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兄妹(一)
道爾肯食腐獸——沒有人會喜歡這些大平原上的清道夫,它們是成群結隊的徘徊在無盡的大平原上的流浪漢,平時以動物的屍體和其他猛獸的殘羹剩飯為生,但如果有遇到合適的弱小生物的話,它們也不介意親自捕獵品嚐一下新鮮血肉的味道,它們是最徹底的投機主義者,只要有機會,甚至是年老體衰或者身受重傷的黃金獅子都有可能成為它們的目標。這種生物的存在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怯懦和卑鄙。
道爾肯食腐獸的體型和小牛犢差不多大小,但是前腿長,後腿短,粗短的後腿注定了道爾肯食腐獸無法像草原風狼那樣用疾風般的速度追逐獵物,它們在奔跑起來的時候與其說是在跑倒不如說是在跳,不過短小粗壯卻讓後腿更加的強壯有力,道爾肯食腐獸是特蘭塔克耐力最好的物種之一,除了亞龍種的魔獸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一種野獸或是魔獸比它們更加有長途跋涉的耐力了,相對而言,它們的執著的耐心也非常恐怖,一旦認準目標,絕對是不大目的誓不罷休!曾經有人見證過一群道爾肯食腐獸跟蹤一頭老邁的磐石地行龍長達二十多天之久,直到那頭老邁的磐石地行龍支撐不住撒手歸西成為它們的盤中餐為止。
一群醜陋無比的生物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的感覺一定不會有人希望體驗一把的,真的非常醜陋,道爾肯食腐獸和其他生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它們的頭部,確切的說是它們的嘴巴,那些長長的嘴巴不是像其他生物那樣分上下唇,而是像螺旋狀的鑽頭一樣,四瓣唇瓣呈放射狀生長,張開的時候就像一朵佈滿利齒滴著腐臭粘液以一種非常噁心的方式蠕動著的食人花一樣……
現在在高坡的另一面,就有一群這樣卑鄙陰險外加噁心的東西正圍繞著一塊突出地面上的巨石不住的打轉。
說是巨石,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意義,雖然不知道埋藏在地面下的部分有多大,但是露在地面上的那一部分也堪堪只比圍在周圍的道爾肯食腐獸高出半截而已,巨石的頂部,一個十歲上下的兔族小女孩正害怕的哇哇大哭,而另外一個看上去比小女孩大上一些的兔族少年正警惕地提防著巨石下面的那些貪婪的惡棍,突出於地面的巨石就像是孤零零漂浮在海面上的島嶼,在巨石下來回徘徊的道爾肯食腐獸就像是時時刻刻都在尋找這時機將島嶼上的兩個人給拖下水的鯊魚一樣。
幾隻彷彿已經嗅到死亡氣味的禿頸酸液鷲高高地在天空中盤旋著,相比起來,它們比道爾肯食腐獸更加弱小,道爾肯食腐獸有時候也會自己進行獵殺,但是這些禿頸酸液鷲根本就已經失去了獵殺的本能,完全是靠腐屍度日,雖然它們能夠噴吐酸性極強的粘液,但那只是在爭奪配偶的時候互相互相爭鬥才使用的,距離短不說,噴吐的速度還非常緩慢,如果靠噴吐酸液來捕獵的話,除非瞎貓碰到死耗子,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相對而言它們反而是一群非常安全的生物,那光禿禿的腦袋和脖頸是也因為要經常伸進大型動物屍體裡面而不再生長羽毛的。
兔族小女孩一直在哇哇大哭,但是那個兔族少年卻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勇氣,周圍的道爾肯食腐獸除了在巨石周圍打轉以外還不停地在做試探,試探著要躍上巨石將鮮嫩美味的獵物獵殺,值得一提的是它們從來不從正面發動進攻,即使是試探它們也會趁著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夥伴時從背後偷襲!的確是偷襲!那粗短的後腿有著比其他體型相當的動物更加優秀的爆發力,跳上這樣大小的巨石根本就不在話下,但是它們從來都沒有成功過,兔族少年的長耳朵時刻都警惕地豎立著向著四周轉動,往往只要身後的道爾肯食腐獸一跳起來,立刻一躍而起並轉身飛起一腳將躍入空中的道爾肯食腐獸踢得臨空翻幾個跟頭!
很難想像這樣小小年紀的少年竟然擁有如此優秀的腳力,不過在優秀的腳力也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支撐太長的時間,道爾肯食腐獸最清楚這一點,它們最不缺的也正是耐心……
巴爾多連策馬急奔,手中的騎兵短弓已經拉成了一個滿月!從山坡上到達兩名兔族孩子所在的巨石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要做的並不是射殺包圍著兩個孩子的道爾肯食腐獸,而且在這樣的距離下,騎兵短弓的力量也不足以讓箭矢穿透道爾肯食腐獸那厚厚的棕色皮毛,他的目的是要引起哪些貪婪的野獸的注意力,只要那些懦弱的道爾肯食腐獸發現有大隊的人馬正在靠近的話,很容易就會放棄對兩個孩子的包圍!
