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夜話
讓我們先把目光放回到六天以前的波特拉爾。
馮侃坐在灌木沙發上叼著雪茄沉默不語，而他對面的法斯特羅七世也一言不發端著手中的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在剛剛結束的奧拉多斯?維本斯特伯爵的葬禮上，馮侃並沒有露面，他這次秘密從精靈之森趕回王都的事情只有為數極少的幾個人知道。
葬禮的隆重的，莊嚴的，完全符合伯爵大人王室成員的身份，所有人都為王國失去這麼一位年輕俊傑而感到悲痛，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事實的真相——馮侃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離開波特拉爾前往精靈之森的這段時間裡，聖奧斯坦王國可謂是多事之秋，每天在各個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意外」發生，有些軍官突然得了奇怪的疾病不得不離開工作崗位，有些大臣會莫名其妙的犯下一些原本不該犯下的嚴重錯誤而被革職，更有些貴族領主在暗地裡干的那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被揭發出來而接受了貴族監察院的「誠摯邀請」……
這些事情在整個聖奧斯坦王國裡可說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如果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人明裡暗裡都和奧拉多斯伯爵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法斯特羅七世不動聲色地就將隱藏在國內的某個勢力連根拔除了！奧拉多斯伯爵所遭遇的「意外」讓這些人在短時間裡完全沒有了主張，這一連串的變故連給人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馮侃知道那些「意外」是如何發生的，能夠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完成這些使命的只有那群人，而「聖像鏡影」就是他們共同的名字！
法斯特羅七世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多少年啦？需要多少前期的準備和佈局才能夠這樣講奧拉多斯苦心經營的網絡以雷霆之勢一舉剷除？沒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會說，這個秘密會被他們帶到棺材裡面去。
馮侃覺得自己直到今天為止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認識眼前這位面目和藹的中年男子。看來艾蕾西亞的事情他之前不是不知道，而是裝作不知道！自己還必須感謝他沒有拿那個傑明斯帝國皇室公主大做文章呢。
「……可可麗今天哭了。」
過了很久，馮侃首先打破了周圍的沉寂。白天的葬禮雖然沒有出席，但是卻並不妨礙他遠遠地去望一眼傷心落淚的小公主。
「嗯，是的，小蜜糖很喜歡那個疼愛他的姑父。」
「……」
「……」
「……」
「……」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都各有心事，馮侃擔心自己的性格無法保證這個秘密不會無意間從言談舉止當中洩漏出來，他不怕別的，只怕知道事實真相的可可麗會更加傷心，可是如果一直對自己心愛的女孩有所隱瞞卻讓他從心底裡有種不痛快的感覺；法斯特羅七世在等著看對方的態度，現在他已經算是把自己最秘密的東西都拿出來與其分享了，只希望眼前的年輕人能夠更加成熟，為自己分擔更多的負擔。
「……有些事情永遠都不知道會比較幸福不是嗎？」
過了很長時間，法斯特羅突然開口說道，他不是不明白
「……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只是感情上有些無法接受。」
在這件事情上，馮侃其實也參與其中，不過只是細節部分並不瞭解罷了，而且他也知道在你死我活的鬥爭當中心慈手軟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婦人之仁的確不能夠出現在法斯特羅的身上，事實上在奧拉多斯伯爵這件事情上，法斯特羅七世也面臨著與馮侃相同的困擾，那畢竟是自己妹妹心愛的夫婿，拋開那敵對勢力的立場不提，年輕的伯爵的確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合格的父親，而利用陰謀葬送掉他的人卻正是自己，在法斯特羅七世的心裡，那種對妹妹愧疚的心情更加讓人無法平靜。
「我希望你能夠找機會將這件事情和拉爾夫好好談一談。」
「是嘛？這個燙手的山芋你就這麼扔給我了？」
這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現在就要好好想想怎麼跟小正太王子開這個口了。
「事實上，對拉爾夫來說，現在你的話比我的都管用。」
「你嫉妒？」
「是無奈！」
法斯特羅七世笑了，他說的是事實，拉爾夫自從認識了馮侃以後就變得更開朗更活潑了，而且腦子裡精靈古怪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思維活躍是好事，如果不懂得自己思考問題只會按部就班地照章辦事對於一個王位繼承人來說才真是大問題了呢！
