏根繡花針般單手捏著這柄百十來斤的巨劍，甚至還有閒情用另外一隻手掏耳朵……
「能夠突破我軍層層防護來到我的面前，年輕人，我承認你的確很有一套……」
應該不止是一套吧？話說馮侃更本就沒怎麼自己廢力氣——墨嵐也有短程空間移動能力的。
「不過你是習慣這個樣子來向別人提出請求的嗎？」
「不是請求哦……」
馮侃笑瞇瞇地微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量，任由熾龍牙的重量一點點增加壓在對方的肩頭……只是這一下，卡裡多斯伯爵的額頭上就浮現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是命令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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