冰冷的箭簇閃著微弱的寒光,跨下的駿馬在疾馳之間迅速地縮短自己與目標之間的距離,巴爾多連用視野的餘光少許想周圍環視了一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的敵人需要警惕——然後他的眼角就瞥到一塊像是門板一樣的東西夾雜著駭人的呼呼聲飛快地翻滾著向從自己的身後飛了過去……
「……」
「不是吧?上次用拍的!這次用扔的!老大你真把我當板磚啦∼∼∼∼?」
在一頭黑線的巴爾多連的注視下,熾龍牙那淒厲的哀嚎拖著長長的有些變形的尾音向著圍困兩名孩子的道爾肯食腐獸砸了過去!
墨嵐背脊上的馮侃正沒心沒肺地在笑,若然不是熾龍牙這個大累贅加重了墨嵐的負擔,黑色的獨角獸又怎麼會落在巴爾多連的身後呢?
「噗∼∼」
熾龍牙的哀嚎沒有持續多少時間,說時遲那時快,一頭剛剛躍起的道爾肯食腐獸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從天而降的雙手巨劍從背脊的正當中一劈為二!那切口平滑的——就像是鏡子的表面一樣,鮮血和五臟六腑還沒來得及灑落就已經被熾龍牙自身所催發出來的高溫給烘成了乾巴巴的一團,而分成左右兩半的屍體如果拿一桿秤來稱稱看的話分那量估計都差不了多少……
「哦嗚∼∼∼」
其他的道爾肯食腐獸面對這樣急轉直下的突變只是愣了一下,接著就夾著尾巴悲鳴著向著四面八方逃散了開來。前面就已經說過了,道爾肯食腐獸是最純粹的投機主義者,在生命面臨危險的時候它們是絕對不會有勇氣這種東西的。
「我命苦∼∼我真命苦啊∼∼∼」
孤零零倒插在地面上的熾龍牙嗚咽地抱怨著。
「我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拍檔啊?話說你要是真決定以後就把我當板磚使的話不覺得成本太高嗎?」
「拉∼∼到吧!你還真當自己是棵蔥啦?」
說話間,墨嵐已經來到了跟前,馮侃微微俯身一提就將深深地插在地上的熾龍牙給拔了起來。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在幫你積德呢,你還不領情。」
「如果說行善就要當板磚的話,那我寧願做一個惡人。」
「算了吧!就你這樣的,下下輩子都成不了惡人!」
「嗯,沒錯呢,自古惡人自有惡人磨,有你這個大惡人在我上面壓著,我想『惡』也『惡』不起來啊……」
「……」
終於奔到近前的巴爾多連腦袋上滴下一大滴冷汗地看著這兩個傢伙互相吹牛打屁,剛剛的那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如此厚重恐怖的雙手巨劍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投擲了出去,而且射程竟然比自己的騎兵短弓還要遠,更恐怖的是,在這樣的距離下在劇烈顛簸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夠保持著那樣精準的命中率……這傢伙真的是人嗎?為什麼自己多年以來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技巧和直覺在這傢伙面前都變得像沒有什麼意義一樣的存在了呢?
「哥哥∼∼哇∼∼哥哥∼∼哥哥不要死啊∼∼∼」
小女孩的哭叫聲將巴爾多連從驚駭中驚醒,那名兔族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巨石上滑落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兔族小女孩則焦急地趴在巨石的邊緣哭叫著,這樣的高度對於年幼的小女孩來說還是太高了。
「小傢伙,你哥哥他沒事兒。」
馮侃策馬來到了巨石的邊緣,一探手就將小女孩從巨石上抱了下來,說實話,這顆巨石並不是很高呢,高度也就到騎在墨嵐的馮侃胸口下方一些的位置。從那名兔族少年劇烈起伏的胸口就能看出來他並沒有什麼大礙,在經歷過生死存亡的關頭之後,任何人都會脫力的感覺,那是很正常的,只不過這名少年好像還並沒有習慣這種感覺。
「哇∼∼哥哥……我要哥哥∼∼」
但是兔族小女孩好像並並不領情,軟綿綿的長耳朵耷拉在小腦袋上,在馮侃的手裡不停地扭動著細小的身體……
「拍檔,你這個樣子很邪惡知道嗎?」
「去死!邪惡的是你的腦袋!」
一頭黑線地俯身將小女孩放到地上,任由她搖搖擺擺地撲到少年的身上,馮侃敲了敲熾龍牙喝罵道。
「可惜我沒有腦袋。」
「……把你回爐哦!」
「不是吧?又來這一套?」
每次嘲諷馮侃,熾龍牙最終都會得到這樣的威脅,但是奇怪的是,這傢伙好像並不記教訓,下一次依然故我,而且還樂此不疲——話說這傢伙是不是越來越賤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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