馮侃揮了揮手，彷彿要把惱人的事情都趕開一般，他實在是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了，也許時間能夠沖淡一切，當可可麗和拉爾夫都成熟起來以後就會理解此刻自己和法斯特羅七世的心情了吧？
「吶，這麼急急忙忙地叫我回來不會光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事情吧？說正題吧！」
法斯特羅七世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的確到現在為止可以告一段落了，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對方商量呢。
「王國已經召集了二十萬軍隊，不日便會通過日落大沼澤向無盡的平原進發。」
「二十萬？這不是王國所有的常備軍嗎？國內就不留人啦？」
「前天王國已經頒布了動員令，宣佈全國進入戰爭狀態，全國已經裝備起了五十萬的軍隊，二十萬隻是援助桑塔聯盟的軍隊數量，並不會影響王國自身的安全。」
「那麼你的意思是希望武心殿也……」
既然已經頒布了全國動員令，那麼作為王國一分子的武心殿必然也有所準備，可是……這太倉促了！武心殿還沒有做好準備呢！雖然在天空都市當中有阿爾托莉雅和蕾娜斯坐鎮，但是她們現在也只是在訓練那些見習聖騎士，而那些見習聖騎士也並不是以戰場為目的訓練的，他們的職責只是維護武心殿及其周圍地區的日常治安工作！武心殿真正的王牌都是在德洛所建立起來的大範圍主觀空間中接受現代教育和思想的那些學員們！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一下武心殿現在的情況，馮侃前一陣子忙活也不是瞎忙，而是為充實武心殿做的工作！他的武心殿其實是個蠻特殊的存在，根本就無需王國財政為其支付費用，一應衣食住行都能夠完全自給自足，對於這點小事，連鷲羽都不用出手，首席弟子天才少女小德洛就能夠完全搞定了！仗著這個幾乎沒有限制的本錢，武心殿對於學員們的待遇也是空前絕後的！包三餐，包住宿，一應學雜費全免！在這樣的背景下，武心殿想不人滿為患都難！五萬人的名額一下子就全被填滿了！特別是波特拉爾的居民，近水樓台先得月說的就是他們，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幾乎所有家庭當中六歲到十六歲的孩子都被自己的家人送到了這個神奇的空中都市當中，這麼多的人實實在在讓馮侃頭疼了好一陣子！
不過他頭疼的只是如何安排這些學員們的食宿，至於教育方面完全不用擔心！平常的治白井黑子帶領的風紀委員來維護，這方面她可是熟門熟路的。在武心殿上午四個小時的文化課，下午四個小時的體育鍛煉也顧忌到了德智體全面發展的需要，而整個空中都市幾乎就沒有一個老師！所有人的文化思想教育都在那上午四個小時的主觀空間當中完成！四個小時！雖然不是人人都像德洛那樣能夠承受三十天壓縮成五分鐘的高密度時間壓縮，但是三十天壓縮成半小時卻是每個人都能夠承受的，也就是說，四個小時的主觀空間學習就等於八個月的學習時間，三天就是兩年！而環境與現實完全一模一樣的主觀空間當中也無需考慮實踐所需要的器械和材料，所以在這樣的條件下，這些學員們所接受知識和思想的速度也是其他地方所無法比擬的！而根據鷲羽的經驗，馮侃也讓德洛在監控主觀空間環境的同時在所有人的潛意識最深處植入了一個觀念，誓死忠於聖奧斯坦王國的觀念！請注意，是忠於「聖奧斯坦王國」，而不是「法斯特羅王室」！馮侃並不像為未來的聖奧斯坦留下一個軍國主義帝國主義獨裁主義等等一系列危險的思想蔓延的土壤，在他的觀念裡，聖奧斯坦在政治體制上會少走很多彎路，和平順利地向轉向君主立憲，雖然現在的聖奧斯坦王國當中，君主立憲的政治體制已經有一個雛形了，不過如果能夠加快這個轉變的腳步的話，馮侃是不介意做一次「壞人」的。
這五萬學員們只是第一批學員，他們就是馮侃心裡的寶貝！在他的眼裡這些開始接觸現代文明的孩子們以後就是優秀的戰機駕駛員，裝甲集群部隊的士兵，宇宙戰艦上的組員，ms的機師，在大陸上散播各種先進知識技術和進步思想的教師，各種高科技產品的研究者……
這些還羽翼還沒有豐滿的雛鳥要是損失一個他都會心疼的要死，更別說讓他們當中年齡合適的去上戰場了！他絕對會哭死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武心殿這次不在召集範圍之內！」
不過，法斯特羅七世非常肯定地說道。
「武心殿的目標不是現在的大陸戰爭，而是以後對抗混沌軍勢的戰場！」
弗羅斯特七世對武心殿的定位很明確！那就是對抗混沌軍勢的中堅力量！殺雞取卵這種蠢事睿智的國王陛下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那麼……」
「你先看看這個東西！」
法斯特羅七世將一隻馮侃提供的影像播放器放在桌子上，一個球型的立體屏幕出現在半空之中。
「……」
屏幕的視角是從高空中俯瞰大地的，很明顯，那是從魎皇鬼一號上傳輸回來的影響。
蒼茫的大地上，數十萬人馬正激烈的交鋒著，仔細看的話能夠清晰地分辨出正在交戰雙方軍隊各自屬於哪個陣營，正是桑塔聯盟和傑明斯北方公國的軍隊。
但這不是關鍵的地方，關鍵的地方是！關鍵的是，激戰中桑塔聯盟軍隊的左右兩翼後方他們所看不見的地方正有更多的軍隊在集結進發，就像個正在慢慢合攏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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